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蛇庙里冲出来的时候,凌越看到的是一条长廊,一条悬空的木质长廊。
感受到身后紧闭的大门里已经越烧越旺的火势,凌越暗道一声不妙。
不会直接一把火,把这里都烧了吧?!
因为火是从门口方向开始烧起来的,凌越也不敢多想,选定了一个方向,打着手电筒就跑。
等到稍微跑远一点,再回头看时,凌越才发现刚才她出来的那个大殿,正是一座悬空寺。
悬崖之外,是一个看不清具体形状,既大且深,好似鬼洞的巨大空腔。
与这个巨大空腔相比,此时被火点燃的悬空寺就像一只萤火虫。
凌越难以确定这个空腔是不是就是之前石梯尽头的那个悬崖深渊。
——如果说是,这个深渊洞壁上又并没有那种可供人踩踏的凸出来的石条。
——如果说不是,凌越简直难以想象相隔不远的两个位置,是如何让这样两个深渊悬崖同时存在的。
面对这样一个仿佛本身就是由黑暗构成的深渊,凌越被震撼了一瞬。
而后才迅速扫视周围的一切。
身后的悬空寺除了她刚出来的那个大殿,左右两边还有更小一点的侧殿。
木质长廊是沿着洞壁蜿蜒修筑的,整体呈“c”型。
当然,对比巨大深渊,这个“c”也可以说只是一根略带弧度的小木条。
“c”的前顶点就是蛇殿所在。
凌越跑的是下“c”弯道,长廊尽头开始出现石道,石道的凿刻越深入,就越粗糙简约,没多久就只能容人一只脚侧着踩在上面。
身体是要紧贴着黑色岩体的。
这时候凌越就要庆幸自己刚才那把火放得及时且炸裂了,要不然现在那群蛇就该在后面追。
这种路,即便是凌越也不敢大意,难以想象还要如何在这种路上逃跑。
就在凌越刚暗自庆幸完,忽听不知道是上面还是下面,传来一阵哗啦啦的翅膀拍打声。
和之前在化石树林里听到的鸟群拍打翅膀的声音不同,这阵声音拍打的频率更高,声音也更密集尖锐。
凌越下意识将手电光往衣服里一怼,没过几个呼吸,从四面八方飞来一群黑压压的生物,全都朝着燃烧的蛇殿一拥而上。
趋光性?
飞蛾?
可体型又大似蝙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道路太拥挤,竞争太激烈,从凌越脚下悬崖深处飞上来的一群黑压压生物挤挤挨挨,其中有几只在空中发生了碰撞事故。
其他几只都晕乎乎被同伴裹挟着带着飞走了,只有一只倒霉蛋晕头晕脑地撞到了凌越身侧的岩石上。
凌越左右看了看,确定其他飞行生物都没注意到这边。
然后在它甩着脑袋重新爬起来,即将发现她的瞬间,一脚把它踩在了自己脚下。
怕血腥味引来它同伴的关注,没敢踩死,用了点巧劲把它暂时震晕了。
伺机绑架了一只不明生物,凌越继续关注蛇殿方向的动向。
这群飞行生物对熊熊燃烧的火焰完全不在意,前赴后继地往里面扑,汹涌之势,居然把火焰都扑弱了几分。
不过也许是蛇殿本身的木质结构太好烧了,这种弱势也只保持了短短几分钟。
而后就是更猛烈的燃烧。
空气中还传来阵阵烤肉的香味。
烧死的飞行生物十之八九,重新自火焰中飞出来的则只有零星几只。
不过抵不住这种飞行生物是真的多,太多了!
铺天盖地!
凌越甚至怀疑自己背后靠着的岩壁上都全是这种东西!
