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且耐着性子,等段不言手脚热乎后,才继续睡了过去。
一梦到天明。
段不言早早就醒了,看着环着自已腰肢的男人,略有些蹙眉,嗐!果然是亲近之后,对这男人的靠近下意识的没了防备。
要不得啊!
她揉了揉眼眸,盯着男人的下巴,伸手摸上去,都长胡茬了,稍微有些戳手。
啧啧!
长得这般细皮嫩肉,真是少见。
段不言欣赏片刻之后,受不住自已头发丝里的酒味,掀开被褥就要起身,男人下意识锁住挪动的腰肢,半眯着眼,“再陪我睡会儿。”
“我要去沐浴。”
上辈子脏够了,这辈子不想,麻溜的起身,喊来丫鬟,一会子厨上就开始烧了大锅水,来来回回的,孙渠和阿苍都帮着抬水,满满一木桶,段不言褪了衣物就潜入水里。
那深渊之处,待天热时,再去一次。
冥冥之中,段不言竟有些回味那湍急的水流,飞落三千尺的瀑布……
可在这之前,她要拿到被凤且占为已有的宝物。
到底是什么来头,让凤且不肯还回来。
在水桶里闭气许久,满头乌发全飘散在水中,她睁着杏仁大眼,细细思索。
忽地,她好似想起什么,破水而出。
好好好!
好你个凤适之,请功?给老娘请功?请个屁!只怕是把老娘送到老皇帝跟前,提醒他:康德郡王府这孽女,不可留!
头一次,段不言开始反思,自已这般不藏不掖,恐要招来杀身之祸。
她窈窕身姿,不着寸缕,乌发裹住整个莹莹发光的胴体,立在半人高的木桶之中。
凤且!
好一个凤且!
妈了个巴子,从前真是小看你了。
“来人!”
一声令下,早留在门外候着的凝香竹韵推门而入,看到不惧寒冷,就这般立在水里的女子,不禁惊讶出声,“夫人……”
“过来与我换洗。”
两个大丫鬟赶紧走到跟前,段不言哼了一声,吓得两个丫鬟不敢动弹,一大早看着夫人这般诡异行为,心中泛起嘀咕,是大人惹到夫人了?
无人敢问。
待洗完之后,四五个丫鬟端来两个炭盆子,一个放在段不言身前,用于取暖,一个置于身后,用于烤干浓密长发。
期间,段不言不言不语,面色阴沉。
直到厨上送来粥菜热饭,段不言方才开口,“谁跟着凤且一块儿回来的?”
凝香稍做回忆,马上躬身答道,“夫人,除了大人亲随,还有个白将军。”
“白陶?”
凝香摇头,“奴也不知白将军的名号,只是入门时,听得孙渠这般喊来,奴还帮衬着婆子们给白将军安排了客房。”
“住在哪里?”
“滴翠轩。”
“赵三行呢?”
竹韵接了话,“夫人,三爷也住在滴翠轩。”
滴翠轩是私宅里最大的客院,里头厢房十数间,中间还隔了院墙,外头看是一个院落,入内瞧去,又像是三个独立的小院。
凤且下头除却文官,还有武将。
故而专门辟出来做客院,亦或是用饭之地。
段不言听来,加快用饭,不多时,丢了碗筷起身,“出去走走。”
秋桂赶紧屈膝,“夫人,您的长发还湿着,这样出去定然着凉,容奴等再擦拭一番。”
“不碍事儿。”
秋桂欲要再说,段不言已迈步而去,三个丫鬟面面相觑,实在无奈,也不能多言,唯有取来滚毛披风,给段不言披上。
段不言边走边用簪子挽了个发髻,直奔滴翠轩。
内屋里头,凤且还在熟睡。
赵三行被赵九喊起来时,宿醉醒来的头疼,让他哼了好久,可赵九不容他多哼,“快些起来,姑奶奶来看您了。”
这么早?
赵三行两眼布满血丝,嘟囔着,“天刚亮吧,昨儿闹得那没辙晚,姑奶奶也不多睡会儿?”
埋怨归埋怨,赵九连忙伺候着赵三行穿衣,匆忙洗漱之后,赶到客堂。
“姑奶奶,您竟是不多睡会儿?”
哈欠连天,走路都晃晃悠悠,勉强给段不言行礼之后,段不言一抬手,“都退下,我同赵三说话!”
“姑奶奶,您叫我三行就成,赵三赵三的,倒是跟您眼前的赵二成兄弟了。”
赵二毕竟就是个仆从,掉份!
段不言不予理会,当屋里头只剩二人时,端着热茶浅尝一口,“京城里,多少人想要我的命?”
这冷不丁的问题,让赵三行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姑奶奶,好端端的……,您问这个?”
段不言斜睨过来,“说就是了。”
赵三行挠了挠头,“这些事儿我平日里也不关注,若要说来,厌恶老郡王与世子的人不少,可如今二位没了,姑奶奶您又嫁人了,终归是护国公府的人,说要您命的……,也不曾听说过。”
一个弱女子,不得公府宠爱,内无丈夫宠爱,外无娘家撑腰,根本成不了气候。
赵三行想来,除却阮家、陶家厌烦她外,真要置她于死地的,恐怕也数不出来。
“老皇帝的意思,你大哥知道不?”
咳咳咳!
“姑奶奶,您再是厌烦,也不能这般直白,圣意模糊,但不曾说过要赶尽杀绝。”
虽然——
赵三行迟疑片刻,欲语还休。
段不言哼笑,“怎地,在我跟前还藏着掖着的?”
赵三行叹了口气,“护国公府老夫人对您心生不满,倒是屡次提及,欲要给凤大人娶个平妻纳个良妾,即便这般,也不曾说过逐你出门的话。”
“她是差点得逞。”
赵三行听到这里,想到这些时日打探来的消息,也生了闷气,“那冉氏真是了得,差点害了姑奶奶您,只是逐出府门,也太过便宜,如若我说来的,就该卖到天香楼,千人骑万人睡的小贱人!”
他骂得顺口,段不言却无动于衷。
“不过是个玩意儿,不值记挂,何况凤且情深义重,为她赎了身。”
前几日,吉胜双手呈来的铺子与庄子契书,她大致看了后,丢给了凝香。
“呵!他护国公府贪墨了您的嫁妆,这事儿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们老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