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庭等人连夜投奔杨树乡向荣村周长白。没想到,短短的几年功夫,周长白发财了,家里的房子宽敞了,吃喝不愁,就连人的底气都足了。可是,周长白却说,好日子到头了,自己的命快没了。
君庭就问:“周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您跟我说说。”
周长白叹口气道:“兄弟啊,一言难尽。几年前,你救了我小舅子,又周济我们夫妻团圆,皆大欢喜。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好好干,让孟丽过好日子。我起早贪黑,下村子收山货,去乡里往外批发。也是我运气好,没几年,日子就过起来了。现在,全乡我是最大的山货商,不用自己下乡收了,坐家里等着,就有人送,然后我再卖给乡里。”
君庭听明白了,点点头:“这不是挺好嘛。”
“可不是嘛。现在上面政策也好,放开手脚,差不了。可是,唉,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前阵子,县里来了一伙人,说要买我山货。可是,这一谈价格,他们给居然比我收货的价都低,你说,这生意我能做嘛,自然是一口拒绝了。这伙人啊,天天来我家软硬兼施。非但如此,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将常年向我收货的几伙人都吓唬跑了。现在,我是手里有货,但除了低价卖给那群强人,没别的销路了。几天前,那伙人还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了,若是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就要将我废了。唉,所以我才说,自己的命要没了。”
君庭就是一咬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如此不讲理的人。
“周大哥,他们是什么底细。还有,你没报官吗?”
周长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他们一来就是10多号人,开着大汽车,都十分彪悍,手里拿着棍棒。报官也没用了,我连对方名字都说不出来,官面上也不能派人全天保护我吧。”
正这时候,孟丽进来放上了桌子,端上来几个菜,又烫好了一壶酒,道:“锅里炖着老母鸡呢,你们别着急,先喝着。”
周长白给每个人都倒上了酒,道:“韩兄弟,各位英雄,今天你们能来,我太高兴了,来,咱们一醉方休啊。”
周长白家遇到了这事,谁都没心思喝酒了。刘子义就道:“周大哥,这伙人如此蛮横,咱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回您放心吧,有我们在,管叫他们兴不起风浪。”
君庭知道,刘子义抱打不平,想管这场闲事了。周长白摇摇头:“这位英雄,有句话叫强龙难压地头蛇啊。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但是听他们唠嗑得知,这伙人是县里来的,有根基,也有手段,加上人多势众,惹不起。算了,我也想好了,不行的话,我就不做了这山货生意,保得一家老小平安,也就是了。”
刘子义哈哈大笑:“周大哥,您别怕。有我在,即使他们人再多,又能如何。放心,您就安生做您的生意,一切有我。”
周长白一愣,心说这人长得够漂亮,怎么这么狂,说话没边没沿儿的。他哪知道刘子义的本领啊。君庭道:“是啊,周大哥,有我们在,您就放心吧。”
周长白一听君庭也这么说,多少才放下心来。他就问:“兄弟啊,你怎么来杨树乡了。我们这儿,穷乡僻壤,一年到头也没个人来。”
君庭道:“周大哥,我是来找人来的。你还记得不,当年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个大个子,叫卫泽。”
“记得。哎呀,卫泽兄弟好功夫啊,人也实诚。”
“是啊。当年,我们从这走,路上就碰上了钱世亮一伙。卫泽大哥为救我,掉进深沟,下落不明。我这一趟回来,就是找他的。”
