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缠绵,天地一片昏暗。
棠城街边,一看上去十分怪异的年轻人,正蹲在街边,用一把锋利匕首翻看着一具女尸颅骨。
如此一幕,堪称惊悚。
“不对啊,这是骨头啊!”
李十五喃喃一声,他在仔细检查后发现,这女子颅骨无论从质地又或是硬度,都完美符合一个筑基巅峰修士该有的样子。
可偏偏,骨头表面就是浮现出一层木质纹理。
“木骨,木骨!”
“莫非,这女修同样是被人以悬丝控制,当成提线木偶,所以她的骨头,才会出现一层木质纹理?”
李十五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如自已猜测一般。
毕竟这女修看着虽正常,可声音仔细听上去,依旧有一种略微生硬的感觉,所以他才鬼使神差的,以匕首划破对方额头看看。
“呵呵,有意思啊!”
李十五觉得,今日出现的这名女修,不过是这背后之人,故意放出来试探他手段的,算是打听他虚实。
至于目的。
依旧是为了他手上这道木偶印记,也就是所谓的戏虫。
李十五起身,又是坐回屋檐下。
喃声道:“只是这背后人,究竟是谁呢?”
“知道我有木偶印记的,有卦宗怀素,星官凌叠,白晞,除此之外就只有听烛,落阳,季墨,以及百里两父子。”
“他们,应该不会如此大费周折。”
“莫非是黄时雨?”
“也不对,这女人一天鬼鬼叨叨的,且独占笔相八成,估计也不是他。”
正在李十五疑惑之际。
年轻男声自虚空中响起:“道友,你受伤可是不轻,是否需要些疗伤之物?”
“哟!”,李十五轻笑一声,又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心狠手辣,没有一点君子风度,竟朝着一位女子下死手,是那禽兽败类呢!”
“自然不会!这女子想要道友性命,已经有取死之道,此刻命陨,也是她自个儿寻来的,怨不得旁人!”
李十五闻听,一时间沉默无声。
这‘十五道君’是真的存在也好,还是黄时雨一人分饰两角儿也罢。
只是从他讲话来看,可比从前正常多了。
毕竟曾经的‘十五道君’,多少有些伪君子意味,时常不分青红皂白,就是胡乱指责,自个儿则躲藏在一旁,竟说些冠冕堂皇体面话。
“只是道友,你杀人就杀人,何故辱人尸体?且她还是一位女子,此举未免有些……”,年轻男声振振有词说着。
李十五呵呵着,这十五道君是变得正常了,只是不多。
“赶紧滚,我这点伤不重!”,他不耐烦的赶人。
只是忽地又问道:“黄时雨在?让她出来!”
他可是有一句‘你母安在否?’,在等着对方呢。
“道友,回见!”
“至于这点财物,算是给这女子买副棺材,好好下葬吧!”
年轻男声落下两句话,虚空之中又掉落一块手指长金子,便是再无动静传来。
也是这时,那羊角辫小姑娘又是冒了出来,双手叉腰,怒冲冲道:“赔钱!”
“小丫头,你是让我赔钱?”
“不……不该吗?”,她听李十五不是靠嘴说话,顿时有些怂了。
李十五问道:“你家干什么营生的?”
“卖……卖棺材的!”
李十五闻言,只是看着手中金子。
语气轻笑:“你让我帮着给这女修买副棺材,既然如此,我就听你的。”
“十五道君啊,我可是很认可你的呢!”
说着,就是将手中金子一分为二,一半丢到小女娃怀中。
“这金子,足够买一副好棺木,还有赔你家这面墙的了,顺带再帮着把这女尸下葬了吧。”
李十五起身就走,又是回过头来。脑袋歪着望着小女娃:“记好了,这行善之人,名十五道君!”
说罢,推起粪车就走。
身后,青年父亲满脸后怕:“我的小祖宗诶,这又是死人,又是断手的,你咋这么虎呢?居然敢朝道爷要钱!”
天色渐渐放晴。
时辰,也是来到了午后。
李十五依旧是推着粪车,朝着城外而去。
城门下,一大腹便便中年,骑着一头生有五指的怪异毛驴,被他给拦了下来。
“道……道爷,您这是闹哪一出啊?”,神算子尴尬笑着。
“你回棠城干嘛?”
“媳妇有身孕,自然得给她买点好东西,菊乐镇虽物产颇丰,但依旧比不了棠城!”
“这来去三千多里,你也不嫌麻烦!”
“不嫌,不嫌,如今群山间雪早化了,我还有一头人驴儿,挺方便的。”
见神算子牵驴远去,李十五在原地驻足许久,而后转身道:“啧啧,这人有盼头,日子越过越旺,就是不一样。”
“不像我,麻烦大了喔!”
“十道力之源头,这怎么搞?”
“如果我一直不破境,是不是就会没事?哎,这样还是不行……”
天色降熄时。
李十五终是推完了最后一趟粪车。
他的脑袋,手掌,已然是重新长了回来,如今筑基巅峰,黑土供给生机的速度,与从前相比又是快了许多。
路过一处小巷时。
好巧不巧,让他看见这样一幕。
神算子正将一须发尽白老头儿用胳膊肘抵在墙上,一拳又一拳,砸在老头儿身上。
边打边恶狠狠道:“老东西,是你当初告诉我向北走的?你可知我最后遇到了什么?”
“你个老骗子,信不信给你眼珠子挖了,帮你长点道行?”
李十五乐呵靠近,一把匕首递了过去,“拿去用,不客气。”
“道……道爷!”,神算子瞬间痿了。
“挖吧,我看着呢。”
“不……不敢!”,神算子低着头,支支吾吾,“我就吓唬他而已,毕竟我朝着北走,最后也算因祸得福,成了家,媳妇也有了喜!”
他说着,就是忿忿不平起来。
“道爷,你不知道,这老东西跟我爹是旧识,我当初找他卜卦,他竟是朝我要了三十两金!”
“身上最后一点家当,都被他给榨干了,毕竟我以往给人测字,每次都只收一两银的!”
“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