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天下在我
当宴会来到尾声，卡隆端起巨大的金杯遥遥相祝，巨龙王庭中所有的成员都以为宴席将要散尽。
“敬诸位与吾，敬我们的过去，现在，未来！”
卡隆匍匐着的身躯转为踞坐，强健的上肢张开，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说出这句话。
这样的祝词，卡隆早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但并非是一种场面话。
过去，现在，未来，贯彻时空一切永恒存在，当卡隆当初在黄金帝国成立之时，在立国宣言之刻，早已经存在了这样的想法。
卡隆想要自己突破一切时空束缚，永恒存在，也贪婪地妄想着自己的种族，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帝国，自己的文明，自己的子民，也能够与自己一同踏上这条注定艰难的道路。
这就是卡隆此生，最大的贪婪之源欲。
或者说在卡隆·高格莫拉这条红龙身上，不仅仅是其傲慢足以压盖龙神，就连其贪婪之源欲，在某种程度上也胜过不朽龙后、铂金龙神这些天生而神的存在一头。
心力有多高，神通就有多高，力量就有多强，卡隆的强悍之所以在艾卡妮娅世界中开始被列为千年不出的绝代顶点，正是种种一切造就了他，或者说，卡隆自己塑造着自己。
冰霜巨人之王拉格纳·海格所追寻的道路，与卡隆所作所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黑暗精灵的雄王阿努达列所走向的道路，与卡隆的所行所为有着相互照见之功。
这也是这些王者能够拥有成王的力量，也能够与卡隆结成深度联盟关系的原因。
世界上最为稳固的关系，除了相同的利益，就是拥有共同的理念。
“礼赞吾王，万王之王，帝国皇帝，神圣高格莫拉，礼赞我们的过去，现在，未来！”
王庭内所有成员都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高举酒杯，呵出沉雄的声音，然后将杯中美酒狂饮而尽。
永罚龙利亚姆眯着自己的眼睛，看着冠座之上的龙皇帝，默默地将金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利亚姆这条永罚龙性格就和他这种在物质世界中尤其稀少的龙类一样独特而有着怪癖。
或许是曾经在神弃山脉中的生活和经历导致这条已经成年的巨龙性格定型难以更改，又或许是来自于龙神曾经对永罚龙一族的‘背叛’，让利亚姆始终无法融入黄金帝国的氛围之中。
除了卡隆的话，永罚龙就算面对着现在无法战胜的帝国诸多龙王也置之不理，因此这条龙类在帝国的大龙中有着被孤立的处境。
不过虽然日常生活中被孤立，但永罚龙天生的天赋却被诸多龙王予以肯定，这条永罚龙作为黄金帝国的监狱守备最高长官，也拥有着偌大的权位。
平时在帝国中，也只有同样职责类似的，看守秘密位面—魔法乐园大门的九头蛇许德拉才能和这条巨龙搭上话。
但也正是这条永罚龙的特殊境遇，让利亚姆能够探清卡隆简单言语中的一些意义。
“过去，现在，未来，你能保持始终如一么，当你的生命跨越到堪比神灵的那一刻，你会不会如那些神灵一样，将你的帝国你的子民，视为随手可抛弃的蝼蚁工具呢。”
利亚姆想起那条至今栓在帝国王庭幽深长廊中的多头巨龙，时至今日已经成为了王庭豢养的宠物一般，被磨去了昔日的狠毒与暴戾，变得如同乖乖看门的猎犬一般。
“我只希望，你将来不会被那些困难与危险，漫长的生命与神性的攀升，磨去今日的雄心，变得和那条多头巨龙一样，成为那些龙神互相攀比炫耀的打手和看门狗吧！”
永罚龙利亚姆心里的活动，无人可以知晓。
青铜龙阿丽娜目光深邃看向卡隆，若说高格莫拉龙群里，在一些思想上更为接近卡隆的，就属于这条金属龙了。
毫不客气地说，在最初青铜龙阿丽娜加入高格莫拉龙群之时，为了留在龙群的领地施展自己的抱负，仅仅是揣摩卡隆的言行举止、施行的政策等等的资料已经能够汇聚成为一大箱的笔记。
虽然如今阿丽娜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来贴合卡隆的统治思想，以便自己留在龙群的国度内。
