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历 作品

七十四章姜子牙的钥匙

    就在吕洞宾事件浮出水面之后,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那天邢老师与我视频连线中说,王欣悦已经记起了天仙玉女和洛神的事情,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邢老师通常是静观其变,从不会主动对别人说在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除非是你自己也有所感应和察觉,他才会出言提醒。

    不过,王欣悦并没有记起曾经给我下药之事,邢老师因此也没有特意说出来。

    视频那端,邢老师对近日王欣悦的表现而颇感到意外,深邃的眸光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声音低沉地道:“王欣悦主动联系我,很诚恳地说要悔改和赎罪,出了一大笔香火钱来化解曾经被她伤害过的那些神女们。”

    我闻言不禁嗤笑一声,反驳道:“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难道伤害了别人,只要花点香火钱,就能把她对人家造成的伤痛给抹平吗?”

    邢老师对此做出解释道:“怨气是可以化解,但罪行是逃脱不掉,就像人间的律法,有些需要给予受害者补偿金,但照样还是会坐牢一样,出香火钱化解,起码能让她在人间的日子过得顺一些,减少些神界仇家的纠缠,人家就不会给她的生活上处处使绊子了!”

    之前有多少仇家在人间报复王欣悦,否则也不会硬生生把她磨成了精神分裂。

    邢老师向我透露一件事,“王欣悦在人间的一双儿女,是当初她在神界和洛神偷情生下的孩子下界投胎。”

    我心中不由泛起涟漪,疑惑道:“洛神不是只给伏清生了一个儿子吗?怎么又多出个女儿来?”我之前看见的神界场景,洛神诞下伏清的孩子没多久,伏清因为忍受不了外界的非议和指指点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爆元神。

    对于这段孽情,邢老师也觉得有些无语,道:“伏清转世成为吕洞宾,飞升到神界没多久,又与洛神再续前缘,这次生下的是个女儿。”

    我一时有些牙疼,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我大姨洛神的这场禁忌之恋。

    邢老师吁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当初你三姨天仙玉女怀了吕洞宾孩子的事,在神界传得沸沸扬扬,李汐汐出于妒忌,与扶琴联手对付过天仙玉女,致使她险些流产,这次王欣悦要上天仙玉女庙,去给人家天仙玉女磕头赎罪,钟阳也说要跟着一块儿去。”

    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嘲讽地道:“三姨愿意原谅王欣悦才怪,要是我……非得把吕洞宾双手双脚连带着命根子一块给他剁了!一个强奸犯,竟还有脸跑到受害者家中去说那句‘对不起’。况且,我不认为钟阳是真心想和天仙玉女道歉,她心里的小九九,八成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黏在王欣悦身边,陪人家一起去观光游玩还差不多。”

    邢老师那英挺的眉宇间也拧起了结,他对于王欣悦与钟阳这次要去天仙玉女庙,也觉得很不妥。但正如他一贯的作风,对于他人的私事,他总是秉持着不干涉的原则,于是道:“她俩愿意去,就让她们去吧……我不插手这件事。”

    邢老师想起最后一件事,神色有些凝重地道:“九幽素女已经被放出来了,你要当心。”

    “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我瞪大眼睛,这才关进去多久啊!

    邢老师若有所思地道:“人间和神界存在着时间差距,人间短短一日,就相当于在神界过了很久,她在神界已经被关押了不少日子,我之前就提过,她先前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还不足以给她定罪和申请调查。九幽素女和小悦这对母女做事都非常隐秘,就算干了很多坏事,一时半会也找不出证据证明是她所作所为。你现在就是神界的狗仔队记者,要把她们暗中犯下的种种恶事,逐一挖掘出来,以小说的形式公布出去,你的小说提交的就是她们无法辩驳的罪证。”

    听到邢老师的这个说法,我的嘴角不禁微微抽动,难怪我从小到大体弱多病,人生运势更是跌宕起伏,别人很顺畅很轻松就能完成的事,到我手里总是经过一波三折再一波三折的反复曲折,原来正是另一个维度里的‘坏人们’,生怕将来会被我这个狗仔队挖出干过的那些坏事,才会来为难于我,企图把我这个记录者提前扼杀于萌芽之中。

    不光是另一个维度的人来对付过我,就连我们现在所处的现实世界中,就曾经有那么一位国学大师预言出——未来将会出现新封神榜与新姜子牙之事,然而对于我这个封神记录者,他却三缄其口、只字未提。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国学大师预测到未来出现的这位记录者,会在书里把他不好的事情给挖出来。

    就像做了亏心事的人,死后都怕见阎王一样,这位对外一直营造德高望重人设的国学大师太在乎他自己在尘世间的声誉,为了抑制对自己不利的地方,确保自己死后仍能享有不朽的荣光,他在临死前给我下了一道封笔的禁锢之术。一开始我十分疑惑,要知道这位国学大师在世之时,我与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是声名赫赫的国学大师,足迹遍布国内与海外,天南地北乘坐飞机穿梭于各大讲堂,到处巡讲。尽管我身负神界记录者的重任,在人世间至今也不过是一名寂寂无名的普通人,不明白这位国学大师为什么会怕我挖出他的事,后来才得知原来这位国学大师的前世正是东方朔。

    那天下午,家里迎来了一位远道而来的亲戚,聚在一起吃饭聊天的时候,那个远方亲戚突然来了一句,“其实啊,咱们许家,本不姓许,而是姓刘……”

    听到这话,我一时有些惊异,“三伯伯,咱们家怎么会姓刘?”

