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环轻轻推开几位贴上来的姑娘,直奔主题道:
“几位姑娘,我想跟你们打听个人。”“公子,有什么问题就问嘛,我们人都是你的。”一名女子娇笑一声,整个人倒在李环怀里。来这里的,有哪个是正人君子?色急的,不等进房就动手动脚,稍微有些涵养的,也是一开始假正经,稍微撩拨几下便原形毕露。眼下这小哥虽长相一般,但一看就是未经世事的雏儿。瞧着身强体壮,若是能共度春宵,也算赚到了。李环修习童子功,这一下软玉入怀,难免心生摇曳。稍一运功,丹田升起一股清凉之意,登时灭了心头火气。既然女子影响不到自己,李环索性没去推开,任其白皙藕臂环住自己脖颈。女子见他神情丝毫不带淫邪,不免心生失落,于是愈发卖力,整个人瘫软在对方怀里,吐气如兰道:“公子,您还没说要打听谁呢?”“我们要打听邓家一位小姐,名叫邓秀筠。”“哦,原来是她啊。”女子眼神立刻变得暧昧不清,“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不偷腥的猫?”李环闻言心中一动,不露声色道:“此话怎讲?”“那邓家小姐的名声,可不太好,明明已经有了婚约,却还与其他男人勾三搭四,属实是不知廉耻。”这种话从窑姐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讽刺了。李环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刚才邓秀筠的反应会那么大了。一旁胖子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女子所说的话,简直跟他在醉仙居说得一般无二。想来弟妹平时没少听这些流言蜚语,他却嘴欠又在对方心口上插了一刀。想到这,胖子再次抬起手,“啪”地又给了自己一嘴巴。在场女子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李环见状笑道:“他牙疼,你们继续,那位邓家小姐是和谁有的婚约?”“对方的来头可了不得,据说是国公的孙子,姓……哦对了,姓楚。”李环怀中女子笃定点了点头,语气中略带羡慕:“能嫁到这种人家,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她却不懂惜福,居然和一个穷书生不清不楚,还扬言要为人家守节。”李环与胖子闻言相视一眼,对方口中的穷书生,该是秀才无疑了。胖子自扇两巴掌后,腮帮子肿得老高,确实像极了牙疼,他含糊不清道:“几位姐姐,邓家还有一位千金叫邓秀蓓,她的为人如何?”“那我们就不清楚了,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像邓秀筠那样,整日到酒楼喝酒,喝醉了就踩着凳子骂娘。她在醅阳城还有段顺口溜,叫‘书剑双绝,出口成脏’。也不知楚公子怎么想的,居然要将一个母夜叉娶回家。”女子特意捋了下头发,似乎她才是做国公孙媳的最佳人选。眼见问得差不多了,李环轻轻将怀中女子托起,自己也顺势起身,略一行礼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说着,朝胖子使了个眼色。后者一手捂着腮帮子,一手掏出几块散碎银两分发给几名女子,点头“嘿嘿”一声,算是告别。 见李环说走就走,先前还依偎在他宽厚胸膛的女子不禁怅然若失。念及自己好歹也是花丛老手,竟被一个毛孩子撩拨了心弦,顿时又恼羞成怒,对着远去的二人啐了一声道:“哼,好稀罕的。”另一个姑娘笑道:“如烟姐,你该不会是瞧上人家了吧?”女子转过头,佯怒道:“你个小妮子,敢取笑姐姐,看我不教训你?”说着,便上下其手搔起对方痒来,后者被教训得衣衫不整连连求饶,整个房间立刻一片旖旎风光。倘若胖子还在场,定会看得两眼发直,什么春暖花开之约,全都抛诸脑后。离开青楼,胖子忍不住开口道:“李哥,你真是男人吗?”李环知道他指什么,反问道:“坐怀不乱很难吗?”“那可太难了,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最终都葬在了温柔冢。帝王将相亦是难过美人关,为了女人丢掉江山的不在少数。都说红颜祸水,罪固然不在女子,但权、钱、色天下男子总得沾一样。我胖子凡夫俗子一个,三样都想沾沾看。可李哥你,既不好色也不贪财……难不成所图甚大,真是流落民间的皇子?”李环忍不住笑道:“咱俩自小光屁股长大,你何时见我有大志向了?作为男人,刚才自然是有反应,只不过用内力给压下去了。我所练功法不同寻常,若是太早破身,境界会一落千丈,之后也再难有大作为,所以才一直隐忍。”侯高飞闻言有些可怜起对方,撺掇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就为了当武林高手,连媳妇都不娶,那和当太监有什么区别?”李环叹了口气,神情多有感慨道:“其实做不做武林高手我并不在乎,若是能找到爹和姐姐,哪怕让我废掉这身武功也无所谓。当初如果不出这档子事,我或许还真就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早早成家了。”
说到这,李环脸上露出笑容:“记得乾州郑家小姐吗,她爹是我舅舅的学生。我俩打小认识,算不上青梅竹马却也合得来。两家有意撮合,原本我爹打算生辰后给我定亲的。”侯高飞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事,一时有些唏嘘。回想起来,三人中似乎只有李环一门心思想找到家人。自己和秀才或多或少都被别的事转移注意力,浪费了一些时间。胖子不由觉得惭愧,正色道:“李哥,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帮你找到家人,若是团聚不了,胖子我誓不成家。”李环拍了拍胖子肩膀,没有回话。他自然不希望对方跟自己一样把一辈子搭进去,若是这次奔赴秋梁依旧扑了空,他就独自走遍大江南北,势必要寻一个结果出来。两人不再多言,沿着街道朝醉仙居走去,打算将听到的见闻告诉秀才。二人途径一座戏楼,楼内咿呀唱声时而悠扬时而停歇。他们本无意听曲儿,可就在路过门口时,楼内唱腔突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