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赵彻一脸古怪的表情,公明华挥挥手,屏退了想要留下的伙计石头。¢搜?搜,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先前,小兄弟曾问我,陈懿从店内拿走的究竟是何物。”
“那时,老夫未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但现在....”
“请君自看。”
公明华脸色铁青,毫不掩饰浑身上下那股子愈发升腾的厌恶之情,一把将包袱推向了赵彻。
是五石散吗?
即便已经事先从秦守口中得知了荥阳坊保持日进斗金的秘密。
但当实物明晃晃地摆在自己面前时,赵彻在心底仍是难免感到有些惊讶。
缉毒警碰上了毒品....
荥阳坊啊荥阳坊。
“雄黄、丹砂、白矾、曾青、慈石....”
随着包袱被赵彻打开,一个接一个的配方陆续从公明华的口中缓缓吐出。
每念到一味配方,公明华那张老脸上的厉光便会凶上一分。
看起来,就仿佛像是这小老头对五石散恨之入骨一样。
“呵!”
“原先好端端的一方风寒良药,愣是让那陈家兄弟改成了这副毒物!”
“小兄弟,你说老夫为何想让他们死?”
公明华狠狠攥紧了拳头,语气冰冷的说道:“那是因为老夫唯一的儿子,就死在了这味毒物的上面!”
“他当时才十六岁!”
“十六啊!”
待此话一出,赵彻瞳孔一震,抬起头满是意外地瞧着公明华。+w`d?s,c¢w¨.·n¢e_t^
他实在是没想到,原来这小老头和荥阳坊之间的恩怨竟然会这么的....
不共戴天。
“犬子最初,不过是染上了风寒。”
“依城内郎中诊断,这压根算不上什么大病。”
“怎料彼时那陈懿主动登上门来,说要为老夫提供一味良药....”
“良药....”
公明华表情落寞地苦笑了几声,并且在回忆这件令他刻骨铭心的往事时。
不知是错觉使然还是其它。
在赵彻眼里,对方像是赫然苍老了十多岁似的。
“归根结底,那畜生就是想靠五石散彻底栓住犬子,在日后以此来要挟老夫,使整个驵会不得不乘上一艘名为荥阳坊的贼船。”
“若老夫能提前预料到结局,若老夫能一早看出陈懿的狼子野心....”
听到小老头越说越激动,赵彻忍不住伸出手掌,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胳膊。
“抱歉。”
“如果知道掌柜的与荥阳坊有这么一段往事....”
“无妨。”
见赵彻面露惋惜,公明华摇了摇头:“犬子的遭遇,老夫一早就已经认命了。+d\u,a¢n`q.i-n-g\s·i_.~o?r!g·”
“多年来,我不是没有尝试过寻人复仇,但每逢听到陈家兄弟的名号,那些家伙一个个的皆是被吓破了胆!”
一边说着,公明华静下心来,双眸诚恳地紧紧盯着赵彻。
要不是从这年轻猎户的口中得到了答案,他还真不敢相信就眼下这个世道,河南郡内竟有人敢和荥阳坊作对。
一把百锻佩剑怎么了?
只要赵彻能帮忙报仇,驵会一众物料,大不了任其所取!
反正依自己看来,这名石门村猎户对于五石散的仇视程度,貌似要远远超出常人。
虽然无法理解具体缘故,不过这恰恰算得上是一桩好消息。
“小兄弟。”
“这半载以来,死于吸食五石散的平常百姓,你可知有多少?”
公明华瞅准时机,缓缓抬起了三根手指头。
“光是本县及附近村落,便有接近三百余人!”
三百?!
赵彻眯了眯眼。
石门村全部老少加在一起,尚才堪堪百人出头。
也就是说在半年功夫内,荥阳坊就间接靠着改良五石散断绝了三处村落的活口?
饶是这一比喻有些夸张,但赵彻心下已是有了决定。
“此事万万不能着急,掌柜的应当比我明白。”
“小兄弟你这是答应了?”
闻言,公明华脸上一喜。
不过还没等老头子继续说下去,却见赵彻耸了耸肩,压低声音道:“要是掌柜得相信于我,咱们二人不妨从长计议。”
“对对对,是得从长计议!”
“陈家兄弟没有一个善茬,道理老夫都懂!”
公明华连连点头,旋即二话不说便一把握住了赵彻的双手。
商人?
不不不。
这小老头现如今的架势,哪里还有半分商人该有的模样。
若硬说,他此刻倒像是一位迫不及待地想要为子报仇的父亲。
瞥了一眼公明华那双斑驳不堪的手背,赵彻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
“前两日我不慎在市街闹出
的事端,还请掌柜的帮忙掩盖下去。”
“这是自然,待老夫今日回城,立马就让石头去街上亲自盯着此事,绝不会叫荥阳坊的那群家伙轻易得知!”
“还有,我需要包括县令大人在内一众官吏的籍录名册,越详细越好。”
“唔....这点对驵会来说倒不难,但需要一段时间进行整理,约莫三四天吧,老夫届时遣心腹给你送来。”
不多时,二人的话题愈发深入,以至于到了后来,公明华干脆站起了身子,朝着半空挥舞起了拳头。
一举一动间,这位人前慈眉善目的驵会大掌柜,愣是让赵彻看到了他的另外一副面孔。
直到黄昏渐褪。
眼见院外依靠在马车上的石头打了个哈欠醒了又睡,公明华这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段话题。
“诛杀陈家兄弟一事,老夫就交给小兄弟你了。”
“途中还有什么需要,尽管给石头说,这臭小子年轻力盛,当下最欠缺锻炼。”
“省得由他整日里和城内的那些腌臜货色泡在一块。”
公明华一路牵着赵彻,二人自里屋移步至院外。
然而就这短短几步路的过程中,那伙计石头分明还在擦着眼眶未曾回过神来,结果陡然间便被安上了一桩新差事。
昏昏欲睡下,石头眨巴着双眼,满是不解地挠了挠头。
掌柜的这是咋了?
什么叫我年轻力盛最欠缺锻炼?以往不少时候,铺子的日常运作不皆是自己一人处理的么?
对于石头的心绪,公明华微微一笑,紧接着侧身上了马车,等一切坐稳后,便是直勾勾地盯着那把被赵彻拿在手中的佩剑。
“有朝一日。“
”老夫希望它能染上陈家兄弟的鲜血。”
说罢,公明华落下车帘。
可就在石头朝赵彻拱手一拜,准备打道返城之际,不远处竟是忽然响起了一道喧哗。
“放手!”
“我叫你们快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