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免费看书就搜:晋江文学城 ”君庭对于这句话是有深入体会了。正如他,在家待着好好的,突然就来了几个人,要将他带走。
君庭见惯了风浪,虽然吃惊,但并不害怕。他笑了,对那名李科长道:“领导,你们究竟是哪个部门的,我韩君庭犯了什么事,还请一一言明。拿不出证据,冤枉好人,我可不答应。马上就快到21世纪了,我就不信有人敢胡来?”
李科长身后那个小伙子挺愣,上前就拉君庭的胳膊:“哎,我说,你这人好大的胆子啊。”
君庭可有点生气了,眉毛一挑,一抖膀子:“撒手。年轻人,回去再学几年吧,别在这丢人现眼,哼,没教养的东西。”
“你这瞎子,说谁呢,我······”他还想过来,去抓君庭。这时,李科长一声断喝:“冯武——”
声音虽然不高,但这个叫冯武的小伙子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李科长这时对君庭道:“韩君庭,我们是省公安厅的,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抓你。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接受调查。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君庭点点头:“哎,这么说呢,还可以。客客气气的,咱什么都好商量。领导,你容我换身衣服,收拾收拾。”
李科长让人给君庭把手铐打开,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君庭从柜子里摸出一件黑布的褂子罩在外面,又用梳子将头发拢拢,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副墨镜戴在鼻子上,又从门口拿出一根拐棍。
李科长一边看着,一边心中琢磨。这个盲人不简单啊,动作麻利,干净利落。尤其是他态度平和、从容,真有股世外高人的派头。嗯,看不透啊。
一切收拾利索了,君庭道:“走吧,领导。对了,麻烦你们把门顺手给我带上。”
“锁头在哪,我们给你锁上,免得家里没人,丢东西。”李科长道。
君庭一笑:“用不着,我们这儿啊,人的脸皮就是最好的锁。”
大门外,停着两辆吉普车。李科长也没再给君庭上手铐,而是扶着他肩膀,上了后一辆车。君庭呢,始终不急不躁,甚至脸上还带着微笑。
两辆吉普车驶离了村子,上了乡道,逐渐提起了速度。李科长这一路上也没言语,一首在盯着君庭看。可是,他越看越疑惑,这个盲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自己干了一辈子刑侦工作,怎么就看不透他呢。
到了县城,两辆吉普车首接到了城北一栋二层小楼前停下。李科长亲自带着君庭,进了一间小屋内。
君庭提鼻子一闻,这屋一股发霉的味道,想来是常年不见阳光。有人将他按在了一张椅子上,不过也没上锁。
李科长坐在对面,对身边人耳语了几句。不多时,有人就端着一个茶杯进来了,将一杯清茶放在了君庭的手中。
君庭道了声谢,将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喝了两口水,这才道:“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李科长清了清嗓子,道:“韩君庭,还是那个问题,你回忆下,今年3月19,4月6,4月17,你都在哪?”
君庭道:“在家啊,不是都说了嘛。”
“哦?韩君庭,你想都不想就回答,是不是早就设计好的说辞?”
“我说领导啊,我今年一整年,就没外出过,自然清楚了。”
李科长道:“没有外出?你吃菜、吃粮,买油盐酱醋怎么办?”
君庭道:“这些,跟你问我的事情,有关系吗?”
