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仓鼠 作品

第180章 皇家生意

不知不觉李环等人来京已有半个月,侯高飞虽然嘴上埋怨老爹,但早在七八天前就已经回过家了.

看望母亲的同时,顺便又要了几万两银子。之后不久,宫里突然有人来请,胖子战战兢兢跟着进了宫,面见了那位寻常百姓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帝王。到了地方得知,原来是右相韩昌已经将他的建议上奏天子,加之皇帝本来就对他有兴趣,这才降旨召见。皇帝跟侯高飞想象中有不小的差距,他脑中的帝王形象来自各种民间故事,理应不怒自威、一身王霸之气。可真正见到对方,却发觉他平易近人,气质神态与寻常知命老者并无区别。若不是身上黄灿灿的龙袍,很难将其与皇帝联系到一起。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繁文缛节,一同坐在养心殿,每人怀抱一个暖炉,天南地北聊着。通过聊天得知,这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年轻时也曾行走江湖,对许多事见解独到,对诏国各地民情亦是了如执掌。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侯高飞大概能猜到。眼前这位九五至尊八成就是在那时结识了当今皇后素灵玉,二人日久生情,并在日后借助快剑山庄力量一举夺得皇位。老少二人言谈无忌,从民生聊至朝堂,皇帝没有刻意避讳,直截了当讲出了如今吏治的弊端。与大多数人料想中不同,天子并没有被下边的人蒙蔽双眼,靠着帐中钩这个独特的存在,有些事他看得更透彻。侯高飞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天子没有太祖那样的武力,却有着更深的心机,随着年纪增长,玩弄心术的本事也愈发炉火纯青。之所以一些积弊已久的问题迟迟不解决,并非是没办法,而是特意留下来的。不论将来皇位传于哪位皇子,都是新皇立威和收拢民心的手段。至于之后如何抉择,是成为一位明君还是一个昏君,就交由他们自己决定了。侯高飞没想到对方会这种事透露给自己,不禁又喜又怕。喜的是皇帝似乎十分信任自己,以后拿下皇商会比预想中轻松,怕的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对于聪明人,赵恒一直不会刻意藏着掖着。他直截了当表明有意让侯高飞做下一任皇商,至于对方有没有这个本事,还要看他自己。侯高飞一时不明圣意,不过还是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自己肯定不会辜负期望。谈话结尾,明帝给了他梦寐以求的机会——先为禁军订购五千套兵器。……回到客栈,侯高飞左思右想,越想越不对劲,最后找到还在修养的秀才,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秀才认真听完后,只说了一句话:“一朝天子一朝臣。”侯高飞如梦初醒,自己从头到尾都一直盯着那点蝇头小利,不想到头来钻进了陷阱。“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胖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露颓色。要不是碍于皇帝的身份,他肯定会骂一句“老狐狸”。胖子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帮二皇子,但心底还是不想参与权争的。以他的滑溜性格,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赌对了,无非是从家财万贯变成家财十万贯,可万一赌错了,丢的就是小命。胖子心中烦闷,却又无能为力。如今他上了贼船,可谓进退两难,就算不做皇商,也未必能逃过一劫。侯家家财如何而来他最是清楚,天知道那位城府极深的陛下,有没有把侯家当成留给儿子的银库。侯高飞这边喜忧参半,其他人则好事不断。孙文兴负伤后不久,韩家家主就亲自带着韩婵来道歉。当初小姑娘被李环吓哭,回去找韩昌告状,非但没得到撑腰,反而被数落一顿。同来的还有楚家,同样带着贵重礼品登门拜访。被揍成猪头的楚世子全程唯唯诺诺,尤其是看到李环在场后,两腿不自觉打起了哆嗦。在韩昌的说和下,李环给了舅舅个面子,朝楚世子象征性道了个歉。对方确实被教训怕了,打也打不过,背景又没对方硬,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不久后枢密院传来任命,让孙文兴择日上任。有了李环这层关系,想必日后定会成为朝堂新贵,离光宗耀祖就不远了。另一边,长孙透的宅子里新招了位老妈子,因为姓宣,别人都叫她宣姨,为人踏实能干,且要价不高。杨承燕每天照顾十几个孩子,难免心力交瘁。长孙透心疼她,便聘请了宣姨,对方一人便揽下了大部分家事,甚至还抽空给长孙透和杨承燕做了身新衣裳。至于李环,他这半个月来一直没回过家,平日要么在客栈打坐调息,要么去长孙透的小院练武。孩子们看着新奇,也有模有样学着,李环教了他们一套长拳功夫,不求练得多好,只希望能强身健体。因为害怕入魔,李环一直没敢再练素霓剑,而是选择修习师尊传下的丹剑和九灵飞步。二者都是道门正统功法,与他修习的造化功相辅相成,李环触类旁通,进步迅速。李环以前未曾正经练过道门功夫,只以为是些修身养性、强身健体的招式。现在一经上手才发现,丹剑虽不像素霓剑那般追求剑气精纯、讲究一个“极”字,但更契

