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郑荣彻底傻眼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
五年前的事情,徐天居然再次翻出来说。
“殿下,此事……”
郑荣二话没说,当即跪下:“此事臣真的一概不知!还请殿下明察!”
事情虽然的确是郑荣做的。
但时过五年,他就算否认了,又能如何。
难道,徐天拿出当年证据不成?
想到这,郑荣愈发有底气了,忙说道:
“而且,当初臣才刚刚被任命为太仆,一切事宜当时还是由楚丞相定夺。”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将事情定了性。
即便徐天真的查到什么证据,郑荣只需要把问题往死人身上推,这就没办法查下去了。
不然,还能将楚方山复活了,再拷问对方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要让孤去质问楚方山那个逆贼,而不是问你?”
徐天挑眉笑了,倒是没有生气。
只不过,他这笑脸相迎的模样,却让郑荣下意识的有些害怕。
“殿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郑荣忙摇头道:“臣的意思是……此事,非臣之过错,还望殿下明察。”
“这不是你的过错,那是谁的过错?是楚方山的过错?是父皇的过错,还是孤的过错?!”
“千错万错……”
“你就没有半点错?!”
说话间,徐天的语气陡然凌厉起来。
顿时让郑荣有些哑然。
“而且楚方山昨日已经伏诛。”
徐天抬眼看向群臣,目光犹如钢刀一般,在众人脸上刮过。
更是一字一句道:
“孤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曾是楚方山的门下走狗!”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楚方山昨日试图弑君篡位,甚至勾结反贼,险些攻破咸阳城……”
“这种种罪名,万死难以消抵其罪!孤,昨日已经亲手将他诛杀,你如今再提起这逆贼,是何用意?!”
当徐天这话一说出口。
所有人,都懵了。
原本他们还不知道该怎么提昨天发生的事,毕竟是太子殿下亲手杀了大秦的丞相。
于情于理,这个事情都该严肃处理。
但如今,徐天借着郑荣以往的罪行,将这个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说。
这就让他们有些哑口无言了,别的不说,光是楚方山指使郑荣,出售战马这事,放在楚方山还活着的时候,同样是叛国大罪!
甚至,若是老皇帝执掌朝政期间,这更是杀头,诛三族的罪过!
谁人不知老皇帝为了平定南越,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即便到了现在,南越那边还有任嚣、赵佗所率领的三十万大军正在驻扎!
倘若当时南越没有多出那五千匹优良战马,只怕此时,早已平定!
“孤不管当初这件事是谁做的,你身为太仆,主管朝廷马政。”
徐天目光如炬,扭头盯着郑荣,语气变得森冷:“孤只知道,这五千匹战马,乃是我大秦至关重要的国家资源!”
“你擅自将其出售,谋取私利!不管最终是谁得了利益,这罪过,都是你的!”
“来人——”
不等郑荣开口反驳,徐天陡然拔高了声音,道:
“将这个郑荣革职!拿入大牢,等候问罪!”
“是。”
一旁的赵高闻言,当即安排人手,将开始哀嚎的郑荣拖了下去。
“殿下!”
“你不能这样!无凭无据,凭什么问我的罪?你……你这是以权谋私!你这是排除异己!”
在被拖出咸阳宫时,郑荣一如覃江那样,开始嘶吼。
但他的嘶吼,却没能起到半点作用。
反而让闵世藩眼皮子开始狂跳!
闵世藩是万万没想到,这次朝会,非但不是他们这些人对徐天发起致命的舆论攻击。
反倒让徐天一上来就废掉了楚方山当初安排的两位九卿。
起手就这么凶猛。
那接下来……
岂不是更可怕?!
“殿下!”
闵世藩这时左右打量了一圈,又看了看自己的老父亲。
最终,索性咬牙走出朝班,对徐天道:
“臣,闵世藩,敢问殿下这大秦律法可还有用?”
“大秦律法……”
“自然是有用的。”
徐天看到闵世藩走出朝班,顿时笑了笑,缓缓起身,负手而立道:
“不知闵大人,此言何意?”
“哼!”
闵世藩冷哼一声,当即说道:
“既然大秦律法在殿下眼中还有作用,那臣就想问问,为何殿下只抓楚方山提携的那些人,却不管殿下手底下的犯法之人?!”
“这……”
“闵大人说的没错,这犯法之人多矣,殿下为何揪着楚丞相当初的人不放
?”
“是啊,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群臣见闵世藩带头对徐天发起攻讦,他们各自对视了一眼,连忙跟上。
毕竟,再让徐天这么狂妄无度下去。
到时候不但朝廷大权都要归入他手,但凡敢反对他的人,只怕也要落得跟覃江、郑荣一个下场!
想到这,治粟内史严必清、廷尉李岩更是齐齐走出朝班,站在闵世藩身后。
向御座上的徐天拱手行礼道:
“殿下,臣等斗胆赞同闵大人所言,还望殿下……秉公执法!”
眼前这一幕,让徐天微微有些错愕。
片刻之后,就见他双眼陡然眯了起来。
眼底掠过几分寒意:
“你们这话里话外,究竟是何意思?何为‘楚方山提携之人’,何为‘孤的手下’?”
“难道,你们也想说,孤这是以权谋私,故意排除一切不合自己意见的人?!”
“臣,失言!”
闵世藩听到这话,当即咬牙道:“但臣这拳拳爱国之心,却是青天可鉴!”
“臣是担心陛下身体有恙,再加上霍去病从肴山带兵而返,却未曾将兵马交还朝廷……”
说着,闵世藩语气加重,盯着徐天道:“殿下可知道,现在那霍去病拥兵驻扎在城外,这等拥兵自重的行为,放在以往,可是意欲谋反!”
“而殿下如今却不为所动,视若无睹……”
“不知,殿下这又是何意?!”
徐天闻言,眉头渐渐挑了起来。
他在这之前就知道,这次朝会上,废掉了两位九卿。
其他人怎么想,他不好说。
但闵家父子,绝对会有所动作,一如现在。
不过,徐天倒是没想到,闵世藩没法从楚凝那里下手,竟是直接转到了霍去病身上……
“此事,孤自然清楚,那是孤让其驻扎在城外,以防有反贼再次来犯。”
“殿下……”
“这话,您自己信吗?”
闵世藩满脸不屑地冷笑道:“如今二王已经覆灭,短期之内,谁还敢起兵作乱?”
“以臣所见,霍去病这分明就是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否则,他身为行军御尉,为何今日不敢上朝?”
“这分明就是心中有鬼!”
“臣,闵世藩!恳请殿下拿下霍去病,仔细查查……”
闵世藩深吸一口气,这才继续道:“必须查清,此人究竟是否有谋反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