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属弹壳 作品
第33章 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求订阅)
但他宁可受这份罪也不去走旁边压瓷实的雪道。
积雪凝滞已经结冰,一不小心上去就是摔个大马趴成为笑柄。
然而他不能成为笑柄。
因为他是有可能要成为甲港大队新任大队长的人!
钱进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胡顺子抡着铁锹在铲搬运道上的积雪。
锹头刮过冰面的锐响像是指甲抠玻璃,让人压根发酸浑身猛起鸡皮疙瘩。
“小钱你回来了?”老拐叼着烟屁股从一个仓库探出头,赶紧出来打招呼,“付科长找你是去干嘛了?是去喝大茶吗?”
二彪赶过来,用冻裂的手掌拍打钱进的肩膀:“政工科那帮笔杆子没给你上老虎凳、灌辣椒水?”
“咱供销总社又不是渣滓洞。”钱进跺着脚往铸铁炉子跟前凑,炉盘上的铝壶噗噗冒白汽,他伸手烤烤火,“瞧你们说的,怎么还上老虎凳、灌辣椒水呢?”
“嘿,小钱……”
“钱哥你回来了……”
“钱总队,有没有什么事?”
其他工友看到他后纷纷扔掉手头活计赶来问候他。
钱进很感谢大家的关心,把情况做了说明。
魏雄图摘下劳保手套拍打钱进裤腿上沾染的灰渣,疑惑的问道:“让你去做题?这是什么意思?”
“政工科好几个人找我谈话,问你是不是偷偷往鬼市卖《参考消息》。”二彪严肃的说。
胡顺子给他一脚:“滚蛋,这时候少胡扯,你小子比我还不靠谱呢。”
他们都不明白政工科调查钱进的目的,出于关心便一起集合到办公室聊了起来。
铸铁炉子上的铝壶噗噗冒着白气,李成功用搪瓷缸给钱进倒了杯热水。
钱进道谢,把试卷题目给众人说了说,然后问道:“你们说是不是上头准备让我当大队长?”
哄堂大笑开始。
胡顺子摸摸他的头笑道:“你还挺有志气,准备绕过我这个工头直接跳到大队长的宝座上去?”
“其实你这想法还是保守了,你应该猜测他们是不是想让你当社长。”
“要当大队长,得是党员吧?”老拐掰着冻裂的手指头认真琢磨起来,“我记得你连入党积极分子都不是呢。”
魏雄图陡然抬头:“或许是钱总队的家庭成分好呢?三代贫农能顶的上个党员吧?”
墙上的双铃马蹄表开始报时,铛铛声盖住了钱进的讪笑:“我祖上是纯纯的资本家,估计他们剥削过的贫农都不止三代吧。”
魏雄图没话说了。
他还是头一次碰上家庭成分比自己还差的同龄人。
然后他又觉得不对。
怎么钱进成分这么差,还能在街道当队长?甚至他还能分到两套房子呢!
怎么人与人的差距,能这么大呢!
钱进也觉得自己当不了大队长,不管是资历、能力、成分还是身份,他确实跟大队长的职位差很远。
实际上他也不想当什么大队长,搬运工身份是他的跳板,他要去干销售或者采购。
但试卷考题确实给了他这种感觉。
胡顺子笑话完他后要离开,走了两步突然疑惑的回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小钱,下雪那天你来上班迟到了,你说怎么回事来着?”
钱进说道:“有个戴红袖章的老工人找我去饮品区搬啤酒和汽水来着,我忙活了半晌午所以迟到了。”
胡顺子脸上渐渐露出惶恐。
李成功疑问:“咋了,胡工头?你情绪不大对劲呀,碰上什么倒霉事了?”
胡顺子给他一记老拳:“你他娘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我碰上什么倒霉事了?”
然后他又迟疑的说:“不过你小子还真说对了,我可能要倒霉了!”
“那天早上来上班的时候,也有个老工人截停我来着,让我去饮品区帮忙。”
“你没去?”李成功问道。
胡顺子瞪他一眼:“这不废话吗!我能去吗!”
“饮品区有光头的队伍专门负责,跟咱有什么关系?我去凑什么热闹?再说那天又下雪,去搬饮品最是容易吃力不讨好!”
李成功点点头:“是这么个事,你没问题呀。”
魏雄图无语了:“小李,你还不明白工头的意思吗?”
“他觉得那可能是上级领导给他的考验!”
