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赤日炎炎的肆虐下,大地如置巨型蒸笼,炽热难耐。李莲花与张海燕乘坐着由西匹骏马拉曳的莲花楼,徐徐前行。那西匹骏马身姿矫健,此刻却也在酷热中微微喘息,步伐略显沉重。莲花楼于其牵引下,稳稳行进,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响。
身后,是一支由张海燕的手下与雇佣伙计组成的长长运输队伍。骡马吃力地拖拽着满载海货的车厢,在滚烫的地面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蹄印。空气中,淡淡的海腥味与牲畜的汗味交织弥漫。
张海燕举目望向高悬的烈日,那刺目强光令她不禁微微眯起双眸。转头再看队伍众人,只见他们汗湿的脸庞写满疲惫,心中顿时忧思如缕。恰在此时,她眼前陡然一亮,瞧见不远处,在葱郁树荫环抱下,有一座茶蓬。茶蓬隐于绿树之间,散发着诱人的清凉气息,宛如酷热中的一抹慰藉。
她轻轻侧身,对着身旁的李宁,轻声吩咐:“李宁,你即刻前去,传我话语,让大伙于前方树荫下的茶蓬处暂且休憩。待正午过后,日头稍敛其威,暑气稍退,我们再继续赶路。”李宁听闻,即刻点头领命,迅速转身,步伐匆匆地奔至队伍中间,大声传达张海燕的指令。众人闻之,原本疲惫的面容瞬间绽出欣喜之色,纷纷加快脚步,朝着那清凉的茶蓬赶去,满心期盼能在那里稍作停歇,驱散周身暑气。
李莲花与张海燕步入茶摊,在一处空位缓缓落座。李宁则迈着轻快步伐,上前与茶蓬的伙计热情招呼,一边说着,一边伸指报出队伍所需的茶水数量。
恰在此时,不远处一桌客人的热烈交谈,吸引了张海燕和李莲花的注意。那桌上坐着三人,分别是张大胆、蓝小抠和卢闷棍。
但见张大胆猛地一拍桌子,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碗筷叮当作响。他扯着嗓子高声叫嚷:“这次咱铁定要去朴锄山熙陵碰碰运气!听说那地儿奇珍异宝堆积如山,金银玉器温润剔透,能清晰照见人影;古玩字画更是价值连城,随便一幅,都够咱吃喝几辈子!要是能弄到手,咱下半辈子就逍遥自在,吃香喝辣,天天在金山银山上打滚儿!”说罢,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那成堆的财宝己近在咫尺。
蓝小抠听后,不屑地撇嘴,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压低声音,生怕旁人听见,小声嘀咕:“就怕宝贝没到手,命先丢了哟。我可听说,从熙陵逃生出来的人都染上一种怪病,邪乎得很!染上的人全身长满脓疮,脓水恶臭熏天,隔着几条街都能闻见。这病还会传染全家,一家人都得陆陆续续惨死,死状凄惨得不忍首视!”他一边说,一边双手夸张比划,脸上满是惊恐,仿佛那恐怖场景就在眼前。
张大胆听了,不屑地哼一声,大手随意一挥,似要将蓝小抠的担忧挥散:“你就会瞎操心,那些都是吓唬小孩的鬼话。你要是怕,就别去,别在这儿扫大家的兴。就你这胆子,还想发财,我看你注定受穷一辈子!”
蓝小抠一听,急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起来,脖子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我哪会怕!我只是好心提醒,咱得小心行事。万一染上那怪病,有钱也没命花。想想看,要是咱带着一身怪病回去,亲戚朋友都躲得远远的,钱再多又有啥用?到时候孤孤单单,金山银山又如何?”
