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剪径

朱寿身着重甲,手持三尖两刃刀,在校场上纵横,长刀挥舞如鱼龙舞。,x.i^a,n¢y¢u?b+o¢o·k+.·c\o?m·

披着满甲满配下足足八十八斤的步人甲,朱寿使起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依旧游刃有余。

他每一刀都劈下都是一道线,刀身笔直,刃口锋利,每一斩都是一道线。

战场上杀敌拼的就是杀伤力,杀伤力靠的就是接触面积,接触面越小,力道越密集。

像铜锏之类的钝兵器只有在力大无穷之人手里才能打出暴击,因为接触面太大。

而枪作为百兵之王拼的就是一个点的接触面,还有身为大杀器的刀,一条线的接触面。

可江湖上素来有“一年刀打不过一年枪”的说法,只因枪好上手,拿着往前莽谁还不会。

而刀是一件极有门槛的兵器,一年时间往往练不出来。

刀不能莽,因为如果刃口没有对准,极有可能把刀身撞弯,刀也就废了。

要想把刀法练好,每一刀都能劈正,那得下苦功夫,练出肌肉记忆。

需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刻苦和数载持之以恒的苦练方能练出成果。

朱寿在大明练了十多年,又在金台坐下打煞技艺数载,而这已是神速,还是他机敏且过目不忘,多少招式一看就会,省去很多时间。

长刀在他手中越舞越快,到后来只剩刀光虚影,宛如一匹发光的白练。

待他收刀,突然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将军的刀法果真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能和苏轼的词和李师师的歌并称‘大宋三绝’啊!”

张叔夜走过来就是一阵猛夸。

“嵇仲回来了,此行可佳?”朱寿问道。,2¢c+y+x*s′w¨.′c?o`m~

“大善!”张叔夜回道,“只是在下听闻将军的爱马被盗,这宵小之辈实在可恨。”

“若是落在洒家手里,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若要动兵,在下可以为将军向步军司奏明情况。”

朱寿却是摇了摇头,随即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小事,怎可让国家的兵马为我个人轻动。”

张叔夜听完以后顿感羞愧,其实刚刚他只是在想办法稳住朱寿,并试探对方想法。

毕竟朱寿是从北方回来的武将,不懂国朝的抑武政策,张叔夜担心其意气用事私自动兵。

“那将军的马如何是好?”张叔夜诚恳地关心道。

“洒家已让人在东昌府报官了,只是如今山东贼寇猖獗,各地官府还是需要快速打击,莫要让其坐大了。”

张叔夜连连附和,他亦有此虑。

“就怕官匪勾结,那就麻烦了。”朱寿一脸为国忧愁的模样,好似自己失马只不过是小事一桩。

此举打动了张叔夜,二人一起仰天长叹。

忽悠完张叔夜这个老实人以后,待其离开,朱寿转身回了大营。

身材矮小的时迁正蹲在营帐中,看上去有些局促。

“一路可还顺利?”朱寿问道。

“小弟一路小心事情都打听好了,来的路上也没人看到,哥哥大可放心。”时迁一脸讨好地说道。

“嗯,兄弟办事,洒家放心。”朱寿说道。

“小弟走绿林的路子打听到近日独龙岗走私一批马,五百来头,数量和哥哥之前丢的一致……”时迁说道。

听到独龙岗,朱寿抚着长须,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思量之色。~看+书?君\ `更?新,最`全?

独龙岗是东平府本地黑白通吃的大势力,人马俱全,又修有碉堡,实力强劲。

要是放在宋太祖时代,这种地方势力绝对会被剪除,不过现在毕竟是北宋后期,朝堂对地方的控制力已经下降很多。

《水浒传》里以祝家庄、扈家庄和李家庄结盟控制着整片独龙岗,是实力强横的地头蛇。

后来梁山泊崛起以后,双方同处东平地界,自然爆发了一场黑道势力间的对决。

面对梁山猛男天团,内部李家庄、扈家庄又先后保持中立,祝家庄最后自然扛不住。

不过祝家庄可不菜,相反面对外部强敌环绕,盟友背弃的情况下,还能撑住梁山三波进攻,其底蕴深厚无比。

而且原作中祝家庄在黑白两道的关系那都是非常硬的,不然也不可能公然养那么多兵,还能私藏那么多甲。

“……后来小弟追过河时那些马都已经被捎往曾头市了,他们人多势众,小弟就先回来了。”

