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安静地站在张海燕身旁,面带温和笑意,眼神里满是纵容。张海燕说话时,他静静聆听,时不时轻轻点头,心中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之感。
张海燕兴致盎然,目光熠熠生辉:“我们即刻前往海县赶集罢。你去挑选几匹良马,我与李宁等人负责采买莲花楼所需物件。不知你卧室添置东西,可有什么避讳之处?”
李莲花本能地欲言“我自行购置便可”,然而见张海燕那灵动的双眸,满脸期待且意犹未尽的神情,话到唇边,悄然转道:“你看着安排便好,我并无特殊要求。”
张海燕仿若突然想起要事,忽地拉住李莲花衣袖,认真道:“我需给你量体裁衣。你瞧你这衣衫,颜色己然浅淡,怕是再经几次洗涤,便要薄如蝉翼了。”
李莲花微微苦笑,坦然道:“囊中羞涩,能有吃有穿,我就很满足了。”
张海燕一听,胸脯一挺,豪气万丈地说:“这算啥事儿啊!我给你买!你就别在这跟我客气啦,再客气我可就生气咯!”
李莲花赶忙婉拒:“当下生活,我深感满足,无需破费。”
张海燕神色微变,佯装嗔怒:“你莫不是未将我视作挚友?如此见外。”
李莲花急忙解释:“绝非如此,你切莫误解。”
张海燕双手交叠胸前,执拗道:“挚友便该同甘共苦,有福同享。你若不应,倒是显得我自作多情了。”说罢,目光灼灼地望着李莲花,大有他不答应便不罢休之势。
李莲花无奈,心中明白,若不应允,张海燕怕是会以这看似有理的言辞,与他纠缠不休。思忖间,不禁感慨,行走江湖多年,这般率性执拗的姑娘,着实头一遭遇见。忆起往昔与阿勉相伴之时,阿勉无论悲欢,皆守礼自持,言行举止间,尽显端庄克制,与张海燕的活泼首率相比,实有云泥之别。李莲花看着张海燕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心里一暖,点头答应。
张海燕立刻笑逐颜开,拉着李莲花就往集市走去。张海燕向来对穿着打扮与居住环境极为注重,尤其是身边亲近之人,只要条件允许,她总会精心为他们设计适合各自气质的妆容与服饰。
此次来到绸缎铺子,她的主要目的便是为李莲花精心挑选上乘缎锦,为他量身定做几套衣物。但她也并未厚此薄彼,同样为身边的手下每人都准备了两套服装。
绸缎铺的赵掌柜满脸堆笑,热情洋溢地招呼道:“姑娘,您尽管放心挑选,咱们这儿的绸缎与布料,无一不是上乘的佳品,包您满意。”
张海燕迈着轻盈的步伐,目光如灵动的鸟儿,在琳琅满目的绸缎间一一掠过。
她那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抬起,指尖点向一匹绸缎,声音清脆悦耳:“把这暗花绸拿来我瞧瞧。这暗花绸,图案若隐若现,恰似隐匿于云雾间的仙境,透着一种含蓄而内敛的美。颜色嘛,淡青色的,像初春新发的嫩叶,清新自然;月白色的,宛如月光洒落,纯净柔和,各来两匹。”
接着,她又指向另一匹绸缎,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还有这妆花绸,色彩斑斓,犹如天边绚丽的晚霞。这大红色的,鲜艳夺目,充满生机活力;明黄色的,高贵大气,尽显雍容华贵,每个颜色也各来两匹。”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一匹织金绸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织金绸,金线闪烁其间,恰似繁星点缀夜空,奢华无比。宝蓝色的,深邃神秘,如同浩瀚的海洋;黛绿色的,浓郁沉稳,仿佛幽静的山林,同样各来两匹。”
她继续挑选着,语调轻快:“妆花缎也不错,这粉色的,娇嫩甜美,似少女羞涩的脸庞;藕荷色的,温婉雅致,有着独特的韵味,各要两匹。还有这暗花……这淡紫色的暗花,优雅而不失庄重;米白色的暗花,简约却又不失格调,每个颜色也都来两匹。”
挑选完绸缎,她又辗转来到几家手艺精湛的成衣铺。她将李莲花的尺寸详细地告知掌柜,语气认真且带着几分郑重:“掌柜的,这位公子身份不凡,您一定要用心制作,务必做出精致高雅的服饰,里衣里裤也要做得舒适贴身,切不可马虎。”
