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棋盘初现

郑仪回到出租屋,窗外的夜色已深。~比′奇`中^文?网. /免_费~阅!读^

他锁上门,顺手拉上窗帘,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新诚集团。

这个前世曾经毁了他的名字,如今竟提前出现在眼前。

更令他警惕的是,他们竟然已经掌握了他和王振国的联系,甚至连程悦的背景都摸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巧合,而是一场精密的试探。

他打开电脑,搜索《经济发展研究》的最新期刊。

翻到编辑团队页面时,周慕云的名字确实列在副总编一栏,而同页最下方,赫然印着学术顾问名单:

程安书,省委办公厅。

程悦的父亲。

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新诚集团显然与程家关系匪浅,而周慕云今天的出现,绝不是偶然。

郑仪合上电脑,踱步到窗前。

远处的霓虹灯仍在闪烁,城市的夜晚从未真正安静过。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危险的十字路口。

王振国代表的是体制内的一条路;

新诚集团象征的则是资本与权力交织的另一条路;

而程悦的身份,可能正是连接两者的关键。

前世他不过是林家掌控下的棋子,而这一世,他竟隐约看到了一张更大的棋盘。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

程悦发来的消息:

「听说你今天见到周慕云了?」

郑仪盯着这条信息,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郑仪沉默良久,终于回复:

「你们认识?」

程悦的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很久,最后只发来一句话:

「明天下午三点,学校南门的上岛咖啡,面谈。?零·点*看.书! ?无′错`内_容!」

这不是邀请,而是通知。

郑仪关上手机,闭眼靠在椅背上。

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预料,程悦与周慕云显然有联系,甚至可能代表着某个派系的试探。

如果他不谨慎应对,很可能重蹈前世覆辙,沦为权力游戏中的牺牲品。

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愣头青了。

第二天下午,郑仪提前半小时到达咖啡厅,选了个监控死角的角落座位。

他点了杯黑咖啡,将手机调到录音模式,反扣在桌面的报纸下。

程悦准时推门而入,今天的她一反常态地穿着正式的白衬衫与黑色直筒裙,长发束成干练的马尾,连走路的姿态都多了几分迫人的气势。

她直接拉开椅子坐下,开门见山:

“周慕云是新诚集团二把手的儿子,他父亲如今隐退幕后,把权利基本上都交给了他。他表面上做学术期刊,实则是集团的‘猎头’,专门物色有潜力的年轻干部。”

郑仪不动声色地搅动咖啡: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程悦直视郑仪的眼睛,神情认真:

“因为我不希望你被利用。”

郑仪微微挑眉,没有立即接话。

她叹了口气,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看看这个。,咸^鱼~看·书. ′更?新¨最/全′”

郑仪低头翻看,是一份新诚集团近年来的政商关系分析报告,详尽列出了他们与各级官员的往来,其中林志远的名字被红笔圈出多次。

“我父亲虽然是期刊顾问,但他与周慕云并不是一路人。”

程悦语气坚定。

“这份资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郑仪合上文件,冷静发问:

“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值得。”

程悦的目光毫不躲闪。

“我看过你的论文和调研报告,你是真心想在体制内做实事的人。”

她顿了顿。

“况且,新诚集团这样的存在,本身就是改革需要清除的障碍。”

这番话让郑仪陷入沉思,交谈的高手往往不是只说真话,也不是只说假话,而是真话假话一起说,组成一段令人信服的交谈。

郑仪合上文件,沉吟片刻后问道:

“新诚集团的背景我不意外,但程秘书长为什么会成为他们的学术顾问?”

程悦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微微笑了下:

“三年前省里搞‘营商环境优化改革’,需要学界和企业界提供建议。那时新诚集团还没暴露问题,我爸作为省委改革办的联络人,挂名了几家企业的顾问,后来事务转交其他部门,但期刊的顾问头衔一直没撤。”

她抿了口咖啡,补充道:

“直到去年我们发现他们借这个名头搞利益输送,我爸已经向纪委报备过情况了。”

郑仪若有所思。

这种“挂名”在体制内并不少见,许多专家学者都会在行业协会或企业挂虚职。

关键是背后的实际往来,从程悦拿出的资料看,她父亲显然站在了新诚

集团的对立面。

“所以周慕云昨天是在试探?”

“没错。”

程悦点头。

“他们知道王部长看重你,想提前埋线。如果你刚才表现出对新诚的兴趣,这会儿桌上应该已经摆着‘合作条件’了。”

郑仪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微妙的关口。

王振国代表的是体制的正统晋升路径;

程家父女暗示的则是改革派的力量;

而新诚集团这样的资本势力,正在阴影中虎视眈眈。

“公考结束前,我不会再联系你。希望你能考出好成绩,真正属于你自己的成绩。”

郑仪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话中有话。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再没有意外的人或事打扰他备考。

但郑仪知道,暗流从未停止涌动。新诚集团、林家、甚至是王振国和程家,都在各自的棋盘上落子。

而他,必须在踏入体制之前,就看清这盘局的规则。

省公务员局三楼,考试录用处处长办公室。

张明德捏着一支点燃的烟,盯着桌前那份「公考阅卷人员管理规定」,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七八个烟头。

林志远一个小时前的电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老张,这事你必须帮我办妥!只要那小子的申论卷子被判‘雷同’,后续的事情我来安排!”

他烦躁地掐灭烟头。

这种事放在五年前或许不算什么,但自从去年省委巡视组进驻后,整个考试流程已经全方位电子监控。

尤其是今年王振国亲自抓“阳光招考”,阅卷组全体专家都要签保密协议,连手机信号都被屏蔽。

这就是刀尖上跳舞。

电话突然震动,屏幕上“林副局长”三个字刺得他眼角一跳。

“老林,你让我再想想……”

张明德一接通就压低声音。

“还想什么?”

林志远的嗓音透着寒意。

“你儿子调经侦支队的手续,我可是特事特办了。”

办公室空调开得很足,张明德的后背却渗出冷汗。

他当然明白这是威胁,如果自己拒绝,儿子不仅去不了经侦支队,说不定还会被“发配”到偏远派出所。

但当他目光扫过墙上挂的「全省优秀公务员」奖状时,妻子在颁奖现场的灿烂笑容突然浮现在眼前。

“爸!我以后也要当警察,像你一样抓坏人!”

十岁儿子的童言童语如惊雷劈下。

“老林。”

张明德突然深吸一口气。

“这事我办不了。”

电话那头静默三秒,随即传来冷笑:

“张明德,你——”

“今年阅卷全程录像,专家组里有三个省纪委派来的观察员。”

他飞快打断。

“你非要动郑仪,等于往王振国枪口上撞!”

挂断电话后,张明德颤抖着手点开邮箱,将早就拟好的「请调基层报告」点了发送。

与其被拖进浑水,不如主动申请去地市躲过这阵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