但论及对卡隆的了解，
或许在生活习惯细节方面她不如格莫特这些原生龙群的巨龙，但在言行举止方面所表达的含义，阿丽娜远比那些五色龙更了解卡隆。
相比在立国之宴上卡隆当时所说的那句话时的憧憬与畅想，如今卡隆的话语已经十足的坚定，就像是笃定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一般。
巨龙的智商，天生高过艾卡妮娅世界上几乎所有的种族，一旦他们利用自己的优势，将会无比可怕。
阿丽娜虽然在巨龙一族中称不上智慧绝伦，但随着黄金帝国的强盛以及这条雌龙在帝国中的权位高涨，也被外界冠以青铜龙中智慧女王之称。
“或许，卡隆在这次用时许久的深空旅行中，寻找到了一个办法，一个能够让黄金帝国不至于遇到无法抵抗的危机而陷入消亡的办法，”
阿丽娜瞳光闪烁着，在坚定跟随着卡隆的步伐迈向未来的伟业之后，无论是青铜龙阿丽娜还是其他高格莫拉龙群里的真龙们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毕竟从某个角度来说，黄金帝国走的道路，不仅仅是在和那些龙神唱反调，也是在一步一步突破高踞星界之上，诸多信仰神灵的底线。
毕竟无论是从位面信仰的褫夺，还是从群体文明的崛起来说，黄金帝国都有其原罪。
那些神灵可以容忍某个幸运儿拥有可抗神灵的力量，却难以容忍一个文明拥有抗神之力。
高格莫拉龙群早就可以预料得到，在某一日黄金帝国或许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危机。
阿丽娜与自己的配偶阿尔弗雷德所诞下的后代子嗣，也是阿丽娜与配偶在这世间为自己的血脉留存的方法。
但高格莫拉龙群里的真龙们作为一种精神意志的先驱者，不畏惧将来的劫难，并不代表他们就愿意接受失败的命运。
阿丽娜身躯里的龙血开始活跃了起来，因为她难以抑制的好奇欲望让她十分想要探究卡隆言语背后存在的真相。
不过阿丽娜还是强行抑制住了这种折磨一般的渴望，因为她知道卡隆会将这种知识分享，这是高格莫拉龙群早已经形成的习俗。
正是因为这种习俗，才造就了高格莫拉龙群的强盛。
何况，阿丽娜已经陪伴了卡隆几乎凡人的一生，她爱着赤铜龙阿尔弗雷德，也爱戴着卡隆·高格莫拉，因为她了解他。
阿丽娜偏转头颅看向高格莫拉龙群其他的真龙，却讶异地发现，这些龙王与领主们，瞳孔中几乎都闪烁着相似的光芒。
哪怕是磨牙霍霍的白龙斯洛卡，哪怕是白龙罗妮这条有些笨笨的雌龙，也同样如此。
“真好啊，”阿丽娜身为巨龙，此刻居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幸福的感觉。
她能察觉得到，在卡隆归来的此刻，曾经的高格莫拉龙群，从逐渐产生些许矛盾冲突的那种状态中，同样回归了。
卡隆在冠座之上，能够轻易将所有人的动作姿态收归眼底，这场晚宴的目的早已经不是单纯的聚会而已，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应有的效果。
于是卡隆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隐列在众多大龙里的少年红龙尼禄。在娜迦王女与侍女长呈送上来那一列长长的礼单中，有着众多军团统帅、帝国大龙们为卡隆的回归送上的贺礼。
其中不乏有能对如今的卡隆也生出极大效果的位面之宝，比如蓝龙西撒送上来的，就是一颗大地之心。
大地之心是一个位面元素凝聚的天然奇物，是世界自然造化的产物，与法师们抽取元素凝聚的产物不同，是一个位面世界天生规则的衍生诞品。
若是放在那些元素巨灵的手中，大地之心就足以连接地脉，成为元素巨灵们诞生神圣血脉后裔永不枯竭的圣泉。
放在相性相合的法师手中，也能为法师踏入传奇大门增加极大的概率，堪称是宝物中的宝物。
还有许多的军团统帅，专门为自己的皇帝捕捉来其他位面中存在的奇珍异兽，每一头都是艾卡妮娅世界中不存在相同替代品的超凡种。
不过这些东西虽然在外界十足地珍贵，但在帝国的龙皇帝面前，也算不上什么稀世奇珍。
红龙尼禄的礼物，在这众多礼物中，倒是别出心裁，或许这也和尼禄这条少年红龙继承了红龙一脉霸道强势的性格有关。
但红龙尼禄不仅仅继承了红龙一脉的强势霸道性格，也继承了红龙一脉的厚脸皮。