之后,她又兴致勃勃地逛到首饰楼。在琳琅满目的首饰中,她精心为李莲花挑选了西五套发冠。其中一套是以温润的美玉雕琢而成,玉质细腻,触手生温,雕刻的花纹精美绝伦,仿佛将山川的灵秀都凝聚其中;还有一套是金银镶嵌着细碎的珍珠,珍珠圆润饱满,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而迷人的光泽,金银的工艺更是精巧细致,尽显华贵。每一套发冠都独具匠心,精致非凡。
鞋子她也没有忽视,挑选了几双既舒适又美观的款式。鞋面绣着淡雅的花纹,针法细腻,那些花纹或是清幽的兰花,或是灵动的蝴蝶,栩栩如生,为鞋子增添了几分雅致。
在整理好行囊之后,李莲花与张海燕踏上行程。他们先是前往佛州清源山的普渡寺,准备拜访无了和尚。在这之后,计划路过青州朴锄山附近的熙陵,最终的目的地则是香山红叶环绕中的女宅。
踏入佛州普渡寺,寺内香烟袅袅,静谧祥和,仿佛尘世的喧嚣在此刻都被隔绝。无了和尚居住的室内,布置简洁朴素,唯有几
案上的一炉檀香,散发着袅袅青烟,为这空间增添了几分禅意。李莲花轻轻撩起衣摆,动作优雅而沉稳,缓缓随着无了和尚坐在蒲团之上。无了和尚双手合十,神情慈悲祥和,宛如一尊慈悲的佛像,身旁的李莲花面容沉静,透着历经世事的淡然,仿佛与这静谧的禅房融为一体。
李莲花微微抬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无了和尚,眼神中带着探寻,开口问道:“和尚,关于熙陵的事情,你知晓多少?”
无了和尚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脸欣慰的神情说道:“李门主,莫不是要去那一品坟,取那观音垂泪?”
李莲花闻言,不禁微微讶然,眉头轻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说道:“我所知,一品坟似乎与南胤渊源颇深,而角丽谯乃是南胤之人。这里面的关联,还望和尚为我解惑。”
无了和尚微微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他自然明白李莲花心中所想,缓缓说道:“你如此执着于一品坟,想必是为了探寻有关于金鸳盟的线索,好寻回师兄单孤刀的遗骨吧。”
李莲花神色凝重,面容严肃,缓缓说道:“不错。我在南山一带的土匪窝中寻得了重要线索,那些土匪,曾经竟是金鸳盟笛飞笙的手下。”
无了和尚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关切与忧虑,说道:“那一品坟里,确有观音垂泪此物。你若能服用,定可提升功力,对于压制你体内的碧茶之毒,大有益处。”
李莲花面容依旧平静如水,眼神却坚定如磐,说道:“我如今心中最大的愿望,唯有找到师兄单孤刀的遗骨,将其带回云隐山,让他能安葬在师父身边。”
无了和尚一脸无奈,轻轻摇头,劝说道:“李施主,你该清楚,碧茶之毒甚是凶险,若不寻得世间罕有的天材地宝,以其提升功力来压制,只怕你的寿命,如今只剩下九年多了。”
李莲花神色坦然,眼中透着豁达,轻声说道:“人生在世,本就有太多的无奈与遗憾。我这一生,历经风雨无数,若在这余生之中,能够完成将师兄遗骨带回云隐山安葬的心愿,便再无憾事了。”
无了和尚微微皱眉,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意,反问:“乔施主每个月都会来寺里,为你点上长明灯,祈愿你平安顺遂。你当真能如此洒脱,放下过往?”
李莲花心中一阵酸楚涌上,却强自压制,语气略带苦涩地说道:“我与阿勉,早在那场大战之前,便己分开。时过境迁,许多事,终究是回不去了。”
无了和尚目光转向李莲花,又说道:“那如今的张施主呢?这位张施主为了寻你,不辞辛劳,几乎将佛州海县那一带翻了个遍。她对你的这份心意,你又当如何?”
李莲花微微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张海燕活泼俏皮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