合自身。

招式攻守兼备,刚柔相济,稍加练习,便可首尾相应,行剑如龙,假以时日,定能神韵悠然,气息绵长不止。只不过丹剑虽妙,却非一朝一夕的功夫,欲练至小成,少不得十年八年。好在李环不是急躁性子,又有造化功相佐,练至力竭盘膝吐纳一会儿,便神采奕奕不见疲态,继而再练。如此短短数日,剑法愈发圆转如意,他对剑意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一招一式皆剑气凛然。等李环从练剑的舒畅中回过神时,时间又过去数日。算了下时间,离崇岳山大比已经不远了。思索一下,年轻人收起长剑,动身朝大街走去。京城街道繁华,丝毫不输乾州,不过二者仍有许多不同。乾州的繁华重利,客商往来时常为了几文钱讨价还价半天,究其原因是货品贸易量巨大,看似谈论的是几文钱,待到交货时,往往最少差着几十两。乾州乃多国互商之处,多见各色异邦族人。他们有的身披兽皮,举止言谈粗犷,有的金发碧眼,带着浓重口音。乾州不少富户家中豢养着长相新奇的家丁仆人,甚至迎娶异族婆娘的也不在少数。在京城,这种情况就要少许多。寻常百姓不会为了几文钱争得面红耳赤,这里也几乎见不到长相奇特的外族人。……李环穿过闹市,来到一家玉器行。店内玉器琳琅满目,还有几个姑娘在挑首饰。“老板,我要的东西做好了吗?”“客官,您来的正是时候,今天刚做好。”老板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锦盒,轻轻放在桌上。李环打开盒子,从内取出一枚玉佩。这是他前些日子请玉器行雕刻的,用的正是那名神秘男子遗落在白玉楼的碎玉。 就在李环仔细打量玉佩时,旁边一名女子注意到了他手中的物件。正在苦恼找不到心仪之物的女子顿时眼前一亮,出声道:“老板,这玉佩多少钱,我出双倍。”“哎呦姑娘真不好意思,玉佩是这位公子定做的,料子也是他自己带来的。”女子这才正眼看向其貌不扬的李环,居高临下道:“这东西我喜欢,开个价吧。”“不卖。”李环淡淡说完,将玉佩收好打算离开。女子不死心,拦住去路道:“你知不知道本姑娘是谁?这京城里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李环微微皱眉,同样第一次正眼看向对方。听语气,对方估计又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平日跋扈惯了。李环最烦这种人,不过他懒得和女子一般见识,语气平静道:“你怎么不说这整个京城都是你们家的?”岂料女子竟面露得意,挺了挺还算饱满的胸膛道:“你还真说对了,本姑娘叫赵晴,跟当今天子同姓。我是五公主,皇帝是我爹,你说这京城是不是我家的?”女子眉目带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普通人能见到自己已是一种福分,无需她开口便主动奉上各类奇珍异宝。如今自己主动暴露身份,眼前男子就算再不懂事,也会主动让出玉佩。李环听闻她是五公主,确实暗暗吃了一惊,不过却不是被她的身份地位吓到,而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种地方碰到对方。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遇到了,也该为秀才出口气才是,于是他故作惊讶道:“原来是五公主殿下,恕小人眼拙。”“哼,知道就好。”女子神色愈发得意,十分自然伸出了手。李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装作没看到,继续道:“公主刚才说这京城里就没有您得不到的,是也不是?”“那是自然。”“可小人知道一物,公主必然得不到。”“什么东西?”“孙文兴。”“你!”女子脸色突变,“你怎么知道的?”李环微微一笑,抖搂抖搂手中玉佩道:“现如今,又多了一物。”说罢,就要转身离去。赵晴突然被他羞辱一顿,如何能甘心,咬牙切齿道:“站住,本宫此次出宫,是为了给父皇选寿辰贺礼的。你若识相,就乖乖把玉佩交出来,赏银少不了你的。”“怎么,公主巧取不得,就要豪夺了吗?”李环脸上带着讥讽笑意,将玉佩塞到腰带中,双手张开道:“既然公主如此想要,那小人便做个顺水人情。如今玉佩就在腰带之中,公主若是亲手拿走,我分文不取。”“你!”赵晴一张俏脸立刻羞愤到通红。她堂堂一个公主,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解陌生男子的腰带?女子怒目看着对面的无赖,银牙紧咬,最后一字一句道:“今日之仇本宫记下了,回去我定要禀明父王,拉你到午门斩首。不!是千刀万剐。”“公主可真是抬举在下了。”李环放下双手,神色怡然。“方才公主一直询问我是否知道你是谁,如今在下想反问一句,公主可知道我是谁?”赵晴闻言疑惑打量起对方,敢跟自己叫板的,怎么也该是王侯之后。京中六公子嗣她都认识,貌似没有这号人

物,难不成是外来的藩王之子?

想到这,女子扬了扬下巴道:“你是谁?”“公主真不知道?”“今日咱们第一次见面,自是不知。”“那就好。”李环突然松了口气,一脸心安。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快步出了玉器行,溜之大吉。女子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方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赶忙追出去。可街道上行人往来众多,哪还有对方的影子?赵晴粉拳紧握,气得只跺脚,她恨不得将那轻薄小子五马分尸,但正如对方所说,自己压根不知道他是谁。……李环离开玉器行,直接拐入一条小巷,顺着巷子进入另一条主街,沿街一直走到头,最后在一处宅子前驻足。望着匾额上的“李府”二字,年轻人一时有些恍惚。虽然明知事情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局,父亲和姐姐一直安然待在京城,但真正站在自家门口时,还是不免有些紧张。就在他准备走上台阶上,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两名女子有说有笑走了出来,竟是李珮与邓秀筠!李环微微愣了下,这才想起邓秀筠之前救秀才时提过,她与姐姐李珮一直有书信往来。二人皆是有名的才女,以文会友倒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如此巧合,难免不让人怀疑。两位女子注意到门口站着人,定睛一看,皆是不免有些惊讶。李珮惊讶中更多的是惊喜,她提着裙摆快步走下台阶,拉起李环左看右看,双目如月牙一般弯起:“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来之前李环心中藏着千言万语,可眼下看到姐姐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轻轻“嗯”了一声,紧接着眼泪便不争气流了下来。一路受伤再重都不曾皱过眉头的年轻人,眼下却哭得如同一个受委屈的小孩子。李珮如儿时那样,拿出手绢轻轻为弟弟擦拭着泪水,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头顶,一脸温柔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