听时迁说完,朱寿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北边的曾头市是山东河北最大的走私马场,那里面牵扯太多,现在立足未稳,不易轻动。

当下的敌人是近前官绅豪强勾结的东平府势力。

独龙岗对自己动手里面八成有董平那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在从中作梗。

至于朱寿为什么会如此确信,因为他也是这种人。

踏马的,敢抢爷爷的马,非得让你全家当牛马不可。

“喜欢玩是吧,这回爷爷不玩死你们,爷爷不信朱。”

朱寿当即说道:“你回去以后让鲁智深准备好人手,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土匪。”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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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直娘贼的老天爷真他娘的冷!”

云理青喷出一口白雾,直搓着手。

他是董平麾下的武官,平素仗势欺人,在东平府混得不错。

不过跟着董平混得好,却也得替董平做不少事,干很多“脏活累活”。

比如帮董平下去东平府治下各地县城、乡镇收些份子钱。

又比如替上面的大人做些不方便的事,不过这种事一般也轮不到他。

大多数时候还是搞运输,毕竟宋朝官爷们殖产兴业搞钱才是常态。

不过这么冷的天出来收份子和特产那是真累,关键是董平给的酬劳还少。

“快些快些,没吃饭啊?”云理青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抽两鞭驴又抽两鞭人。

他对于这个差事很不爽,可又不敢去怪只好教训这些田舍汉了。

等待会回了城,一定要去找李家婆娘热炕头。

那李家娘子可标志了,又和勾栏里那些骚烂贱货不一样,每次都坚贞不从,玩起来别有一番良家风情。

反正那李家汉子傻乎乎的,也不敢造次……

正当他想着美滋滋的时候,突然前方的货车一停,撞得他一个踉跄,狗吃屎摔倒在地。

“入你娘的,谁他妈不长眼啊!”

云理青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可当看到前方突然冒出来的人影,他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只见五十余人截住前方去路,带头的是两个身披兽皮的大汉。

一个是身披牛皮皮革制的胖大和尚,一个是身穿黑色熊皮大衣、头戴面具的巨汉。

“喂,哪条道上的?知不知道这是谁的货?东平府兵马都监双枪将董平的,别过界啊!”

云理青想到威名在外的董平又有了安全感,现在这个世道强盗确实多,不过大都只敢抢穷人。

那身披熊皮的男人一声不吭地走过来,一把金瓜锤拖在地上。

“停下,别过来了啊,我可是官军,俺代表的是朝廷……”

云理青的声音越来越小,那巨汉离他越来越近。

他身后那些往日看不起的田舍汉更是吓得不敢上前。

巨汉戴着一副三只眼的面具,那面具表情威严凶恶。

云理青想逃可想到董平的狠戾,他还是颤颤巍巍地拔出了刀。

“我跟你说我杀过人啊,别逼我,不然后果自负。”

金瓜锤说是金瓜其实普遍锤头只有果核大,重些的能有鸭蛋大,重量在三斤到六斤左右,近战时破甲穿透力很强。

眼前的这把金瓜锤挺大,锤身有拳头大。

看着眼前的重锤,云理青手里的刀握不稳了。

“嘭~”云理青被一脚踹倒在地,刀也掉了。

“我错了,好汉饶命啊,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啊!”

一只粗糙的大手摁住他那张涕泪横流的脸,然后将拳头大小的金瓜锤在他脸上比画了比画。

“我知道了,您一定是惩恶扬善的英雄,我跟您说那些坏事都是他们叫我做的,我冤枉啊!我错了,给个机会吧……”

云理青崩溃了,下身裤子湿了一大片。

“轰~”一声巨响响起,那尖嘴猴腮的脑袋霎时间四分五裂。

一众田舍汉吓得四散而逃,他们往日里敬畏的官爷被人像杀狗一样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