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 作品

第 117 章节

睡好吧,面部肌肉有点紧张,所以趁著刚才放松放松,对了公公,您还有什么事吗?”

陈公公狐疑的盯著他,然后才憋著嗓子道:“也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不要耽搁,皇上等著呢!”

“知道了,公公您慢走。”

这次小福看著他走出了自己的视线,才小声嘟囔著朝房中走去,“切,神气个什么劲儿,跟在皇上身边就怎么了,牛牛牛,看你那张老脸还能牛刀什么时候。”

“怎么了?”小福走进来的时候,宝融已经坐了起来,他穿著一丝月白色的小衣,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

“萧公子──”小福见他起来,就一路小跑的冲了上去,“您怎么起来了。”

“刚才那个公公找你,是不是和我有关?”宝融的嗓音平淡无波。

“您怎么知道呀!”小福很好奇的问。

宝融惨兮兮的一笑,又问,“是不是皇上找我有事?”

“哎呀!萧公子,您真是神了,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呢!您是不是有千里耳呀!”小福说著,就掉头朝房间最东边的一个长方形的箱子跑去,“萧公子,刚才那人是皇上身边的陈公公,他刚才说,皇上在御花园正等您呢,要我给您准备件衣裳,然后马上过去。”

“就是这件了!”他找了好久,终于捧著一件湖蓝色的布衫跑到了宝融身前,“萧公子,我们燕竹轩拿的俸禄很少,所以也没什么漂亮的衣裳,这件就是我印象中最好的了,您不要嫌弃。”

宝融伸手结果衣裳,指尖的触感很粗糙,确实不是什么好料子,虽然自小出在深宫,可好在没有被养尊处优的供奉著,他是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呢?如今,都沦落到了这么凄惨的境地,他哪里还有资格谈什么嫌弃不嫌弃,有件衣裳穿,就已经是上天给他的最大恩赐了。

待一切穿戴整齐,小福就在前引路,带著宝融朝御花园的方向行去。

* * * * *

夜晚的御花园,在宫灯的照射下,犹若白昼,而那些美艳羞涩的花朵也多了另一番韵味。

宝融走到一座八角凉亭前,才看到那个拓跋鸿正把酒言欢。

凉亭中除了他,还坐著三个人,他只匆匆扫了一眼他们那身不俗的打扮,就料定他们是皇亲贵族。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拓跋鸿转身,望著一脸淡定的萧宝融,一言不发。

“萧公子?”小福扯了扯宝融的宽袖,后者立即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双膝跪地,恭声道:

“皇上万岁。”

现在的他寄人篱下,还有选择和反抗的余地吗?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觉得这样的场景好像似曾相识,如果,只是如果,前面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是萧衍,该多好啊!

呵……

看来这脑子真是不中用了,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恐怕萧衍他现在正将璎珞拥抱在怀 ,亲热的不可开交呢!他想恨,却怎么也恨不起来,那个人在他的心中,在他的脑子中已经刻的太深,太深了。

“哦?”看到宝融这种居然这么乖顺,拓跋鸿惊讶的不由出声。

“皇兄,你的口味怎么突然变了,你平日里不是一向喜欢那种既娇媚又喜欢撒娇还有点野性的嫩小子吗?怎么今个儿却弄回来这么一个老男人来?”

“虽说是老了点,不过中原不是有句俗话,说姜是越老越辣,我觉得皇兄这个新欢长的蛮有韵味的。”

“我还是同意四儿的话,你瞧瞧他,又老又丑的,浑身瘦的就只剩一付骨头架子了,有什么好的。”

拓跋鸿似乎全然没有将他们的话听入耳中,只是扬声道:“过来,给我们把酒斟满了。”

宝融知道这话是在对自己说,他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更过分的话又在他头顶炸响。

“朕有说让你起来吗?”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就让宝融微微伸直的双腿又曲起,沈沈的跌撞在坚硬的青砖上。

“还愣著做什么?”站在宝融身旁的一个小公公压著嗓子提醒,“皇上让你过去呢!”