靠数量取胜的飞行生物大多数都叼着一块蛇肉,有的飞行生物太贪心了,拖着一条手臂粗的还带着火星的蛇飞得摇摇欲坠,引来它的同伴“热心帮助”。
抢来抢去,很快就在空中给那条蛇分了尸。
目睹了它们如此“鸟为食亡”的疯狂,凌越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被踩在脚下的东西,暗忖:这些东西也挺可怜的,看得出来是恶狠了,所以说遇到不负责任的饲养员真的很惨。
既然这样惨,不如早死早投胎吧。
凌越一手扶着岩壁,小心翼翼弯腰蹲身,偷感十足地把手电筒的光露出一条缝,然后打量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看完之后,凌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它。
说它长得像蝙蝠,它又长着鸟儿一样的羽毛。
说它是鸟,它偏偏长着蝙蝠的身体和翅膀。
也不知究竟是哪一辈祖宗突然叛逆出轨,对它们这个族群的基因进行了爆改。
凌越决定暂且称它为蝙蝠鸟。
蝙蝠鸟整体大概巴掌大,但它的力气一定很大——旁观叼蛇分尸后的观后感。
它的嘴巴很尖,很长,这说明它平时觅食的方式应该是需要有这样长且尖细的喙部。
再看它羽毛蓬松,分成了三层,最外面一层能防水,中间一层很坚硬,应该是用以防御的。
最里面一层,则是细绒毛,主打保暖。
当看到它的足部时,凌越愣了一下。
因为这只蝙蝠鸟居然长了一双类似人手的爪子。
也不能说类人,其实更像猴子的那种可以完整抓握的脚。
四趾略长,一趾岔得很开。
凌越没有听到它的同伴在争抢时发出鸣叫,或许它们有其他方式进行交流。
在察觉到它即将醒来时,凌越一指头戳死了它,然后把尸体丢下了悬崖。
毁尸灭迹后,凌越不再关注火中抢食的蝙蝠鸟,背靠着岩壁,踩着狭窄粗糙的山道继续前行。
其实凌越都不知道前面到底通向哪里,甚至连前面会不会渐渐没了路也不知道。
就这样龟速前进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站在边上再次休息的凌越转头看向四周,才忽然发现自己正靠着一支手电筒,就这样攀爬在上不见顶,下不见底的黑暗深渊的边沿。
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幽深,更衬得自己渺茫。
凌越沉淀了一下情绪,继续往前走。
这条凿在岩壁上的通道是蜿蜒向下的,背后的岩壁非常结实,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什么人在这里凿出的这条道路。
又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凌越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体裂缝面前。
不知道裂缝深处是什么,总之因为地形地貌的压缩,这里成了一个“)(”型的风口。
越靠近压缩风口,从里面刮出来的风就越猛烈。
却不冷。
反而带着阵阵暖意。
是热风。
凌越一边顶着烈风往里面爬,一边思索着自己是不是正在往地底岩浆层爬。
难道这个深渊直通地心?
她要开始地心历险记了吗?
若是胖子和无邪在,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馋火锅。
想完,凌越才记起自己好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东西了。
得找个地方稍微休息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耳朵出现幻听了,刚想完胖子和无邪,凌越就忽然听到猎猎风声中隐约夹杂着胖子的吼声。
凌越满心狐疑地循声抬头,就恰好看见一道白花花的影子伴随着疾风,蓦然朝她前方不远处砸了下来。
须臾之间,凌越只来得及确定坠下来的是个人,她就下意识脚下一蹬,斜刺里飞掠向前,伸手把掉下来的人接住了。
等接到人了再定睛一看,虽然对方是背对着上面,被她拦腰捞起来的,但凌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竟是上衣消失了的无邪。
无邪也正吓得人在飞魂在追,被人接住了都没反应过来。
不等凌越问一句怎么回事,又听上面传来一声轰隆隆的爆炸声。
碎石炸裂,伴随着又一道白胖的身影被爆炸的冲击波冲得加速坠落下来。
空气中还残留着胖子大喊大叫的呼喊声:“天真我来救你了!!!”
凌越:“???”
有时候真的很想爆粗口。
这什么救人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