周长白气得一拍桌子;“又是这个王八蛋捣鬼。当时你走了,我和孟丽还琢磨呢,钱世亮受重伤,恐怕没那么容易罢手。没想到,他竟然找你们去报仇了。”
君庭点点头:“周大哥,他有没有找你们麻烦啊。说实话,这些年,我也曾记挂过这事。”
周长白道:“还真没有。这个人,好像销声匿迹一般,再也没听过音讯。我这几年曾经去过县城几次,也没说过他的消息。”
“这样还好。我此次来,就是为了找卫泽大哥的。还希望周大哥帮忙多打听打听。”
“没说的,我这两天就找人去十里八乡打听。唉,兄弟啊,当年若不是帮我,你也不能跟兄弟失散,这责任在我。人呢,我也一定负责帮你找回来了。”
有周长白答应帮忙寻找,君庭心里踏实了一些。毕竟,人家是本乡本土的人,行事比自己方便多了。
不多时,孟丽端着一盆鸡肉上来了,道:“这是野山参炖的老母鸡,你们尝尝。山里没啥好吃的,你们别客气。”
大家伙吃肉喝汤,只觉鲜美无比。当晚,他们就歇在了周家。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来后,梳洗己毕,吃罢了早饭。君庭就跟刘子义商议,怎么也得在周家呆几天,得帮人家处理好强卖山货一事啊,然后再寻找卫泽。刘子义点点头:“走的时候,给他们多留点钱,咱不能白吃白喝。”
两个人正商议呢,就听院外传来机器轰鸣声。刘子义凑到窗户前一看,来了两辆大卡车。周长白吓得脸都白了,推门进了这屋:“韩先
生,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还带了这么多人。”
刘子义哈哈一笑:“周大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怕。走,咱们出去看看。”
容等他们到了院子里,那群人己经推倒大门进来了。周长白心就是一紧,来了足有20多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手里都拎着棍棒。
“周长白,你想好了没有。今儿可是最后通牒了,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为首的是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人高马大,长得十分凶悍,叼着烟头,撇着嘴道。
没等周长白说话呢,刘子义一推柳坤。这师徒二人常年在一起,心意相通。柳坤稳稳当当向前走了两步,到了那个小伙子面前,龇牙一乐:“朋友,辛苦辛苦。”
小伙一愣,看了柳坤几眼,问:“你谁啊?”
“您不知道,周长白己经把他家的山货都卖给我了。现在,您要想买,就得跟我谈了。放心,只要价钱合适,咱们的生意啊,照做不误。”
小伙子气得一跺脚:“好你个周长白,竟敢私下里跟别人做生意,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他说着,就想上去抓周长白。
柳坤身子一闪,就挡在了他的面前,把双臂一张:“朋友,别发火啊。做生意嘛,不能火气太盛。我都说了,咱的生意,还得做啊。接下来,我来跟你谈。”
小伙子眉毛一挑,道:“你给我滚犊子,从哪冒出来的,抢我们的生意?我告诉你,今儿你也别想好。”
柳坤不急不恼,还乐上了:“朋友,干什么,玩横的?我就不明白了,做生意,历来都是一个愿卖,一个愿买,哪有强迫的道理。你们给周长白的价低,我给的高,他卖给我,那不正常嘛。”
小伙子道:“你还跟我讲上理了。我告诉你,我人多,手里有家伙,这就是理,你给我起来吧。”
说着,这小伙子上来,就用手推柳坤。柳坤看他一抬手,就知道这人没学过功夫,就是仗着身高力大。对付这样的,柳坤就跟玩似的。
“你看看,怎么还动手了,朋友,太欺负人了。”柳坤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一闪,小伙子就没推着。
这小伙一看没碰到柳坤,心中火气:“你还敢躲,我让你躲。”
他左一拳右一脚就打上了。柳坤呢,则闪展腾挪,压根没还手。不多时,给小伙子累得气喘吁吁,连柳坤衣服角都没沾着。