宝融明白了,原来,他是想要自己爬著过去。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始慢慢的挪动著膝盖,地上并不干净,到处都是细碎的小石子,虽然不至于弄伤肌肤,但时间长了,还是会受不了。

(10鲜币)宝融被掌嘴

“怎么爬的那么慢,简直就是连只狗都不如。”坐上的其中一人喊道,剩下的人也立即跟著起哄起来。

顿时,笑声满园,和著那些太监和宫女有些也咯咯的掩嘴轻笑,唯独小福绷著张脸快要哭的模样。

宝融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沿著通向庭院的小径,一下,又一下,好不容易爬上了台阶,他也不停歇,就想拓跋鸿行了大礼,“皇上。”

“呵…哈哈……有意思,皇兄,你是从哪儿找到这么一只听话的狗的呀!哪天,也给我弄一只来。”那人说著,就伸手在宝融头顶胡乱的捣腾了几下,将整齐的头发瞬间整的凌乱不堪,就好像是个叫街的乞丐。

“就是就是,皇兄,要不就把这个给了我了,正好,我有一个在倌楼里当训倌的朋友,专门就是训练初来的小倌的,要不要我把这人送过去两天,好好学学,今后也好伺候皇兄您。”

“皇兄,我觉得五弟的话不错。”

“起来吧!”他们嘲讽宝融的时候,拓跋鸿只是盯著手中的杯盏,待他们的话音落下有好一阵,现在只剩下笑声时,他才冰冷冷的命令。

“是──”宝融应了声,可是跪了那么久,哪里那么容易起来,他紧紧咬著牙,逼迫自己站起来,可是刚起到一半,膝盖处就痛的钻心,尤其是左膝盖,更是痛的让他生生迫出了冷汗。

“喂!没听到皇兄的命令吗?皇兄让你起来,你怎么还跪在那里,快点起来!”

宝融也分不清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只是觉得侧腰处重重被人踢了一脚,然后身子就偏向了一侧。

“五弟五弟,消消气,他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伙了,看看那付老脸,怎么也该有三十岁了吧,就算是咱们哥几个跪的时间长了,这膝盖也会发麻,更何况是他呢!”

宝融依旧宁谧的将这些讥讽默默的吞进了肚子里,他挣扎著,费了好大好大的力气,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看著桌上那把银色的酒壶,就觉得胸口直有一股气冲上喉咙,酸的很,也痛的很,可他却将这所有的酸与痛都化成了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

拿起酒壶,斟满了四个空空的杯盏,动作很流畅,可硬是有些人喜欢挑毛病。

“啧啧,你这是怎么倒酒的,看看,都溅到桌上了,还有,刚才你给五弟倒的时候,还有一滴溅到了他的靴子上,我说你眼睛往哪儿长得,还是根本就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那双靴子有多贵重,就算是十个你,哦,不对不对,就是一百个你都抵不上。”

“我、我这就擦干净。”宝融知道他是在故意找茬,可是受制他人,他只有顺从,不能反抗。

于是,他又开始跪在了地上,刚准备用袖口去擦那双根本没有溅上酒液的靴子,喝止声就传来,“哎,等等,谁说让你用袖子擦了,酒是用来喝了,在皇上面前,你还敢用袖子擦吗?”

宝融微微一怔,却也听出了话中的意思,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就俯身,将脸凑到靴面上,鼻间,有一股淡淡的恶臭传来,他也不顾,慢慢的探出舌尖,漫无目的的开始舔舐起来,眼角,瞬间积满了委屈的泪珠,可那颗泪珠却迟迟没有滴落,可是那种拼命忍受和承载委屈的感觉,让他──生不如死。

“切,行了行了,三哥,你不嫌他脏,我还嫌呢,今完回去,我就让人把这双靴子给扔了,省的晦气。”他嫌恶的说著,一擡脚,就把宝融给踹的撞上了桌腿。

桌子剧烈的一晃,将桌上那些仍未拿起的盛满酒的杯盏也给撞翻,杯盏咕噜噜的从桌上滚落到地面,酒液也有些流了下来,不偏不倚的正洒在了宝融头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五弟不过是轻轻踢了你一脚,你以为你的身子是棉花做的吗,这么一碰就受不了了吗?看看,好好的一场酒宴被你搞成了什么模样,来人,掌嘴。”

起身说话的人是老三,他用余光看了看坐在旁边不动声色的拓跋鸿,他们兄弟几个相处了这么多年,他深知只要拓跋鸿不出声就是默许,于是胆子更大起来。

“还愣著做什么,快点!”他又催促了一句。

旁边站著的几个小太监看了看陈公公的眼神,而陈公公也看了看皇帝的脸色,最终还是犹豫的冲那些小太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