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徐天这一番话说完，包括徐正南、闵修在内。
所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看向楚方山的目光各异，有震惊、有疑惑、有不屑……
而徐天则是缓缓打开木箱，从中拿出一叠信件，轻轻一展：
“皇帝无德，太子无能！”
“而今大秦江山叛乱四起，乃是秦将亡之兆，既翟王有问鼎之意，楚某愿襄助翟王，共举大事！”
“只需你我联手，里应外合，开咸阳之城门，以数万精兵入城……”
信件上的内容落入众人眼中，一时间，所有人心中只剩一片惊骇！
这……可不是谋反那么简单了！
这简直就是在把大秦徐氏狠狠地往地上踩！踩的颜面无存！
信上的内容，堪称是触目惊心！
这下，即便昔日是楚方山门下走狗的两位九卿之一，现在都不敢再吭声！
毕竟这事情闹的实在太大，一旦牵扯进去，这是要掉脑袋的！
“这……”
闵世藩看完信上内容，之前想维护楚方山的想法，荡然无存！
很显然，现在的楚方山已经是一枚烫手山芋，再死揪着这楚方山不放，接下来，被夷三族的，说不得就要添上一个‘闵家’！
“殿下，臣有眼无珠，错信这等篡逆反贼，还望殿下宽恕——”
说着，闵世藩索性两眼一闭，跪在徐天面前。
那姿态，那语气。
与之前傲然态度几乎是两个人！
不过，眼下的徐天没心思管这闵世藩，他立刻将目光投向楚方山：
“如今罪证齐全，你可还有什么话想说？”
“殿下！”
楚方山厉声嘶吼：“这些根本就不是老臣府上的东西，这是有人故意陷害老臣！老臣不认！”
“不认？”
徐天眉头一挑。
却是没有半点意外。
毕竟，这么简单就直接等死，这可不是楚方山的风格。
这老东西，往日可是很能折腾。
“事到临头，你现在想狡辩，恐怕迟了。”
徐天负手而立，目光之中带了几分戏谑：
“若你不是这次谋反的主谋，那这翟王是吃饱了撑的，以命陷害于你？”
“还是说，你这位大秦丞相与翟王有深仇大恨，让他不惜一命换一命？！”
接连发问，顿时让楚方山一时哑然！
他还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个天杀的翟王会故意指认他！
“有谋逆从犯指认，还有这些密信作为证据，你现在说，你跟这次的谋反没有关系。”
徐天冷冷一笑，打量着眼前的楚方山。
看着对方那张老脸上止不住的抽搐，顿时道：
“你以为，孤年幼好欺吗！”
年幼好欺……
楚方山险些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在恶心人！
如今的徐天哪儿配得上这个词？光是万寿宴对楚凝的反击，就差点把整个楚氏拖下水！
现在又对他楚方山穷追猛打，他这脑袋都快搬家了，眼前的徐天居然还敢说自己好欺负？
“徐！天！”
楚方山的情绪终于濒临崩溃。
他紧咬着牙，盯着徐天，怒声道：“这……这一切！分明就是你刻意嫁祸于我楚方山！一定是你！是你让李斯陷害我！将这些密信放在我府上！”
一句句，犹如杜鹃泣血，简直是满腔悲愤！
但徐天却是不能感同身受，毕竟，关乎于最高权力的斗争，往往都是你死我活。
要么楚方山去死，要么他徐天去死。
既然眼前的老东西已经准备对他下手，徐天自然不会有半点怜悯：
“死在临头还想反咬孤一口？”
徐天长身玉立，那傲然贵气的气场全开，不屑地看向楚方山：
“可孤为什么要陷害你？这九州江山，终究会落在孤手里！”
“孤有秦王剑！有监国大权！还有百万兵马在手！”
“千万里江山……”
“你觉得，孤会在意你的死活吗？！”
几句话，瞬间让楚方山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众人以为，楚方山已经无话可说之时。
陡然间，楚方山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徐天！直到现在，你还在装！说到底你不就是想给我楚方山扣一顶谋反的帽子吗？”
“可你应该没想到，我已经让那蒙沙山来的杀手去逼供李斯！”
楚方山骤然语气一沉，同样报以冷笑：“我倒是想看看，李斯若承认他故意陷害我，这些谋反的证据全是作伪，你还怎么定我的罪！”
“饶是天子杀人，都要讲究礼法！”
“而你徐天……”
“如今还只是太子，我就不信，我楚方山没有被定罪之前，你能杀我！”
这口气极为张狂，可他说的，又偏
偏符合旧例。
毕竟，大秦的确还没出现过太子无故对朝臣下杀手的先例。
眼下徐天的太子之位并不算安稳。
若是闹出这档子事，未必不会影响到他未来登基。
如此一来，还要不要对楚方山动手，这就需要仔细权衡了。
“所以，你这是在赌，赌李斯会不会被你安排的人逼供成功。”
徐天渐渐的收起表情，神色漠然：“你还在赌，赌孤不敢杀你，只因为你没有罪名在身，对吗？”
“难道你敢？”
楚方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大秦以忠孝立国，你敢直接杀我楚方山，那就是违背大秦祖制！”
“违背祖宗成法者，即为不忠不孝之徒！”
“你……敢对我楚方山动手吗？！”
除了这些话以外，还有一句话，楚方山没有说。
那就是满殿文武。
在治国才能上，能够比得上他楚方山的，在他看来只有一人。
那就是……
李斯！
“要么，你忍痛斩了李斯，装作根本不认识他。”
“要么……”
楚方山笑了：“你就只能放了我！”
这是一记阳谋！
可徐天偏偏不能不选，不选是输了，选了还是输了！
他，该怎么选？！
“臣——”
就在楚方山话刚说完的瞬间。
庭院外，传来一道清朗声音：“李斯！拜见太子殿下！”
李斯？！
这个名字，当即让楚方山听的一愣，连忙扭头看去！
有姬重出手，这李斯要么已经招供，要么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出现？
其余人也纷纷看向门口，包括徐天！
就见庭院门前，李斯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冲着徐天深深鞠躬：
“李斯极尽劝说，终于由臣执笔记录，那来自蒙沙山的杀手亲口叙述，还有相关画押……”
“这些，都是他亲口承认的，接到了楚方山的命令，试图谋刺太子殿下的全部过程！”
说罢，就见李斯深深低头，双手高捧着一份简牍。
语气却是陡然凌厉：
“所以！”
“右丞相楚方山，除却勾结反王谋逆以外，还有一项泼天大罪！”
“即谋刺当朝太子！”
“数罪并罚，当……处以凌迟之刑！夷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