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时间像被按了快进键。
每天早晨，简航的车都会准时停在地库电梯口，和苏清瑜一同进公司的背影成了公司一道特别的风景。
动画组的同事发现，经苏清瑜调整过的角色动作，流畅度能提升40%以上。
“就像这样，”她的数位笔在屏幕上划出优美的曲线，“让尖端比根部延迟3帧响应，就会产生自然的抖动感。”
简航靠在门框上，看着被众人簇拥的苏清瑜。
阳光穿过落地窗在她发梢跳跃，她讲解时眼睛亮晶晶的模样，比任何动画都生动。
项目deadline前夜，最终版宣传片在大屏幕上播放。
当那只毛茸茸的松鼠完美落地，对着镜头wink时，整个会议室爆发出欢呼。
陈祈激动地拍桌：“上线！现在就上线！”
……
苏清瑜原本打算和简航好好独处两周时间的， 没想到投入到工作之后，时间过得这么快。
一转眼，已经到拆除她脚上石膏的这一天。
医院的灯光冷白刺眼。
苏清瑜坐在诊疗床上，看着医生用小型电锯切开石膏。
嗡嗡的震动声中，她下意识抓紧了简航的手。
“放松，”医生笑着安抚，“不会碰到皮肤的。”
简航手掌轻轻覆住苏清瑜的眼睛：“这样就不害怕了。”
当最后一层绷带被揭开时，苏清瑜那只受伤的脚踝终于重见天日。
皮肤有些苍白，摸上去凉凉的，带着久不见阳光的脆弱感。
她试着活动了下脚腕，久违的自由感让她忍不住轻呼出声。
“恢复得很好，”医生按压了几个部位，“不过最近还是避免剧烈运动。”
简航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她脚踝上浅浅的压痕：“疼吗？”
他指尖的温度让苏清瑜心头一颤：“不疼，就是有点痒。”
回程的出租车上，苏清瑜一直望着窗外。
行道树上已经挂起了春节装饰，红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晃。
手机屏幕亮起，是航空公司发来的值机提醒——明天下午3点，飞往南城的航班。
“在想什么？”简航捏了捏她的掌心。
苏清瑜转过头，发现他今天特意穿了那件她最喜欢的深灰色大衣，领口别着小小的银色领针，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时间过得好快，”她轻声说，“本来还想……”
话没说完，出租车停在了一家法式餐厅门前，深褐色的木质招牌上刻着“L'etoile”的字样，透过落地窗能看到里面摇曳的烛光。
“一直想带你过来，最近太忙了，”简航替她拉开车门，嘴角噙着笑，“现在补上。”
餐厅里流淌着低沉的爵士乐，侍者将他们引到靠窗的位置。
窗外是城市夜景，灯火如星河般铺展开来。苏清瑜看着菜单上陌生的法文。
她抬头看向简航，他正专注地研究酒单。
早知道是来约会，就好好打扮一下浏览，苏清瑜懊恼地想。
不过很快，她就被美食吸引。
前菜是鹅肝酱配无花果，主菜选了嫩煎鳕鱼和红酒炖牛肉。
当侍者推着餐车过来现场烹制焦糖布丁时，苏清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什么时候计划的这些？”
“游戏开始线上预热的那个晚上。”简航笑着说。
烛光在她睫毛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苏清瑜突然想起这两周来每一个共处的瞬间，一想到明天要回南城，她就很不舍。
关于预热，网上是铺天盖地的好评，不少网友都表示很期待上线，
苏清瑜突然觉得鼻腔发酸，这两周熬夜修改的疲惫，在这一刻都化成了甜蜜的成就感。
甜点上桌时，简航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新年礼物。”
天鹅绒盒子里是一枚精致的松鼠胸针，小爪子抱着的松果是用琥珀做的。
苏清瑜摸着胸针，突然想起什么：“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她在包里翻找半天，掏出一个松鼠玩偶钥匙扣：“本来想明天登机前给你的。”
玩偶憨态可掬的样子，很像游戏里的角色。