其他人送出礼物，或许只是单纯欢迎卡隆的回归，表示自己的心意。
但尼禄这个家伙却堂而皇之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列在了礼单上，这让卡隆有些哭笑不得。
卡隆也知道，虽然自己已经离开帝国二十年的时间，与帝国中的一切都稍有生疏。
但这些帝国二代心里对自己却是极为亲近的，这与卡隆曾经的作为有着绝大的关系。
当一条巨龙长辈驮着幼龙去杀人时，很难不会引起那些幼龙的崇拜与亲近。
“过来，尼禄，”
卡隆爪子朝这条少年红龙微微招来，威严的龙面上露出笑容。
“你可是在场的人员中，唯一一个和我提出请求的，”
红龙尼禄吭吭哧哧地迈着王八步走到卡隆的冠座之前，轻轻伏低头颅。
这条少年红龙现在有些面红耳赤，尽管红龙的鳞色看不出来，但从尼禄鳞甲缝隙中蒸腾而起的硫磺气味和火烟足以证明这一点。
尼禄此时有些抓耳挠腮，将跟在自己身旁的仙境龙莫妮卡直直地推向了卡隆，然后瞪着一双龙眼看着卡隆，显得十分呆愣。
莫妮卡则是屏住了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喘。
这条雌龙身躯长达二十米，但泛着彩光的尾巴占比要比其他巨龙大得多，已经快要接近二分之一的占比了。
不仅如头冠的龙冠角是粉红色的，就连四肢上如蹼样的棘刺和背后的蹼膜也是粉红色的，整个颅骨也十分修长秀美，没有五色龙那样的狰狞与凶恶，以巨龙的审美来看十分娇俏美丽。
卡隆看着尼禄的窘迫轻轻发笑，天生冷漠的面颊上露出温和的神色来。
他转向仙境龙，轻声说道：“抬起头来，莫妮卡，”
仙境龙缓缓抬起头，却不敢直视这位皇帝的眼睛，只能盯着这条红龙那如利剑般的颌边棘刺。
“你的困境，尼禄这个小家伙已经说清，”
莫妮卡这才大着胆子，看向卡隆的眼睛。
“本来我当初立下《龙之法典》之时，就说过，无论是什么龙类，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都会对他们施加以庇护，”
卡隆缓缓说道：“虽然仙境龙这一龙类少在凡尘物质世界中出现，但你既然向帝国求援，我也不会漠然视之。”
莫妮卡的瞳孔骤然亮了起来，希望在向这条雌龙招手。
“不过我事先和你说明，”卡隆微微一顿，然后说道：“如今帝国正是关键时刻，不仅仅是我即将开始步入巨龙一生中巅峰期之始，需要长久的时间来沉睡蜕变，就连高格莫拉龙群里的许多大龙们，也在等待着与我一同进入沉睡中，”
“所以帝国如今不可能大肆行事，乃至于动用兵戈武力。”
莫妮卡瞳孔中的目光瞬间暗淡了下去，她感觉到希望又在远离自己，但她却无能为力。
“不过，”卡隆微微露出獠牙笑道：“德库拉大公，生活在凡尘之中，就不可能别无所求，黄金帝国愿意以最大限度的诚意，向德库拉大公做出交换，以解救你的父母脱离困境。”
莫妮卡这条雌龙只感觉自己在龙皇帝的面前如同玩偶，短短的几句话就让自己的心情如同潮汐涨落。
她连忙伏低头颅，低声说道：“尊奉龙之皇帝，感谢帝国的援手！”
卡隆看向了喷吐火星的尼禄，龙爪虚虚一点，然后笑道：“既然是你这个家伙揽下的事情，就由你出面，与中土大陆的鲁曼帝国和法恩帝国交涉，”
“让这些人类文明国度充当我们的引荐人，两大霸主帝国对于就近位面的势力肯定有所接触，这样可以减少一些那些文明对龙类的排斥，对此帝国可以付出一些利益。”
尼禄连忙点了点头，吭吭哧哧地闷声道：“我会搞定他们的，吾王！”
“铁龙莫顿，你上前来，”卡隆看向身躯骤然紧绷的铁龙，开口说道。
莫顿缓缓上前，只觉得自己身躯里的血管在狂跳不止。
当面对着平静的龙皇帝时，莫顿才能体会到什么叫气势巍如山岳。
哪怕
是踞坐在那里平静地俯视着自己，依旧能让他感觉到无法抗拒的力量，彷佛山岳一般不可撼动。
“你要知道，我在这相对于凡人来说漫长的岁月中，从未杀过任何一条龙类，除了帝国经历龙狂之祸那个夜晚，”
卡隆看向莫顿，淡淡地说道：“我不会和你分说太多，我只问你，是否知罪？”
“认罪受罚，留在帝国中学习改造三年，作为你无知之罪的从轻发落，若是顽抗，我便放你回去，帝国大军紧随其后，将整个米德尔位面碾灭成灰！”
“而今天下之事在我之手，我既为之，无人不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