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的意思是……”
姜灵的指尖无意识地轻扣茶盏边缘。
“让我接管学里所有食堂？”
听见姜灵的疑问，沈琛的袖口在案几上扫过一道克制的弧度，随后与王监丞同时颔首。
“只需将饭食做出来，同前些日子一样，分送到各学便是。”
“用度照旧例，再予灵娘子添两成利。”
王监丞捋着胡须，接着沈琛的话将这句话抛出。
这个花用是同典簿厅商议过的，若是姜灵接管了各食堂，里头的人员恐怕还要删减，这余下多的银子，自然也用回在监生们身上。
就这样，还能省下不少的用项呢！
只不过这天大的好事，落在姜灵头上，此时她却是有些吃不消来。
虽说姜灵是早就有这卖盒饭的心思，但是从原本主管二百人的饮食，一下子接管到了千人，姜灵也不免喉头发紧。
从二百人到两千人，这步子迈得何止是大，简直是要扯着胯！
在经营过程中，最忌讳的便是妄进。
“承蒙二位大人抬爱。”
思来想去，姜灵她终是放下茶盏，瓷器与桌案相触的轻响如同落子。
“只是要我骤然接手这般规模，怕要辜负两位大人的期望了！”
说到这儿，姜灵抬眸看看沈琛。
“如今我后厨里得用的人有限，若是一下子就承接了学里所有监生的吃食，恐怕会出了差池。”
“银子好赚，人心难赚！”
“我细想想，怕是要让二位大人失望了。”
听见这个，王监丞和沈琛是看了眼姜灵。
没想到姜灵竟会拒绝。
【这倒是麻烦了！】
【若是灵娘子不能接管，那监生们那边……】
沈琛还在心里盘算，一旁的王监丞这时却是开口：“灵娘，你若是担心后厨人手，学里这边可以给你拨用五十熟手。”
“你放心，从学里过来的一定不是偷奸耍滑之人。”
“若是这样，你可能应接得来？”
听见王监丞的话，姜灵赶紧在心里盘算起来。
近两千人的吃食，肯定需要管理。王二麻子和陈嫂子都能用上，这就是两人。
六个炒菜的灶台和切菜、看火的帮厨，大概二十人。
白案处负责蒸食蒸饭的大概十二人，再加上洗碗、洗菜、拖地清洁的要二十人。
最后是各处打点的杂工和力夫二十人，一共七十四人，应当就够了。
这人数足是从前厨房的一倍！若是全放在【绝味食堂】后厨里，怕是人都没处儿下脚的。
“这自然是顶好的，但我这后厨的地儿……”
“若是再来三四十人，怕是下脚的处儿都……”
姜灵迟疑地比划着，话音未落便被沈琛接去。
“这个好办！”
“杂学后头的空舍正好改建。”
“如此一来，便可分设内外厨间，互不干扰！”
这话算是将姜灵所有的顾虑都清了，人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哪里还能推脱？
而且……
姜灵看着对面两人眼底的势在必得，忽然明了——这哪是商量，分明是两人早就想好的决议。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后三人是定下了章程，等后厨扩建好了，就由姜灵供应各处餐食。
原本的食堂后厨就专做清点、扫洗，和给学里杂役做吃食的工作。
至于那些个偷奸耍滑的，趁着这次食堂兼并的契机，一应给换了去。
半旬后，国子监各处食堂陆续挂上新匾。
看着这国子学食堂上挂上了【绝味食堂-二号食堂】的牌匾，太学食堂挂上了【绝味食堂-三号食堂】的牌匾。
四门学两个食堂也挂上了【绝味食堂-四号食堂】【绝味食堂-五号食堂】的牌匾。
监生们是个个喜形于色，纷纷畅想着未来顿顿精彩的餐食。
却没人想到，一场针对姜灵的险恶阴谋，已然酝酿起来……
国子学食堂、不，是如今的二号食堂后厨，刘师傅直接将一把菜刀甩在了砧板上。
他盯着后厨上贴上的爱惜粮食的标语，恶狠狠地冷笑起来。
“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小娘皮能得意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