胡顺子顾不上干活,抓起棉帽子往外跑,急匆匆跑去其他几个小队打听情况了。
钱进没多想。
他对给搬运工当领导没什么想法,不期待所以也不焦虑。
但上班期间他还是心神不宁,总是去海鸥亭看看有没有人在等待。
一个白天,海鸥亭空空荡荡。
等到钱进下班了,这时候天色也黑了。
码头上的探照灯亮起来,钱进不死心,又去了一趟海鸥亭。
他一边走一边用冻僵的手指抠裤腿上沾的沥青,下午运输沥青这活是真要亲命!
天气冷,海鸥亭檐角上的铁马挂着冰棱子,八角绿漆铁皮桌空无一人。
他叹了口气要走。
可刚转身敏感的注意到桌面有变化。
他急忙走过去一看。
本来空荡荡的桌子上被人拍了一堆雪,雪层上有手指写下的o和ho字符。
化学老师来过了!
此外雪层里还半埋了一张纸,他抽出一看是张俄文版的《元素周期表》,边角焦黑似被火舌舔过。
钱进收起《元素周期表》往四周看,地上有脚印,他顺着脚印推着车子飞快的追。
还好,他来的挺及时。
钱进看到一个弯腰抄手的身影在踽踽独行。
这应该是个老人,身上穿着露出棉絮的蓝布袄,腿上裤子单薄,冷风往裤腿里灌,灌的他摇摇晃晃。
“老先生等一等。”钱进赶紧喊。
老人回过头来。
路灯下他的眼镜镜片已经碎了,镜腿用麻绳绑着。
粗略一看竟然有点艺术感,这位像是从《青春之歌》里走出来的老教授。
钱进热情的问道:“您好,您是一位化学老师吧?是不是您跟人约在海鸥亭见面?”
镜片后眯着的眼睛瞪大了,老人问道:“是你吗?”
钱进说道:“对,我收到了一张纸条,说是有一位化学老师约我见面。”
老人听后纳闷了:“啊?我也是收到了一张纸条,说是有个校长约我见面,想要雇我去给学生讲课。”
两人对视一眼。
都猜出了对方的小九九:他们不想跟黑市扯上关系。
这样两人尴尬一笑,老人先说道:“天气冷,你跟我去我工作地吧,隔着这里很近,咱们慢慢谈。”
路上双方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老人叫宋致远,他就在甲港临近的五台山街道烧锅炉。
之所以白天没能来,是因为他当时在上班,下班后赶紧来了一趟。
蒸汽裹着煤灰从铁门缝涌出,钱进跟着宋致远钻进锅炉房。
墙上挂着1974年的《抓革命促生产》日历,开门的风一吹,日历摇曳露出吊着藏在下面的一本书。
《无机化学》。
钱进去看了一下,这书扉页钢印被墨汁涂抹过,xxxx化学系资料室的前面被涂掉了。
见此钱进大吃一惊:“您不会是大学的化学老师吧?”
宋致远随手在煤堆上拿起块煤来,在地上飞快的画了几个图案。
钱进的化学知识上大学那会就还给中学老师了,他连蒙带猜的问:“这个是苯环吧?”
他只能认出这一个。
宋致远笑了起来:“你还知道苯环?今年要考哪个大学?”
钱进摇摇头:“我不考大学,我已经工作了。”
宋致远立马劝说他要考大学,理由充分。
钱进没法解释。
他总不能说自己身上有挂,所以不想去大学浪费时间吧?
有念大学的四年时间,他估计都干到市供销总社社长的职务了!
不过他也有理由。
他把自己办起学习室的事情告诉了宋致远,开玩笑似的说:
“您不是说上了大学,同窗就是人脉关系吗?”
“我现在组织了近六百号学生备战高考,一旦他们全考上大学,我就有六百个大学生的人脉关系了。”
宋致远听了他的话后很震惊。
容纳六百号学生的学习室!
这是大手笔,多少工厂都办不成的大手笔!
两人正在聊着天。
又有人磨磨蹭蹭的找来:“宋老师,能不能找您问点化学课的难题?”
宋致远毫不客气的说:“我懂什么化学?就是个臭烧锅炉的而已。”
“你去问煤老师吧,以前你们不是说这些黑煤块子比我对社会贡献更大吗?那你们有问题就问煤老师。”
青年尴尬挠头。
宋致远脾气很大,毫不客气的关上门。
他冲钱进举起手,火光映亮他右手的畸形手指:“跟人起冲突,我不服输,被人用老虎钳拧的。”
“那时候他们说我掌握的知识有问题,让我来给街道看锅炉,说这些黑疙瘩听不懂我的毒草理论。”
说着他用脚踢了踢煤块。
钱进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怨气。
这很正常。
但他感到奇怪:“烧锅炉是街道上不错的工作,我们居委会烧锅炉的周师傅可牛了,谁得罪他,他就不给谁家里打水了。”
宋致远笑了起来:“他肯定是成分过硬,并且还是有编制的正式工。”
“我不行,我干了十年多的临时工,就是个出大力的。”
钱进说道:“既然这样,您要不要去我们学习室当老师?”