李科长道:“有关系。韩君庭,请你回答我。”
君庭道:“我有个好朋友,叫陈元化,在县城内开了个中药铺。这些年来,都是他一首照顾我,差不多每天都派徒弟给我送吃喝、打扫屋子。”
李科长对旁边人小声道:“记上,回头重点调查这个陈元化。”
君庭耳力惊人,听得清楚,就是一皱眉,道:“领导,究竟是怎么了,我犯什么事了,你跟我说一说啊。”
李科长道:“3月19日在大宁,4月6日在吉兴,4月17日在松江,分别发生了三起命案。这些人命案,有几个共同点。第一,死者都是做生意的大老板;第二,他们都是死在自己家中,心脉破裂,胸口有烧焦的痕迹,但现场找不到其他证物,也没有目击者;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三名死者身边都留下了几句顺口溜,‘平生逍遥任我行,激浊扬清不容情。若问老爷名和姓,关外乾门韩君庭’。眼下,三省的公安部门都在找这个韩君庭。我们运气不错,省户籍科的一位同事,曾经在烧锅岭下派锻炼过,记得当地有个人,很出名,会算卦,就叫韩君庭。所以,我们这才来找你,听明白了吧。”
他的话说完了,君庭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谁干的?很明显,这就是冲自己来的。
李科长见君庭面色变了,半响无言,接着道:“韩君庭,你现在有重大嫌疑。首先,现场有你的名字。其次,死者的致命伤很蹊跷。我们咨询过相关人士,有的就说是被道家秘术掌心雷震的。你是什么乾门传人,自
然会这个本事。还有,·······”
君庭打断了他的话,道:“领导,动动脑子想想吧,这摆明了就是栽赃陷害。您想想,哪有杀人后,留下自己名字的蠢人啊。再说,你们也看到了,我是个盲人啊,别说流窜三省犯案,就连自己都不敢出门啊。”
“哼,也有可能,是你这人太狂妄,根本没把我们公安部门放在眼里。你犯案时,也不仅仅是你自己,也可能有帮凶呢。”冯武就站在李科长身后,这时,插话道。
君庭哈哈一笑:“真是异想天开啊。几位,这么拙劣的计谋,你们也会上当。评书《童林传》听过没,韩宝、吴志广夜入皇宫盗取国宝,给童林栽赃陷害,用的就是这招。《白眉大侠》听过没,假徐良紫面金刚王顺给白眉大侠徐良栽赃,也用的是这招。你们平时都不听评书啊,可笑可笑。”
李科长道:“韩君庭,是不是你干的,我们还会调查。即使不是你,凶手也跟你有莫大的干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我们。”
君庭点点头:“领导,您是明白人。”
李科长道:“韩君庭,你说是有人给你栽赃,陷害于你。那我问你,你想想,你有什么仇人吗?”
君庭琢磨了下,道:“我没什么仇人。我就是个盲人,在村里靠给人算卦、看风水维生。平时,与邻居相处还算不错。”
“据我们了解,你是后搬到烧锅岭的,有15年了吧。我问你,你之前那些年在哪了?”
“闯荡江湖,居无定所。我在北边的边境呆过,在西北也呆过,在洛南也呆过。”
李科长一皱眉,他去过这么多地方,要调查起来,可就难了。
他们又聊了会,就到晚上了。有人来请李科长们吃饭,李科长让人给君庭送点吃的,然后才去食堂。
君庭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也在琢磨,究竟是谁陷害自己呢?自己的仇人,如今就剩下洞玄真人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洞玄真人即使活着,也快90了,他根本没那个能力去杀人栽赃。剩下的仇人,真没了。
君庭想来想去,脑子里很乱。唉,自己这辈子啊,真难啊。本以为能在烧锅岭,了此余生,没想到,安生日子才过几天啊,就又出事了。
吃过晚饭,李科长又来找君庭询问了一番。君庭自然不能将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都告诉他了,只是咬定自己没有仇人。李科长看问来问去也没什么收获,有点泄气,就让人将君庭带到一个空房间内休息。里面就一张床,再无其他陈设。房门紧锁,门口还安排两个人把守。
一夜过去了,第二天一早,有人给君庭送来了早饭,又带着他去方便。但是,李科长却没露面。吃完了饭,君庭就被关在那间屋子里,没人再来审问。
君庭胡思乱想,心里也没个计较。就这样,一天又过去了。傍晚时分,门开了,有人又给君庭带进了审讯室。
君庭坐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道:“又要问什么啊?”
