尽管昨天徐天在楚方山府中,光是看那雕梁画栋的庭院,就知道这老东西只怕没少贪污。
但当他真真切切的看到这些证据时。
还是不免的出离愤怒了。
毕竟,楚方山当初可是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大秦的忠臣!
可眼前这些证据,却是在告诉所有人!
这,就是大秦的丞相!
执政十余年,贪污之盛,富可敌国!
这样的贪污行为,也算是忠臣吗?!
“呵!”
徐天冷眼看着满殿群臣,语气愈发肃然:
“怎么,现在为何都不说话了?昨日孤诛杀这逆贼之时,可是有不少人为他说话!”
“现在……”
“你们可还有话要说?!”
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眼下,目睹了昨天楚方山被诛杀的九卿,都明白徐天这话是在对谁说的。
闵世藩则是满头的冷汗,若不是清楚徐天还没可能直接对闵家动手。
这时,他只怕已经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没话说了是吗?”
徐天见群臣依旧不吭声,自然明白,这帮口口声声都在说忠君爱国的大臣们,怂了。
毕竟楚方山贪的太过分!
光是田产就有一郡之多!
这还真是应了徐天那句话,这天下,到底是徐家的天下,还是楚方山的天下?
宫中的皇田,都未必有如此数量,区区一丞相,凭什么比皇家还要富有?!
不过……
相比于群臣的沉默,徐天心中却是除了愤怒以外,还有几分喜悦。
如今天下动乱频频,光是北境那边的几十万兵马,就需要不小的军费支出。
原先国库里的银钱就不算多了,而今更是捉襟见肘,但徐天既然想平定天下,还大秦以太平。
那么继续加大军费支出,平息各地叛乱,再横扫漠北,这是必须要做的!
新支出的军费,从何而来?
自然是从抄没的楚家府库而来!
这一笔赃款,足够支撑徐天接下来的平乱战略,甚至,还有盈余!
“既然都不说话,那孤不妨大胆假设一下——”
说话间,徐天抬手,按住了腰间的秦王剑。
下一刻陡然开口道:
“就连大秦的右丞相,都能贪得如此巨款。那么,左丞相贪没贪?三公九卿,贪没贪?来,严必清!”
“你既是治粟内史,管的就是我大秦的账本子,你来说说,国库收入几何,支出几何?再算算,这楚方山一年贪了多少?!”
被徐天点名的严必清心头猛的一跳。
险些吓得腿软。
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拱手对徐天道:
“回……回禀殿下!”
“国库的账目繁多,还请殿下容臣思索片刻……”
说着,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闵世藩。
身为左丞相这一派系的人马。
眼下这情况,他可拿捏不准,到底是太子单纯问政于他,还是想拿他开刀,对左丞相下手!
闵世藩抬起眼皮,眸子里虽有几分慌乱,但还称得上镇定。
只是给了对方一个眼神,便再度低下头,不言不语。
而这个眼神,瞬间让严必清会意!
看来,按照小闵大人以及闵丞相的设想,目前太子应该还不会对剩下的闵丞相动手。
那么自己被点名,同样是没什么风险的……
“殿下,我大秦自天武三十一年颁布“使黔首自实田”的法令,令所有地主和有田的农民自报所占有土地的数额。”
“至今为止,每年国库收入,应有百万钱以上。”
“但国库开支同样不小,陛下当初提出修建阿房宫,以及再修长城以铸边防……”
“还有北境的军费开支,修直道,修郑国渠,修灵渠……”
“南越那边还有三十万人马需要每年拨款,赈发兵饷……”
随着严必清的一番计算。
最终得出的数字,竟是让满殿群臣都有些惊讶!
“……以臣的计算,每年国库收入应当在一百万钱左右,而国库支出,则是在一百五十万钱!”
进账一百万,支出一百五十万。
这中间,可是有着五十万的财政赤字。
徐天心头顿时一沉。
眼前这些大臣们,可能不清楚财政赤字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但学习过经济、金融知识的徐天,却很清楚,一旦鼎盛王朝出现财政赤字,那么最终结果,就是自上而下的开始加征税收!
而加增赋税……
这是一口毒药!
一旦沾染了,就绝对戒不掉!
但依靠加增赋税来短暂的维持国力,其代价就是快速的消耗王朝寿命。
毕竟,税收不会平白无故的增长,国库每多一文钱,则民间必然有一个百姓上缴十文钱的税。
长此以往,则民不聊
生。
到时候,只怕大秦会彻底的走向灭亡!
“这么大的财政缺口!”
徐天陡然拍案,一声惊响——
“严必清,你之前难道就没跟父皇提过吗?国库没钱了,百姓们也没钱了,这钱……都到哪儿去了?!”
这一声喝问,当即让严必清愣在原地,久久不知该做何回答。
最终,望着徐天投来的冰冷目光,他只能跪在地上,两股战战道:“殿下,臣……这是臣之过错。可国库就这些收入,支出繁多,实在是拿不出更多钱了呀!”
“每年百万的国库收入,还不够用,这一百五十万的支出,有多大水分,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徐天冷笑道:“还是说,需要让孤仔细查查,看看里面究竟有多大的猫腻?”
不管是修筑宫殿,还是修直道、修郑国渠、修灵渠……
这些工程上的支出,绝对是有水分,有猫腻的。
尽管徐天前世没有做过工程项目,但他很清楚,一旦有油水的地方,就必然有贪腐。
更别说,国库收入只有百万,朝廷居然没有任何的支出预算,硬生生造出了每年五十万钱的财政赤字!
这,简直就是胡搞!
“钱到哪儿去了,到底是用在了这些工程上,还是进了你们的腰包?”
徐天依旧冷笑:“你们,谁能回答孤的问题?!”
这个问题,自然没人敢回答,也没人敢冒头。
毕竟,眼下这情况,明摆着就是这位太子爷找人立威。
谁还敢再往前凑?
不过,徐天见众人不说话,同样也没再追究下去,却是话头一转:
“既然你们不肯说,那好,而今天下民不聊生,以至于叛乱四起!”
“而北境,则还有匈奴人在虎视眈眈,哪怕二十万兵马镇守北境,他们照样有觊觎之心!”
“再加上昨日的二王叛乱……”
“诸位大人,我大秦现在已是乱象丛生!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地步了!”
这一番话,霎时间,让群臣心头暗暗一沉!
话说的这么严厉,这位太子爷……
又想作什么妖?!
“……孤,欲恢复孝公商鞅之法度严明,杜绝乱象、贪墨!”
“尔等,以为如何?!”
孝公……
商鞅!
这两位主,当初可是将大秦的旧权贵们折腾的不轻!
群臣一时满心骇然,哪儿还有心思回答徐天?
见众人还是不说话,徐天立刻道:
“还有,李斯……可在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