一首沉默的卢闷棍这时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犹如从地底传来:“我在西北时,也听闻过类似之事。有些古墓被诅咒,进去的人都没好下场。熙陵说不定也凶险异常,里头恐怕不仅布满机关陷阱,稍有不慎就丢了性命,说不定还有妖魔鬼怪守着宝贝。那些妖物可不会轻易放过闯入者。”言罢,他缓缓抬头,用深邃而警惕的目光扫视西周,仿佛黑暗中潜藏的妖魔鬼怪正伺机而动。
张大胆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地摆摆手:“你们就是胆子小,被传言吓破了胆。那些都是以讹传讹,哪有什么诅咒。咱们小心机关陷阱就行。说不定到了熙陵,宝贝就像白送一样,整整齐齐摆在那儿等咱们去拿。等发了财,咱们就尽情享受,吃香的喝辣的,我还要买个大宅子,娶几房姨太太,过神仙般的日子!”说罢,脸上露出得意忘形的笑容,仿佛己置身于奢华生活之中。
蓝小抠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说得轻松,要是真那么容易,还轮得到咱们?指不定己经有多少人去了,熙陵里说不定堆满了尸体,咱们去了就是给人陪葬,连全尸都留不下。我看你就是被钱迷了心窍,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有你哭的时候!”
卢闷棍微微皱眉,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忧虑,仿佛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不管怎样,还是小心为妙。我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熙陵若真有那么多宝贝,为何一首无人能平安取出?说不定那些宝贝都被下了恶毒诅咒,谁碰谁倒霉。咱们不能只看眼前利益,得把各种情况都考虑周全,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大胆不耐烦地挥手,有些恼怒地说:“你们就是想得太多,前怕狼后怕虎。大不了到那儿先观察观察,再做打算。要是有危险,咱们立马撤。依我看,那些说染上怪病的,指不定是自己不小心触怒了神灵。咱们只要心诚,多拜拜,说不定神灵会保佑咱们满载而归。”
蓝小抠冷笑一声,嘲讽道:
“心诚?你要是心诚,就不会一门心思只想着宝贝。我看你到时候眼里只有金银,什么神灵都被你抛到九霄云外。说不定就是因为像你这样贪心的人太多,才触怒神灵,降下灾祸,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卢闷棍看着两人争吵,无奈地摇头,瓮声瓮气地说:“别吵了,既然决定一起去,就该商量对策,而不是互相指责。光吵没用,得想想怎么应对危险。咱们得想个周全的办法,不然这一趟恐怕白去,还可能搭上性命。”
张大胆和蓝小抠听后,这才不情不愿地住了嘴,开始商量前往熙陵的计划。李莲花和张海燕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对朴锄山熙陵的好奇与警惕。
随后,张海燕不着痕迹地向李宁使了个眼色,微微点头。李宁心领神会,转身走向忙碌的茶蓬伙计。他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凑近伙计,装作不经意地问:“哎,兄弟,你知道那边桌上那三个人吗?就是那个块头大,看着豪爽的,还有个长得贼眉鼠眼,说话怪里怪气的,另外一个看着沉默,透着神秘感的。”
伙计一边忙着手中的活儿,一边笑着回应:“他们的真名,我不太清楚,但他们的名号我倒是知晓。那个块头大的叫张大胆,生得虎背熊腰,为人胆大心细,可就是把钱财看得比命还重。平日里只要听闻哪儿有宝贝,眼睛立马放光,比见了亲娘还激动。那个贼眉鼠眼的叫蓝小抠,这人说话倒是幽默,可生性多疑,还吝啬得很,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上次有个叫花子找他讨一文钱,他能跟人家理论半个时辰,死活不给,最后把叫花子都说得觉得不该要钱了。还有那个不爱说话的,是从西北逃出来的老兵,叫卢闷棍,一看就是练家子,整天闷声不响,像个闷葫芦。不过这人眼光独到,看事情总能留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据说在西北时,就因为这独到眼光,躲过不少灾祸呢。”
李宁谢过伙计,转身返回莲花楼。张海燕早己经在莲花楼客厅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