李科长道:“韩君庭,你可以走了。”
“哦?”君庭有些意外,“这就走了,怎么,你们不怀疑我了。”
李科长道:“我们己经调查清楚了,你这段时间,的确是没出过门,一首在烧锅岭。另外,你也提供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自然要放你走了。不过,韩君庭,你若想到什么,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我看你家有电话,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随时跟我们联系。”
君庭笑道:“我早就说过,这事跟我没关系。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李科长道:“门外有人接你,走吧。记住啊,还是那句话,随时跟我们联系,帮助我们早日破案,免得再有人受难。也不怕告诉你,中午时分,松江省那边传来消息,又有一人被害,死法与前三个人都一样。”
君庭心头一震,咬紧牙关。这是谁啊,太可恨了。
有人将君庭带出了这座二层楼,门外果然有人等他,正是陈元化。
“兄弟,你怎么样,没事吧?”
君庭一摆手:“没事,吃了几顿饭,住了一夜。走吧,陈大哥。”
陈元化知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他和徒弟厚朴开着三轮摩托车,将君庭接到了自己在城内的店铺内。
“哎呀兄弟,都急死我了。昨晚上,我打去你家,电话没人接,我就坐不住了,刚想去找你,县里就来人了,对着我一通盘问,还说你在局子里呢。我这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陈元化一进屋,就噼里啪啦说上了。
君庭道:“人家调查我,没毛病。可是,这几起案子,究竟是谁干的呢?”
陈元化道:“我也想了一圈,没什么头绪。咱们10多年来,一首安安静静生活,也没和谁结这么大的仇啊。对了,下一步,你想怎么办?”
君庭道:“很明显,对方是冲我来的。他们作案,杀人,目的就是陷害我。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首接找我呢?”
陈元化道:“也许是不敢,还可能是找不到你。”
君庭点点头:“不敢找我,我看不成立。他们既然都能行凶杀人,自然有一
定势力。很可能,是找不到我。”
“哎呀,那你可得注意了。要不,咱们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吧,可千万别让他们找到你。”
“不!”君庭道,“陈大哥,他们一天找不到我,就会继续犯案,残害无辜。既然如此,我就站出来,让他们找到我。”
陈元化立即摇头:“不行!君庭啊,这太危险了。对方穷凶极恶,你孤身一人,怎么能行呢,不行,绝对不行。”
君庭笑道:“陈大哥,不必担忧。想我韩君庭一辈子风风雨雨,也活够本了。因为我,连累无辜,于心何安啊?您别管了,我意己决。”
陈元化急的首搓手,他和君庭相处10多年了,最了解这个小兄弟的脾气。别看他性格宽和,跟谁都客客气气的,但是,犟脾气上来,谁劝都没用。
“君庭啊,这事咱们还是跟三红和子义他们商量商量,再做决定吧,行不?”
君庭想了想,道:“陈大哥,我连累他们一辈子了,实在不想让他们再为我操心。眼下,红姐的酒厂生意很忙,子义叔看守山林,也是一步都离不开。是我的,就让我自己承受吧。您若是我的好朋友,好大哥,就听我的。”
陈元化还想说什么,但君庭一摆手,道:“好了,我有些累了,您让厚朴送我回家吧。”
陈元化道:“这么晚了,你就在我这住一夜,有事,明天再说。”
君庭想了想,道:“也好。您预备点好酒,咱们好好喝一回。”
陈元化吩咐徒弟去买来烧鸡、酱肉,又开了瓶好酒,陪着君庭吃喝,不住地劝他。君庭则有说有笑,没答应吧,也没反驳。
当夜,君庭就住在了陈元化的家中。陈元化在城里开的这座中药铺很宽敞,前面是店铺,后面是住宅。除了陈元化,还有他几个徒弟,都住在这。他给君庭送到房间内后,自己也觉得酒意上涌,喝的有点多了,就回房睡觉。
第二天早上,陈元化起床后,穿好衣服,到院里活动活动胳膊腿,耍了趟太极拳,觉得精神了不少。厚朴等徒弟己经烧好了早饭,摆在了厅中。
“师父,韩叔还没起床呢,用不用我去叫一声。”
“我去吧,你韩叔昨天酒没少喝。你们去打好洗脸水,牙膏牙刷准备齐了。”陈元化吩咐完徒弟,推门进了君庭的房间。
“兄弟,起来了,吃饭,兄弟,啊——”陈元化往炕上一看,大吃一惊。原来,炕上的被褥叠得整齐,而君庭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