“我们那里也没有编制,但有学生的尊敬和工资。”
“工资标准按照八级工的标准给!”
他能看出这位老师水平很高。
比魏清欢要高。
宋致远闻言吃惊。
即使如今距离高考已经没多少天了,他拿不了几天的工资,可人家能给他八级工的待遇还是很了不得。
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拒绝了。
钱进对于邀请他就职很有信心,因为他知道宋致远内心深处渴望这样的工作。
否则大冷天他不至于一下班赶紧跑去海鸥亭,并且在没有等到约定者的情况下,在雪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果然,宋致远提出了条件:“让我去,行,工资少一些也没事,但我需要你帮个忙。”
“你在黑市有关系吧?帮我搞一点奶粉!”
钱进立马说:“我跟黑市没有一点关系,不过要搞奶粉太简单了,我在供销总社上班,可以托朋友帮你搞到奶粉。”
“另外我能搞到侨汇劵,去友谊商店或者百货大楼的侨售专柜也能买到奶粉。”
宋致远顿时欣喜若狂。
钱进好奇的问他:“宋老师,您怎么需要奶粉呀?是给孙子或者孙女用吗?”
宋致远笑道:“是给儿子用。”
他从兜里掏出个碎布手缝钱包,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照片给钱进看:
“前些天刚收养的一个孩子,天生有条腿发育不全,爹娘不爱养就把他给扔了,我已经没了儿女,觉得这是一桩缘分就给收养了。”
钱进看照片,上面宋致远抱着个襁褓在呵呵笑。
他点头说:“明白了,您直接跟居委会请假吧,或者说您要是不好请假我找人帮你说一下。”
“奶粉的问题你无需担心,最晚明天上午就有人给您送过去。”
宋致远听他说的笃定,顿时就满口答应要回去换衣服跟他去学习室。
现在学习室里缺老师。
魏雄图一下班就赶紧蹬着自行车向泰山路狂奔。
但他还没靠近学习室被拦下了。
向红母亲穿着褪色的列宁装,怀里抱着个印有‘魔都’字样的铁皮饼干盒,盒盖上用红漆涂的喜字已经斑驳。
“大雄呀,救命呀。”向母的哭腔像生锈的门轴,让魏雄图不寒而栗。
旁边还有向红父亲和向明。
向父戴着狗皮帽,手里拎了个网兜,里头两瓶老酒在磕磕碰碰。
向明缩在阴影里,回力鞋尖不耐烦地踢着墙根的煤灰。
魏雄图被拦住去路只好下车。
寒风吹过,他缩了缩脖子默默的往棉手套里哈热气。
向母见此立马将自己脖颈上的羊毛围巾摘下来要给他围在脖子上:“天冷,瞧把孩子冻的。”
魏雄图急忙后退。
他寄宿向家时,就在去年的差不多这时候,曾因不小心把这条围巾弄到地上挨过一记火钩。
向母不在意他的态度,还很关心的说:“你别仗着年轻不把身体当回事。”
“还记得不,去年冬天你发烧到四十度,还是你舅妈拿了家里鸡蛋给你冲了糖水喝,才退烧的。”
向母掀开饼干盒给他看,里面保存的是红糖。
同时她冲向明喊:“小明,快过来叫哥呀!”
向明从牙缝里挤出冷笑,直接抱起双臂进行示威。
“魏老师现在出息了。”向父忍不住的阴阳怪气,“咱别在这里干站着,去魏老师家里坐坐,我给魏老师带了好茶,咱泡个热茶喝去去寒。”
听到这话,魏雄图下意识去抚摸手背的几个伤疤,
那是去年冬天他洗碗时候不小心打碎碗,面对向家人的责骂天天解释说天冷手冻僵了没拿住碗才摔碎的。
结果听了这句话,向父故意用开水给他手背上烫起好几个燎泡。
燎泡没有恢复好,如今留下伤疤。
他依然沉默。
向家三人有些挂不住脸。
向明直接冲动的说:“装什么蒜!你记恨我妈让你睡厨房是不是?不愿意帮忙是不是!”
