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众目睽睽笑认罪

    谢枰惧内也不是稀奇事,可眼下人人好奇的是二夫人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他环视周遭,一双双眼全都落向他,谢枰登时气郁薄怒:“这些无关人等留在此处,是要看尽家宅笑料?都下去!”

    二夫人拍桌:“枰郎此时还论什么羞耻心?我怎就嫁了你这样一人,敢做不敢当。”

    二夫人虽平日里吃斋念佛、修身养性,可出阁之前,也是将门之女,谢枰人如其名,资质平平、毫无建树,夫妻间私下相看两厌,今日却闹到了台面上来丢了丑。

    “你不肯交代,我却是和嫂嫂提过,你与那陆敏有染。”

    “你!”谢枰气红了面容。

    二夫人咄咄相逼:“这世间事没那么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既无耻,我还能如何为你掩隐呢?”

    她早料到今日不会太平,既然有祸临头,就拉着谢枰遭殃。

    以解多年心头积怨。

    “!”

    此等丑闻,让慕徊灵不禁感慨谢宅中人的开放程度。

    一个姨娘,与家丁勾搭,还与小叔不清不楚。

    果然是人有多大胆,情有多泛滥。

    知桃此时对慕徊灵附耳道:“二夫人从前确与我家娘子交好,二夫人是耿直之人,怜惜娘子遭遇,平日里也是照顾有加,所以我家娘子才信了她的话。我就说……我就说为何二夫人变了个人似的……”

    原来二人之间的关系早就恶化了。

    一切,在此时都能梳理通顺了。

    谢夫人向二夫人要陆姨娘的生辰八字,二夫人自当知道对方是不安好心,可也随她去了,只当做一个顺水人情,还缓和了妯娌关系。

    “二夫人,你是否知晓当初夫人找你要生辰八字是要做什么?你又是否问过夫人的用意?”慕徊灵紧促追问。

    二夫人眼神一凛:“未问,不知。”

    且放纵。

    因为不问不知就不会成为谢夫人的共犯,哪怕只是提供一个生辰八字,也是谢夫人的帮助犯,索性揣着明白装糊涂,且即便有一日被查明此事,她依然能够不受责罪。

    真正的赢家,原来在这里。

    慕徊灵足下生寒。

    而主位上的谢夫人沉默良久,听二夫人说出“未问、不知”后,霍然扬笑:“你倒是渔翁得利了。”

    插足夫妻关系的第三者死了,素来不睦的长嫂也在众目睽睽下暴露。

    “好,好,好。好得很。”谢夫人面上不见惊慌,逡巡一周,视线最终凝于慕徊灵与谢沉云二人之间。

    “怪不得,阿瑄、慕家姑娘今日要让本夫人来主持审讯,竟是在此处等着我。”

    慕徊灵着手巫蛊人偶线时,谢沉云便差人去城中香铺去查了采买熏香的记录,玉练香是云陵香商特制,这南方熏香在玉京城却不畅销,一是因习惯与知名度,二是因价格昂贵。

    在行止院中偷盗玉练香和去香铺采买哪一个法子更稳妥?

    谢夫人作为当家主母,能随意差遣下人,又兼具管理府中事务的便利,且有能力胁迫下人作案。

    嫁祸谢无疾的未婚妻,等同于谋害谢无疾。

    人心隔肚皮,这日日端庄大度的主母,也包藏祸心。

    慕徊灵道:“我与三公子不愿冤枉了夫人,所以今日才请来诸位核查,以谨慎结案。”

    谢沉云唤来无衣,侍卫将簿册呈到谢夫人手边。

    “夫人,你可仔细查一查,这记录上的时间、数量对不对。”

    谢夫人执起纸张,在他们面前亲手将证据撕得粉碎,碎纸片轻飘飘落在地毯上。

    “夫人,这些证据都有备份,你毁去一份也还有另一份佐证,并且已有人将此事告知家主……”慕徊灵眉眼含笑,“夫人,该认罪了。”

    往她身上泼的脏水,今日全都该还给正主了。

    谢夫人扶着额头笑起来:“是又怎样,我是谢家主母,现在阿慎也养育在我膝下,难道要让本夫人为一个贱人偿命?孰轻孰重,夫君分得清的。”

    先前还一直存着希冀的谢悯生浑身一软:“母亲,当真是你做的?”

    母亲瞒着她杀了姨娘、杀了下人、还制作巫蛊伪造证据、构陷长嫂……

    若一一按照大俞刑律处置,没得活路。

    谢夫人阴沉沉开口:“大俞朝,妾、奴,皆是财物,而巫蛊之术,连生辰八字都是假的,不过是一个潦草的人偶,没有陷害任何人,而先前案子是仇大人作结的,栽赃陷害一说,更是无稽之谈呐!”

    妾是财物,奴是财物。

    再得宠,也比不过正夫人,不然她为何要绞尽脑汁爬上正妻之位。

    “是本夫人做的,都散了吧。”

    慕徊灵一阵恶寒,那幕后真凶一直在人前作威作福,又毫无悔改之心,真真是毒辣至极。

    她袖中蜷握十指,“夫人,数罪并处,家主若不严惩,如何服众?”

    “夫人做出此事,阿慎再不能由你抚养,今后,林姨娘会替陆姨娘抚养他的。”谢沉云眼眸深邃沉凉。

    他亲眼看着母亲出走,谢桓让这蛇蝎妇人抚育他与阿兄。

    恶事做尽,也到了天诛之时。

    谢夫人笑着笑着开始颤抖:“不就是杀了几个不值钱的玩意……”

    谢夫人,不,应叫夏忍冬,已经半疯半癫。

    早在被揭穿前,提心吊胆的日子里,她就要被谢徊灵折磨疯了。

    慕徊灵铮铮有声:“但以你一命,尚不足以抵他们之死,大俞固然有阶级之分,然,夫人之卑劣自降身价,反不若你口中贱民。”

    ……

    一场风波,以谢夫人被剥去主母身份,禁足深宅冷院终结。

    谢无疾望着梧桐树上的木鸢,意态闲闲,“母亲离府已八载,而夏忍冬终因害人之心遭了果报。”

    谢沉云为他把脉后道:“阿兄的身子近来调理得不错。”

    话音初散,谢无疾笑后就咳了两声。

    “人逢喜事,精神甚佳。”

    谢沉云收回手,眼睑半垂,“的确是人逢喜事,那边已经在拟定新的婚期了。”

    “沉云,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结。”谢无疾轻叹。

    谢沉云初听兄长心结,心生疑惑:“阿兄?”

    “母亲八年未归,如今夏忍冬已被处置,我终是,盼着母亲能回府,见我与徊灵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