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所有人都茫然不解。
易阳州诧异道:“川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他一问,其余几人疑惑的目光都同样的投向了明川。
江川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眼前这六位患者体内积郁的毒素和衰亡之气已经到达了顶点。再加之这个房间长期密闭,毒气浓度已经高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躺在床上的六位患者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差点就步了第一位逝者的后尘。”
“我们刚才是在保住他们的最后这口气。”
此言一出,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易阳州吓得脸都白了,“这……这么夸张?”
江川点头。
“我们若是再晚来半分钟,他们就真的没救了。”
白国安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宋交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江先生,您的意思是……他们一直都处于……濒死状态?”
江川冷冷点头。
“没错。他们被困在这毒气室里太久,生机几乎被消耗殆尽,只剩最后一缕游丝。”
“妙颜刚才是用她的本命蛊,强行吊住了他们这最后一口气,为后续治疗争取时间。”
“而我割破他们手腕,同样是为了尽快排出他们体内淤积的部分毒血,减轻蛊虫的压力,也为后续针灸排毒做准备。”
真相大白!
众人恍然大悟,随之而来的是更深层次的震惊与……愧疚!
白国安和宋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自责与后怕。
他们这才意识到,之前白国安虽然也中毒垂危,但相比起这六位长期暴露在核心区域,随时可能咽气的同僚,他的情况竟然算是最轻的!
一想到这六位功勋卓著的研究者,在他们犹豫,在他们权衡利弊的时候,正承受着如此恐怖的折磨,随时都可能无声无息地死去,白国安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痛得无法呼吸!
“我们……我们糊涂啊!”
白国安老泪纵横,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是我们……是我们太过顾虑……差点……差点就害了他们!江先生……大义!大义啊!”
宋交也低下了头,羞愧难当。
若非江川刚才那番雷霆震怒,点醒了他们,恐怕他们还在外面讨论什么项目,什么影响,而这六条生命,或许就在他们的犹豫中彻底消逝了!
江川此刻却没心思理会他们的情绪波动,救人如救火,每一秒都无比珍贵!
他环视四周,感受着空气中毒气虽然略有消散,但依旧浓郁刺鼻,当机立断,厉声吩咐。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易阳州,去!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有多大开多大!让空气流通起来!”
“是!川哥!”
易阳州不敢怠慢,立刻冲向房间的各个通风口和观察窗,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
江川又转向那位一直处于震惊和悲痛中的引路工作人员:“你!立刻出去安排!我们需要一个足够大,通风良好,并且绝对安全的区域,用来安置和治疗这六位病人!要快!”
“是!是!我马上去!”那工作人员如梦初醒,强忍着悲伤和恐惧,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隔离病房,去执行命令。
江川最后看向白国安等人:“趁现在妙颜的蛊力还能支撑,必须立刻将他们转移!所有人,都来帮忙!”
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焦灼而忙碌!
白国安,宋交,那几位大人物,都顾不上自己尊贵的身份和刚刚死里逃生的惊魂未定,纷纷上前,准备协助移动病床。
没过多久,那位引路的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江先生!安排好了!就在外面实验楼的临时净化区!已经清空消毒,绝对安全!”
“好!立刻转移!”
江川一声令下,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推动着那六张承载着脆弱生命的隔离病床,朝着门外走去。
当病床被推出房间,暴露在相对明亮的光线下时,病床上患者们的惨状,更加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那不仅仅是昏迷……
他们的皮肤,大面积地呈现出一种……仿佛腐烂般的青黑色,有些地方甚至皮肉脱落,露出底下模糊的组织!
面容扭曲浮肿,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若非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证明他们还活着,简直与之前看到的那具尸体相差无几!
“呕……”易阳州只看了一眼,胃里就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
但他强行忍住了,只是脸色煞白,眼中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强烈的心酸和愤怒。
这些人……他们可都是为国奉献的英雄啊!
怎么能……怎么能落得如此下场?!
坐在轮椅上的白国安,看着眼前这一幕,更是心如刀绞。
他想帮忙,却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曾经意气风发的同僚变成这般模样,急得老泪纵横,捶打着自己的双腿,口中喃喃自语:“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啊……”
在沉重的气氛中,众人齐心协力,以最快的速度将六位危重病人推出了这片死亡区域,送上了早已等候在外的军用医疗转运车。
确保所有病人都被妥善安置后,江川几人以及其他相关人员,也迅速登上了随行的车辆。
车门刚刚关上,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然而,就在这时!
“噗——!”
一直强撑着的程妙颜,俏脸猛地一白,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
她娇躯一软,便要向旁边倒去!
这口猝不及防喷出的鲜血,如同在刚刚稍稍松弛下来的空气中投下了一颗炸雷!
所有人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妙颜!”
江川反应最快,几乎在程妙颜身体晃动的同时,稳稳地扶住了她软倒的娇躯,入手处一片冰凉,她的气息也瞬间变得微弱不堪。
鲜红的血液沿着她苍白的嘴角滑落,滴落在胸前洁净的衣襟上,那颜色刺目得让人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