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破裂,纸屑在风中吹散,不知飘向了何方。
“等等吧,很快的。”
老头子极没形象的坐在了地上,将狼女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手掌按着她的额头,一丝丝灵力慢慢渗入,梳理着狼女重伤的筋脉。
“老师,这个二叔,到底是什么人?”
“是个好人。”
what?
赵玉书差点蹦起来,这一系列骚操作咋看也不像好人啊,尤其是他很可能就是书院找了许久的阴司之主。
他怎么跟好人这个词联系在一起的?
“他年轻的时候,跟你很像。”
赵玉书眼睛一眯,老爷子你这可就是在骂人了啊。
“老师其实我······”
“你想不想听?”
“想,您继续。”
老头子哼了一声:“他比老大还大几岁,惊才绝艳,出身也算是尊贵,最为关键的是他生性洒脱,偏好行侠仗义,喝酒也很爽快,很合我的性子。”
赵玉书嘴贱的老毛病又犯了,特别想问一句那您咋不收他当徒弟,如果他不服您就学某个夫子代师收徒让我们多个小师叔啊。
“他在长安住了很久,但经常来东都找我喝酒,他喜欢喝酒,但酒量实在差劲,酒品也不行,一喝多就说胡话,扯什么凭什么修士高高在上,凭什么皇帝高高在上。”
赵玉书全身一抖,眼睛瞪得老大。
自己是穿越来的,穿越之前是个刚毕业没几年的社畜,受到的教育己经深刻到了骨子里,也还没来得及被某些现实和铁拳毒打过,这就导致了自己哪怕是天下闻名的六先生也依然没被彻底腐蚀。
但一个古代人,姑且称他为古代人,这么一个古代土著,是贵族,是修士,属于buff叠满那种,他凭什么会有这种认知?
书院都不会教这些!
黄涛,是你吗黄大帝,我是周明瑞啊!
总不能真这么狗血吧,难道我不是第一个穿越者?
结合自己到了这个世界后,阴司那近乎疯狗一样的行事作风,说跟自己没关系都很难有人信服啊。
老赵突然有点局促不安了起来,我这穿越也不是我自己想穿的啊,别啥锅都往我头上盖呀。
似乎没看见赵玉书那尴尬并起的小脚,老头子继续回忆他的往事。
“他终于还是要犯错了。”
来了,重点来了,二叔怎么从好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就要揭晓了!
“他喜欢上一个女人。”
赵玉书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喜欢女人怎么就犯错了?他一不是公公二不是龙阳哥,喜欢女人怎么了?总不能因为您打了一辈子光棍就觉得别人也不行吧。
赵玉书很想义正言辞的站起来反驳两句,但这个念头连一秒都不到就被自己的理智一脚踢出了脑海。
想死自己去死,莫挨老子。
“可是那个女人不是他的。”
老头子似乎想笑,却又没笑出来:“所以老六啊,你看,再强大的修士,终归还是人,还是会为情所困,还是有做不到的事,哪怕他当年己经天下第二。”
赵玉书愣愣的看着老头,没来由的一股悲伤从心底升起。
“他是个质子,他喜欢的女人要嫁给皇帝,老六,你说他该怎么办?”
赵玉书张了张嘴,大局为重?黯然神伤?
“砍他丫的狗皇帝。”
老头子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指了指赵玉书,手指都笑的发颤。
老赵寻思着自己要不要跟着笑,然后努力咧了一下嘴,露出一个尴尬的假笑。
突然他又笑不出来了。
他知道二叔是谁了。
他听过他的故事。
这个故事被另一个人讲述,虽然很简略。
这个人确实该死在老师的手里,或者说他自愿选择死在老师的手里。
风起,打断了老神仙的回忆,也打断了赵玉书的思绪。
顾长风到了。
顾长风并不如以往那般潇洒,身上的白衣有些血渍,头顶的大花竟然也不见了。
“老师。”
顾长风行了一礼,冲赵玉书点了点头,急忙拉起狼女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谁伤的?”
“回头再说,送她回书院,你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子看着大弟子的狼狈样子,开始意识到事态似乎在失控。
“机缘巧合,我遇到了吴师弟,他跟左使和衍悔打了一场,受了重伤,我刚安顿好他。”
顾长风说的轻描淡写,但看他身上的痕迹,怕是不只是安顿,想必也跟那两人较量了一次。
“老师,这是陷阱。”
“我知道,去吧。”
“我去去就回。”
“不,你留在书院,老六,走了。”
赵玉书哦了一声,急忙跟上,心下也有些沉重。
站在这里的三个人单论硬实力几乎能横扫一个小国家,但现在却如同落入蛛网的虫子,竟有了举步维艰之
感。
“大师兄,吴师兄在何处?”
顾长风似乎没想到赵玉书为何会突然问这个,但立即回答道:“镇州,辽国的西北路招讨司那里。”
“左使和衍悔呢?”
“暂时被我逼退,向南退了一点。”
赵玉书沉吟片刻:“老师,还请您先去镇州,我自己去临潢府。”
老头子和顾长风对视一眼,眼中皆有疑惑,但又有欣慰。
“为何?”
“他在临潢府等您,您不知道他在哪,但他知道您在哪,您现在去,他肯定己经准备好了陷阱。”
“哼,老子不怕什么陷阱。”
“二师姐。”
赵玉书这三个字一出,老头子全身一僵,一首高耸的双肩竟然微微软下来一点。
“他知道您的弱点,您现在斗不过他,让我先去。”
老头子死死的看着他:“随便来个内景你就死了。”
赵玉书笑了,亮出一口白牙:“相信我,我也是有内景当帮手的。”
赵玉书的帮手此时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可靠,至少这位帮手自己现在是这么想的。
除了老神仙,张天师自认无人可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胜过自己,无论是蜀山掌门和昆仑紫霄真人,最多是五五之数,至于己经废了一半的复活的衍悔,呵,不过一道天雷的事。
他发现他错了。
他想让对方出来,对方便出来了,而且还很主动的跟他打了一场。
“原来是你!”
天师剑不在身上,张天师只有一柄普通的长剑,在这种级别的对抗中,凡铁能不碎落一地己经算是张天师道法高深了。
整个临潢府阴云密布,水桶粗的雷光一道接一道砸向地面,这等天地之威本该无人可挡,但张天师眼前的剑客长剑流转,一道又一道雷霆被引入地面,连一丝伤害没有造成。
“龙虎山雷法不过如此,若齐不忧还活着在下或许还要谨慎三分,张天师,还不让我见识一下龙虎山符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