简航愣了片刻，突然笑出声：“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算。”苏清瑜点头说。
餐厅的灯光渐渐调暗，琴师开始演奏《La vie en rose》。
简航起身伸出手：“能邀请我的动画师跳支舞吗？”
苏清瑜将手放进他的掌心：“我很乐意。”
苏清瑜的伤脚虚点着地面，大部分重量都靠在简航身上。
她的心跳透过衬衫传来，与窗外的飘雪一样温柔。
……
清晨五点的机场高速笼罩在靛蓝色的薄雾里。
苏清瑜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路灯一盏盏后退。
简航的右手始终与她十指相扣，车载电台播放着早间天气预报：“除夕前将迎来新一轮降温……”
“记得把暖宝宝贴在石膏印那里。”简航捏了捏她的指尖。
苏清瑜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航站楼的灯光越来越近，像悬在夜色中的星群。
“阿航，”苏清瑜转头，“好想和你一起看新年烟花啊。”
简航的喉结动了动，打转向灯驶入出发层：“我家阳台正好能看到运河烟花秀。”
“真的？”苏清瑜眼睛一亮。
“当然，”简航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却在看到她瞬间垮下的小脸时连忙改口，“我们可以开视频，一起数倒计时。”
晨光微熹中，行李箱的滚轮声格外清晰。
苏清瑜在安检口前突然转身扑进他怀里，薄荷洗发水的香气萦绕在简航鼻尖。
“要登机了，”他轻抚她的后背，“我会回杭城的。”
“真的？”苏清瑜抬眸，眼睛一亮。
“当然。”
“那说定了。”
……
腊月二十九的杭城飘着细雨，简航拖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时，防盗门突然从里面弹开。
林桂枝围着沾满面粉的围裙，举着擀面杖惊呼：“哎呀我们大忙人终于舍得回来了！”
客厅里弥漫着酱油肉的咸香，简富友正踩着凳子贴春联，回头时金粉簌簌落在肩头：“回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这对联贴歪没？”
简航的手机震动起来，锁屏上是苏清瑜发来的照片——南城的巷子里挂满了红灯笼，她站在一副“岁岁平安”的春联前比耶。
电视机里突然跳出游戏新闻：“《疯狂的松鼠》预约量突破120万，创国产独立游戏新纪录……”
简富友得意地撞了撞儿子肩膀：“我昨天偷偷充了五百块给你冲销量！”
简航哭笑不得地给苏清瑜发消息：【我爸成了我们游戏第一个氪金玩家】
年夜饭的蒸汽模糊了玻璃窗，林桂枝端上八宝饭后，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围坐一起，吃年夜饭。
吃完饭，简航刚坐在简富友身旁，准备一同看电视，手机突然响起视频邀请。
画面里苏清瑜穿着毛茸茸的红毛衣，背后是南城璀璨的夜空：“阿姨叔叔新年好！”
“苏苏啊！”林桂枝立刻挤进镜头，“阿姨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等来了……”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巨响，千百朵烟花在杭城夜空绽放。
简航快步走到阳台，将手机对准天空。
听筒里传来苏清瑜的惊呼：“我看到了！好漂亮啊！”
零点钟声响起时，两座城市的烟花同时照亮天际。
简航望着屏幕里苏清瑜被烟火映亮的笑脸：“下一个新年，我们一定要站在同一个阳台上看烟花。”
“嗯。”苏清瑜重重地点头。
和苏清瑜依依不舍挂了视频。
林桂枝在背后往她口袋里塞了个红包，低声道：“给苏苏的压岁钱，你可别独吞哦。”
“当然不会，”简航转身，“妈，初六我打算回南城。”
简富友一下子明白过来：“去吧，离开学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
林桂枝点头：“对，年轻人，我们懂的。”
简航挑了挑眉，不是，他们懂的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