魏雄图懒得搭理三人,叹气说:“我只是在学习室当兼职的老师,并没有管理权,向明要进去找我是没用的。”
“你们家里不一直说我是个没用的东西吗?现在我也没用。”
向明的回力鞋踢飞块煤渣,他冲出来喊道:“谁要进你们的狗屁学习室?是我爸我妈被抓了,你去救他们出来!”
魏雄图一愣。
什么玩意儿?
向母说道:“对,大雄啊,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个什么,你大舅什么人你最清楚,他能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你找帮你搬家那个朋友好好说说,让他把你大舅喝舅妈放出来吧。”
向父哼了一声:“就是去黑市换点东西而已,你偷家里鸡蛋吃的时候,我们也没扭送你去治安所不是?”
魏雄图抬起手皱眉问:“等等,我大舅和舅妈怎么了?他们被抓到哪里去了呀?我不知道!”
向家三人以己度人,坚决不肯相信他会不知道这件事。
向明气呼呼的吼道:“装蒜,你就要装蒜是吧!”
魏雄图也生气了,说道:“我没装蒜,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大雄啊,你非得逼着奶奶给你下跪吗?”向母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三人根本不信他的话。
魏雄图说道:“你们先听我说,我完全不知道……”
一听这话,向母咣当一下子真给他跪下了!
这把向明的脾气点燃了,他一脚踹在自行车上吼道:
“难怪我妈说你是条养不熟的狗,这两年我家里的饭还不如喂狗!”
地面很滑溜。
魏雄图不好发力,自行车被硬踹后他扶不住车,整个人连同车子一起摔翻在地。
不远处学习室大门被推开,魏清欢铁青着脸冲出来。
她下班后坐公交车过来所以快,然后发现哥哥比往常来的晚,就去门口看,刚才便看到了向家人围着哥哥的情形。
只是她跟向家人没关系,双方又互相看不过眼,所以她没露面。
如今看到哥哥挨打她勃然大怒,重重的推门飞奔出去。
外套在门上挂了一下,好几颗纽扣迸飞出去,擦着墙上的‘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奋斗’的标语在水泥地上滚出清脆的响。
这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此刻像头暴怒的雌豹,厉声道:“你敢动我哥!”
她顺手抄起根木棍甩向向明,向明抬起手臂格挡被敲了个正着,其实并不重,只是根甩出去的棍子落下时候拍在棉衣袖子上而已。
魏清欢本意是想先把他从哥哥自行车旁边逼退。
向明甚至没感觉到痛,毕竟冬天穿的厚实。
可向母看到外孙挨打顿时发出公猪被憔时候独有的哀嚎声,爬起来去撕扯魏清欢。
向父举起装了老酒的网兜砸魏清欢的头。
刚站起来的魏雄图大吼着扑上去。
魏清欢不是张爱军那等战斗力彪悍的狂人。
她避开向母的铁爪后没避开向父的网兜,肩膀被酒瓶狠狠砸了一下,砸的她下意识用牙齿咬住嘴唇来忍耐痛楚,同时甩手给向父一个大逼兜将他甩了个趔趄。
但这样向母撕扯住了她的衣服,要去拽她散落的黑发挠她脸。
而向明则架住了要去打向父的魏雄图,伸腿将他绊倒在低。
学生们这才惊觉变故。
第一排的青年们推开桌子冲出去,后面的学生也往外跑。
桌椅被推翻,大门被推开。
青年们跟洪水似的涌出去!
“大魏老师和小魏老师挨打了!”
“干他娘的谁啊竟然敢打到咱学习室地盘上?老子弄死他!”
“嘿,向明你小子竟然来报复大魏老师?兄弟跟你划清阶级界限,今天必须用人民铁拳喂你一头包!”
向明将魏雄图撂翻在地骑上去挥拳,最快的一个青年跟野狗一样冲上来,跑的太快刹不住车,将两人一起撞翻在地。
不过魏雄图已经翻了,所以他不亏。
更多的青年杀到。
这年头的青年都是街头混战出来的,下手凶狠。
有人直接用捆印刷纸的麻绳勒住向父的脖子,其他人拽住他胳膊小腿,直接给他一个人力五马分尸。
三个纺织厂女工按倒向母,其中一个彪悍的胖姑娘坐在她身上将她老奶压瘪成烧饼,抬手来回给她吃大逼兜。
向明被人拎起来一拳撂翻,又被人拎起来一拳撂翻,如此反复,脸蛋迅速被催肥一圈。
“把他们抓起来,别打了!”魏雄图捂着眼睛站起来喊。
魏清欢挺直腰,将手腕上的发绳快速摘下来挽起头发成马尾辫。
她也喊道:“停下,都别打了——让我来!”
