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小树
第二百七十六章 小树
他像极了猫科动物。
温雨瓷在福利院见到过很多类似的小孩。
常琳温和的提醒，“叫温阿姨，她现在是咱们福利院的院长。”
那小孩冷若冰霜，对常琳的话置之不理，压根就没有理会的意思。
他的周身写满了“孤独”，那态度分明是生人勿近了，温雨瓷知道这样的小孩都可能是无家可归被安置部门送来的。
想要打开他们心灵的锁，需要一把玄妙的钥匙。
温雨瓷准备抚摸一下小家伙的脑袋以示鼓励。
至少让他明白，漫长的路不是他一个人在走，大家都在倾尽全力帮助他。
但他的手还没露在对方头顶，男孩已经警觉的闪躲开来，同时露出了牙齿，这完全是攻击的状态，温雨瓷急忙收回手。
“抱歉。”
男孩低垂了脑袋，眼神缥缈恍惚。
“再见。”
温雨瓷转身准备离开。
常琳轻轻推一下小家伙，那男孩用沙哑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发出空洞的两个字——“再见”。
从里头出来，笑笑胆怯的说：“那个弟弟好吓人啊。”
“没事，不要担心，有我们的呵护，他很快就好起来了。”
其实，温雨瓷刚刚想要跟着去做心理咨询来着。
但做他们这一行的都明白，尤其是这种小孩，他们认准的可能只是某一个老师或义工，在他们这里是超级难建立信任感的。
就好像她和笑笑之间那漫长且复杂的过程一样。
“咱们下次去看看他好不好，笑笑带小礼物给弟弟。”
那小男孩的孤独感，笑笑感同身受。
温雨瓷点头。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常理上来说，送到福利院的孩子有部分是有心理疾病的，但更多其实是健康的孩子，他们是被拐卖到某地很软下落不明的。
或者是自己走丢再也想不起来家在哪里的。
在这无数的孩子里有一大类是最可怜的，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来自于哪一个城市，不知道自己年纪，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没有姓名。
温雨瓷记挂这个小可怜，等十几分钟后发微信给常琳，“怎么样了？”
常琳发一张照片给温雨瓷。
她点开一看，充斥在荧幕上的是一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恶魔一样的异性怪物，那怪物又被笔触强盗的头重脚轻。
这图像莫名给人一种诡异感。
温雨瓷叹口气，“要是放在上世纪，和毕加索有的一拼。”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幽默我？”常琳发信息过来，“明天下午咱们聚一聚，具体情况要给你说一下。”
其实，就算常琳不主动约自己，温雨瓷也会联系她。
次日，两人在一家茶餐厅见面，水果茶沸腾着，这间歇，伴随着轻音乐常琳将昨天的哪一张画拿出来摊开在两人面前。
这一下更直观了，常琳看温雨瓷直勾勾看着那画，这才解释：“心理咨询那边说，他们心理学上有一招叫“我手写我心”，根据孩子的图画可以推测心理健康值。”
“负数了？”
温雨瓷不忍再多看一眼那怪物。
常琳也有点惧怕的样子，“那边说，孩子是遭受创伤后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怎么说呢？就好像一个原生家庭的孩子日日在不和谐的环境长大，他会变得麻木空洞，对什么都失去耐性。”
大意如此。
常琳知道温雨瓷是聪明人，不需要自己做太多的解释。
果然，温雨瓷触类旁通，“你想要告诉我，他这里……”
她的手指了指心脏，“受过重创。”
“现实可能比咱们想象的严重得多。”常琳无心饮茶，眼睛放空再某一个点上，“心理师说这是蔑视集体，这恶魔是心中的念头，他有破坏欲，总想要毁灭点什么。”
温雨瓷在认真听。
常琳揉了揉太阳穴，很疲累的样子。
接着拿出了一些就诊的单子给她看，“没办法给他缴纳社保，这些都是我自掏腰包，大夫说有人曾长期虐待他。”
在小孩手腕上有烟头烫伤的痕迹，脖颈上还有勒伤的淤青。
身上的皮外伤就更多了，常琳没办法形容。
温雨瓷攥着拳头，“他目前只信任你。”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从来不肯告诉我，暂且叫他小树。”
温雨瓷点头，在他们福利院，习惯了用水果之类来命名，这好过用编号。
温雨瓷抓住常琳的手，“你费心了。”
“应该的。”常琳看看她，“哎呀，越说越沉重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喝一杯。”
两人从茶餐厅出来，温雨瓷承诺过几天小树情况好一点自己就到福利院去探望。
常琳点头。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循序渐进。”
“是，不能操之过急。”
话别后，温
雨瓷回家。
看她这怏怏不乐的样子，顾裴司还以为她被人欺负了，煞有介事的询问，温雨瓷又不想说出烦恼，更何况，即便是告知顾裴司这样那样，他未必就能帮助自己。
索性一笔带过，“是福利院一点事，但和徐淑芬没关系，小事，我搞得定。”
发现温雨瓷不大情愿说，顾裴司也不去追问。
晚上，笑笑忍不住了，凑近她，“温阿姨今天一点不开心。”
“啊？不开心？”温雨瓷顶多在神游罢了，似乎也没什么好不开心的，但笑笑多敏/感啊，已经窥探到了她今天餐桌上的话有所隐瞒。
只可惜，她更不希望把这事情说给小家伙了。
“那你说说看，温阿姨为什么不开心呢？”
“因为小树的事，对吗？”
温雨瓷想不到她居然这么厉害，完全举一反三，“你怎么知道啊？”
“能让您愁眉苦脸的只能是他了，就猜到的。”笑笑摸一摸鼻子。
温雨瓷看着笑笑，“你们都是小孩子，我只怕不大好靠近他了，我想要带你去看望一下小树，希望你们能有共同语言。”
“那没问题，咱们什么时候去啊？我准备礼物给小树弟弟。”
“明天怎么样？刚好周六。”
之前顾裴司答应这个周六要带三小只去迪斯尼玩儿，但在秀秀看来，帮助一个穷途末路的和自己一样可怜的朋友，比外出远足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