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蘑菇 作品

第519章 他们会被天授

就在凌越还在琢磨吸管成神的可能性时,远处有两道脚步声在往下面靠近。

是张麒麟和黑瞎子。

这段极阳石梯虽说从上往下呈喇叭口的形状,左右两边还是黑暗的不知深几许的悬崖。

但最宽阔的一阶石梯,也就是目前凌越所处的这一阶,约莫长五十几米,宽两三米,高一点五米上下。

整体是长方形平面,要看到彼此的灯光,其实并不难。

凌越也不急着过去,而是就坐在那里,犀烛也没有吹灭。

按理来说,那边应该能看到的。

但那边始终没有向她这个方向靠拢的意思。

凌越就看着他们两人走到这一阶石梯上,然后查看了一下石梯,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石壁里的九个神龛。

而是尝试着往下方打下去一发照明弹。

照明弹里也是额外添加了犀牛角材料的,红色中带着点绿的光芒在下面的炸开,形成一团强光暂时滞留在空中。

凌越也借此看清了石梯之下,是一个被石墙包围起来的巨大的山洞。

山洞之大,完全看不见另一侧边沿,只隐约看见石墙边沿有很多像魔方一样凸出来的石条。

偶尔还有几个黑魆魆的不知通往何处的石洞。

二人略作商量后,就开始往岩壁上打岩石钉,固定了安全绳扣,开始为往下速降做准备。

直到两人拉着绳索,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凌越才走出来。

蹲下身,摸了摸岩石钉。

上面挂着的绳索还绷紧着,说明下面的两人还在靠固定在这里的绳索往下降落。

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就在凌越思考自己现在是跟着下去,还是另作打算时,黑暗中响起了敲击石头的声音。

两下。

是凌越无比熟悉的那种音质。

因为这是她的墨竹敲击在岩石上会发出的声响。

是她?

对方还真是“我在看着你”?

现在的意思是让她不要跟下去?

虽然很容易就能理解到对方传递的意思,但自己琢磨自己这种事,还是让凌越感觉有些奇怪。

多琢磨几个来回,恐怕都要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不过等着就等着吧。

凌越吹灭了蜡烛,坐在黑暗中,一边等待另一个自己要展现给她看的东西,一边整理这段时间得到的信息和线索。

从下来到现在,除了看不见的鸟群,以及同样看不见的有可能存在于空气中的矿虫,其他活物什么都没遇到。

这对于一个被张家视为禁区,被张麒麟笃定黑瞎子下来就会死的陵墓而言,实在太过风平浪静了。

且从头到尾,都是黑暗的,不可看见的。

凌越又不由自主思考起这个“不可看见”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是某种毒雾?某种毒虫?某种阵法?

最后一个猜测,就实在有些玄幻莫测了,阵法说到底,其实就是一种建筑结构。

包括各种机关,也是需要有依托的。

正如张家人精通各种机关,但最精妙的机关依旧能因为它需要载体、本身具有重量、运行需要轨道等一系列基础原理,被寻到破绽。

难道这种能让人失去视觉,就连红外线等高科技都无法看透的机关建筑,能庞大到囊括如此巨大的地下空间?

换句话说,地下树林那一片,是连犀烛的光都无法照亮的。

下来后,却又可以用蜡烛照亮一片狭小的空间。

再往下,是否就能正常视物了?

就在凌越的思绪越发扩散时,高高的石梯上,入口方向,传来一阵动静。

过了一会儿,动静越发靠近,凌越听得也更清晰了。

当辨认出来的三个人里,还有另一个“凌越”时,凌越是真感觉诡异极了。

她一时也没有动作,就坐在那里,看着三个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这样从上面走下来,然后同样无视了她所在这一阶石梯边沿的神龛。

更奇妙的是,这三个人还发现了刚才张麒麟和黑瞎子留下的岩石钉,猜测了一番是有人提前下去了。

然后三人就用那套岩石钉固定了绳索,陆续滑了下去。

在最后一瞬,凌越和拉着绳子准备往下跳的“凌越”隔着黑暗,视线在空中碰撞了一下。

对方流露出些许狐疑的神色,然后才消失在黑暗的悬崖下。

凌越:“……”

这是在干什么?

在玩无限ng重开的游戏吗?

凌越怀疑自己一直坐在这里,会不会看到无数个自己和张麒麟黑瞎子。

就像完全知道她此时此刻的想法一样,之前一直处于黑暗中,并不与她靠近的另一个自己此时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点着一盏幽绿的灯。

借着光,凌越很清晰地就看到了对方那张脸。

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在没有看到自己那张脸的时候,可以满怀信心地说“我当然了解我自己”。

但是当自己那张脸不是从镜子里看到,而是真正地走出来,走到自己面前来,真实存在于自己眼前。

这时反而会产生一种自我怀疑,伴随着心底一股莫名的寒意。

凌越也有这样的感觉。

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因为凌越深知现在不是放纵自我本能作祟的时候,那是在浪费时间。

凌越第一时间站起来,面对着走过来的“凌越”。

不等她开口询问,“凌越”就主动说到:“还记得我们看过的关于内蒙古723工程的内部卷宗吗?这里有类似的无形的能量,时间和空间都是扭曲的,不可以用常理去推测。”

“凌越”似乎很着急,没有任何停顿,语气是平静的。

凌越立刻明白,对方在尽量用客观陈述的语气,给她展现更多对方曾看见过经历过的一切。

不附带任何主观情绪。

——哪怕那些主观情绪本身就是属于她的。

“我没有走完全程,只能告诉你这里是个很复杂的能量场,多股意识被引到了这里,或与古潼京古老崇拜的蛇神有关。他们会遭遇天授,我们不会被这里的能量天授,但会受到针对。看见另一个自己时,不要和她见面,不要对自我产生怀疑,你就是主体。”

还不等凌越思考为什么不能和另一个自己见面,既然不能见面,为什么现在“凌越”又走了出来,和她见面。

凌越就听对方说:“我们只能有一个主体走出去,把她们都当作另一个陌生人。”

说完,凌越就看见对方整个人好似被沉入了漆黑的潭水中,肉眼可见地消失在黑暗中。

只剩下那支摇曳着绿光的蜡烛在空中坠落。

凌越伸手,将之接住。

同时,也隐约明白了为什么“凌越”会提醒自己,不要和其他的“凌越”见面。

一旦见面,“过去我”就会带着她所经历的一切消失,只剩下什么都不知道的“现在我”。

如果每次都这样循环重复着,那“凌越”将会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为什么这个“凌越”会选择牺牲自己,只为了给她传递有限的信息?

“凌越”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是其他的“凌越”一点点向对方传递,对方又因为某种不可逆转的原因,选择成为一个信息载体,把作为“主体”的主动权交付到她这里?

看着手中的烛火,凌越一时间思绪有些混乱。

但很快,她就收拢了思绪,将目光重新放回了几个神龛上。

不管其他疑点如何诡谲,至少有一点是共同的。

那就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看见这些神龛,而其他人,包括另一个“凌越”,是无法看到这些神龛的。

这就是“不同”的开始。

所以她要走不同的路,只能从神龛里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