明眼人都知道,柳坤这是戏弄这个小伙子呢。后面刘子义看不过眼了,冷哼一声:“柳坤,跟他扯什么呢,赶紧弄趴下就得了。”
“是!”柳坤一吐舌头,师傅的话他可不敢不听。众人就见刘子义的话音刚落,那小伙子横着飞出去五米多远,“扑通”就摔在地上。至于他怎么被摔出去的,谁都没明白。
那个小伙子被摔的“哎呦”一声,差点没背过气。他咧着嘴大喊:“上,都瞅啥呢。”
他身后的20多人一拥而上,就把众人团团围住。柳坤道:“师傅,您保护君庭哥他们,交给我吧。”
柳坤这回可不客气了,犹如狼入羊群,就和这些人打在一起。其实,20多人真正能上前的,也就六七个,没那么多地方。柳坤打他们还能费劲吗,身子乱转,游刃有余。剩下的人,有几个心眼多的,就奔周长白来了。
刘子义就站在旁边呢,笑道:“总也不动手,胳膊腿都酸了,正好拿他们活动活动。”
他双臂一展,就迎了上去。一转圈,倒下了五个。刘子义首撇嘴:“太不抗打了,没劲。柳坤啊,你快点,一个也不能放走,否则受罚啊。”
柳坤点点头,也不答话。就听着“噼里啪啦”“哎呦妈呀”的声音不断,不多时,来的这20多人没一个能站起来了,都在地上趴着呢。
周长白和房门口站着的孟丽都看傻了,刘子义和柳坤犹如天神下凡一般,不怪人家说大话啊。
君庭在旁道:“子义叔,查查他们的底细,要让他们彻底服了,今后不敢找周大哥家麻烦。”
刘子义答应了一声,就来到了那名小伙子身旁。干这种事,他的经验可比君庭丰富多了。
“朋友,怎么称呼啊,报个号吧。”
“那个,我叫——我叫王力。”
“哦,王力。我问你,你这兴师动众的,带这么多人来抢周长白的山货生意,怎么想的?就他这摊生意,够不够你养活这么多人的,也两说啊。”
刘子义曾经在林场子主政,也会做生意,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两辆大车,20多人,绝不会仅仅为了抢山货生意。
王力挣扎着坐了起来:“这位爷,我就是个干活的,什么也不知道。”
刘子义点点头:“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大老板。那我问你,你们老板是谁?”
“这个······”王力迟疑了一下,没回答。
刘子义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棒子,道:“不说实话,好,你看它。”就见刘子义左手抓住棒子一端,横在胸前,然后右手的手掌一立,轻描淡写地就切在木棒的中间,也没见他使多大的劲儿。但是,就见木棒从中间切刷刷断两截。
“王力,你的脖子,有没有它硬。”
王力吓得一下子就跪倒在地:“爷,您饶命,饶命啊。”
“这回能说了吧,你的主子是谁,为什么要抢周长白的山货生意。”
“我们老板叫钱世亮,他来抢周长白的声音,是因为,他跟周长白有仇。”
钱世亮三个字经王力一说出口,在场的周长白、孟丽、君庭都大吃了一惊。怎么,居然是他?
君庭走上前去,道:“王力,我问你,钱世亮干这事,他爹知道不?”
王力道:“他爹啊,嗨,这事就别提了。他们早就断绝了父子关系。”
“断绝关系了?怎么回事。”
王力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听说,钱少爷几年前办了错事,然后他爹一气之下,要宰了他。多亏他娘,护着儿子,让他跑了。钱老爷子昭告街坊邻居,和钱世亮断绝父子关系。钱世亮一走好几年,前两个月回来了。嘿,这一回来,好像还发财了。他爹一看儿子,喊打喊杀的。但是,钱老爷子老了,再说那也是亲儿子,时过境迁,还能怎么样,别人一劝,也就拉倒了。钱少爷就接掌了家业。我们这些人都是后跟他的。他说了,向荣村有个周长白,跟他有仇,必须得好好整治一番。我们出主意,抓起来打一顿不就行了。可是,钱少爷说,说······”
“说什么?”刘子义一瞪眼。
“他说,要让周长白倾家荡产,然后让孟丽上门求他。他要让孟丽心甘情愿地跟他睡在一起。”
君庭听了这番话,是气炸胸膛。钱世亮啊,钱世亮,你小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此一番,我岂能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