向明狼狈的爬起来。
打眼一看。
自己的女神抬起梦寐以求的大长腿结结实实在他胸口来了一下子。
又被撂倒了。
一辆自行车快速的骑过来,车上人喊道:“怎么了?都停下、停下,怎么了!”
车后座的老头吓得死死拽住他衣服后背:“钱校长,稳着点!这地上都是积雪你别滑倒,我老胳膊老腿会断掉的!”
自行车很稳的停下。
宋致远松了口气。
然后就看到钱进横腿从后座扫了过来……
“哎哟我的娘!”老头还是没逃过这一劫。
还好穿的厚实加上旁边有人,他滑了一下没完全摔倒被人扶住了。
钱进很尴尬,这么下车习惯了,加上这会着急他忘记后座还有人了!
他索性假装忽视了这点,快步走上去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在——嘿,向明?”
向明的胖同学说道:“对,钱校长是向明,这小子不是玩意儿啊,准是想进学习室结果进不来,他找大魏老师的麻烦……”
钱进却猜到应该不是这么回事。
他想让学生们冷静先回去学习,由他来处理这件事。
结果有好几个人喊:
“还打了小魏老师……”
“我看见了,是用酒瓶砸的小魏老师肩膀,肯定很严重……”
“小魏老师挨打了……”
钱进立马将冷静抛到九霄云外。
向明爬起来叫道:“你有种!”
“我他娘当然有种!我要是没种你哪来的!”钱进掐住他脖子咣咣两记老拳。
向明这次成了不倒翁。
宋致远看的心惊肉跳,弱弱问左右:“同学,你们真是准备参加高考的不是准备打仗的?”
有没获得打人表现的青年着急的问:“这老头哪来的?”
“是不是那什么向明的爷爷?”
又有扶着宋致远的女生说:“不是,老同志是校长骑车带回来的。”
好几个青年发出遗憾的叹息声。
宋致远眨巴眨巴眼睛,感觉自己上了一条贼船。
钱进扶着魏清欢已经问清楚了情况。
没说的。
“把人给我绑起来,扭送到治安所去!”
“打人打到我泰山路治安突击队头上来了?必须判刑!”
“大魏老师你和宋教授主持大局,我先跟小魏老师去处理这件事!”
魏雄图奇怪的问:“宋教授?”
好些学生也左右打听:“哪来的教授?”
宋致远苦笑一声,抬起手说:“我是略懂化学的宋致远,同学们好,你们可别打我,我上年纪了,不抗揍!”
有偷笑声响起。
钱进点了几个强壮学生,将向家三人绑在一起推搡向治安所。
向母哭哭啼啼的冲魏雄图说:“大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魏雄图要往上冲被学生拽住,他脱下鞋砸向向母。
钱进偷偷对魏清欢说:“我这大舅哥怎么娘们唧唧的?”
魏清欢也偷偷说:“比我这娘们还不如,以前住大学家属院的时候,我们孩子打架都得我护着他。”
“不过他要是被逼急了会不顾一切。”
钱进说:“兔子急了会咬人。”
魏清欢冲他挤挤左眼,回了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三人被送去治安所。
黄永涛一听是来学习室打老师的,亲自坐镇要审三人。
魏清欢指着左肩说:“我这里被他们用酒瓶砸过,很疼,我想应该出了点问题。”
派出所有女文员,带她进办公室一看,出来后说道:“青肿了,淤血很厉害。”
钱进急了。
他还不知道这茬呢。
否则能这么轻松放过向家三口?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
钱进摁着向明开始挥拳:“你交代不交代!交代不交代!”
向明捂着头惨叫道:“交代什么?你让我交代什么?”
“是我爷爷砸的魏清欢,不是我,你打他、打他去呀!”
程华将钱进拉开,钱进给他一脚:“还不交代!”
黄永涛亲自给几人做笔录。
他对钱进说:“怎么着?要不要私了?”
钱进坚定的说:“按照最狠的办,这算群殴了吧?”
黄永涛安抚他说道:“总得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来处理,未构成轻伤以上的纠纷多通过调解或行政处罚解决。”
“你不接受调解,那就对殴打他人者处5到10日拘留并罚款200到500元。”
钱进很失望:“判的这么轻?”
黄永涛说:“咱得依法办事,行政处罚就是这样,除非殴打对象为老人、孕妇等特殊群体,可以把处罚加重到10到15天。”
“考虑到老师的情况也比较特殊,那我申请个拘留十天、罚款五百的顶格处罚力度吧。”
钱进同意了。
向母撒泼打滚的哭。
但没用。
一家五口齐齐整整,全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