    三伯伯年岁已高,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但精神还算得上矍铄,只见他眯起沧桑的眼眸,悠悠地说了句,“咱们家祖先,可是大名鼎鼎的刘伯温啊,咱们都是刘伯温的后人……”

    闻言,我瞬间呆立当场,……刘伯温?!

    我不由想起邢老师做过大明皇帝朱元璋的事,连忙问三伯伯:“那祖上为什么要改姓?”

    三伯伯的目光中不由露出一丝回忆,缓缓道:“我小时候也是这么问过我的奶奶,我奶奶说当年的刘伯温被大明开国皇帝忌惮,送归青田老家,归乡之后的刘伯温做出了一项惊人的决定,他强令本家的一支血脉改姓为许,并远迁中都府。当时刘家人都不理解为什么好端端的要突然改姓氏,刘伯温意味深长地说了这样一番话,未来那三个人里头,会有一个是咱俩老刘家出来的,必须要让她姓许。”

    听了三伯伯的那番话,我顿觉醍醐灌顶,心中谜团瞬间解开,难怪如此……

    曾经我出于好奇,向邢老师提出一个疑问:“为什么第一任封神记录者和第二任封神记录者都姓许?这也太凑巧了……”

    邢老师给我的解释是,“当初第一任封神记录者许仲琳下过一个敕令,历代封神记录者必须姓许。”

    要知道,掌握着特定权限的执掌者都拥有着可以在自己领域范围内下达敕令的权利,比如有名的“狐黄不过山海关。”

    很多世人至今都误以为是大清皇帝下的这个敕令,实则不然。当年明太祖朱元璋挥师北伐,在东北之地,意外得到了五家大仙的鼎力相助。可是朱元璋希望五家大仙能够一心守护好东北这片土地。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朱元璋郑重其事地颁布了那条著名的敕令:“狐黄不过山海关。”命它们镇守东北土地。果然,五家大仙老老实实,一直不敢跨过山海关半步,直到大明王朝覆灭,这个敕令才算作废。

    邢老师年轻之时,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被人骗去东北立堂口,跪拜过五家大仙,把当时在东北山洞里修行的五家大仙给吓得心惊肉跳。

    然而,并非只有当皇帝才可以下达敕令,当时拥有封神记录者这个身份的许仲琳,也可以下达在他领域范围内的敕令,那就是他希望历代记录者都是许姓。

    那时候,我觉得这个许仲琳也太会装逼了,还必须得跟他姓,才能当上这个封神记录者。

    现在想想,恐怕刘伯温那时早已预测到,才会让后代人改姓迁居。

    那天晚上,我刚沉入梦乡不久,忽觉意识轻飘,就看见元神御历从躯壳里脱体而出,化出一道霞光翩然落在七彩祥云之上,祥云载着她一路疾驰而飞,没过一会儿,就遥遥望见云岚翠影、清寂幽古的山巅之上伫立着一座宫殿,与神界中那些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宫殿不同,这座宫殿透着一股超然出尘,映远横空,重檐琉璃瓦的宫殿前是一条用白玉石铺成的玉阶。

    正是上次杨老师的元神三公主也来过的姜子牙的宫殿,据说姜子牙不喜天规森严束缚、往来纷扰喧嚣,在上一次封神大战结束之后,在下界寻觅了一处幽静的居所,以避世清修。

    在驾云赶往这里的一路上,御历都在暗自揣测着这次姜太公突然召见,究竟是有何事?

    只见姜子牙的殿门大开,似乎早已在等候着她,御历从七彩祥云缓缓降落,进入殿内。

    姜子牙依旧是一袭道袍,端然高坐于大殿之上的尊位,浑身散发着莫测高深的超凡气质。御历踏入大殿,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情,她不敢与姜子牙的目光相接,刚一进入,便立即恭谨地俯身下拜,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尊崇:“御历,拜见姜太公。”

    姜子牙的面容沉静如水,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他凝视着下方毕恭毕敬的御历,沉声道:“时间已到,该把属于记录者的东西交给你了。”

    自从认识邢老师以来,御历得了不少关于写作的东西,原以为这次姜子牙送给她的,又会是带着某种助力写作的秘宝。

    然而,随着姜子牙的话音落下,一把青铜色的钥匙悬浮在御历眼前,在看见这把钥匙的一刹那,御历先是茫然困惑不已,给了把钥匙是要开什么的?随即她又恍然大悟,人间的转世许小倩曾有那么一回找元辰测过字,所问的是有关于写作方面的事,测得当然是一个‘御’字。

    当时,元辰对于这个字的解说是这样的,“这个‘御’字的偏旁部首是一把钥匙,你要想把小说写出来,就得先拿到这把钥匙才行,不过这把钥匙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到手的。”

    御历不由眼眶发热,就像一个旅人长途跋涉寻觅宝藏,最终在沙漠中挖到了金子一样。

    姜子牙的钥匙,意味着这段时间她的关已过。

    我慵懒地蜷缩在床上,意识随着元神一起游离在姜子牙的大殿之中,嘴角不自觉挂着笑意,为自己这一次的过关感到由衷的高兴,忽地窗户被人轻轻拉开,一阵阴风突兀地吹进来……我的双臂裸露在被子之外,都不由自主被风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带着寒气的阴风忽地打着旋般落在我床边,即使躺在床上的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两道深深的视线停滞在我身上,半晌,一个幽幽的女子声在屋内响起,宛如夜风中轻拂的细语,“许小倩已经得到了姜子牙的钥匙,我们该如何是好?”

    随即,一个沉稳的男子声音,语气凝重道:“不能让她恢复记忆,否则门就被她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