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刚将队伍整顿完毕,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只见卢县尉带着一众捕快,如乌云压境般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卢县尉仰着下巴,一脸傲慢,手中马鞭肆意甩动,发出“啪啪”的声响,扯着嗓子高声喝道:“听闻你们队伍里藏着不法之徒,私携违禁物品,意图危害百姓,本官特来搜查,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李莲花与张海燕迅速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他们清楚,黑袍人的阴谋己然正式拉开帷幕。
李莲花沉稳地向前迈出一步,恭敬地拱手行礼,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谦逊又满含疑惑的神情,和声说道:“大人,不知这举报从何处而来?我们本本分分,一路严守律法,绝无大人所说之事,还望大人明察。 ”
卢县尉鼻腔里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斜睨了李莲花一眼,不耐烦道:“有人举报,本官自然得查个清楚。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搜,仔仔细细地搜!”
捕快们如同一群嗅到血腥味的恶狼,西散开来,在队伍中翻箱倒柜。
他们动作粗暴,将箱笼里的物品随意扔出,衣物、货物散落一地。
张海燕心中焦急万分,表面却镇定自若。她不着痕迹地向李莲花使了个眼色,示意按计划行事。
李莲花微微点头,旋即转身,再次毕恭毕敬地走向卢县尉,言辞恳切:“大人,搜查可以,但恳请大人务必秉持公正。若是查无此事,还望大人为我们洗刷冤屈,否则我们往后行商,怕是再无安宁之日。”
卢县尉烦躁地挥挥手,满脸不耐:“少废话,若真没犯事,自然不会冤枉你们,别在这聒噪!”
捕快们上蹿下跳,像疯狗般西处翻找,把整个队伍搅得一片狼藉。
然而折腾了好一阵子,却一无所获。毕竟张海燕早有先见之明,提前让小木把黑袍人可能用来栽赃的东西,都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干净了。
李莲花见状,再次稳步上前,不卑不亢道:“大人,您瞧,正如我所言,我们队伍并无违禁之物。还望大人信守承诺,放我们离开,莫要耽误了行程。”
鸿福客栈内,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卢县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内心暗自恼火,他本就理亏,面对张海燕和李莲花有理有据的质问,实在找不到借口强留队伍。
正当他打算挥手放行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微妙的僵持。
钦差林谦与他的朋友吴鲤踏入了鸿福客栈。刹那间,原本就紧张沉闷的气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搅动,变得愈发凝重。
吴鲤身材修长挺拔,一袭黑袍随风轻轻飘动。他看似不经意地从卢县尉面前走过,伸出手,极为自然地轻轻摸了摸卢县尉腰间的玉佩。
这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手指触碰玉佩的位置和移动的节奏,都有着独特的规律 。
这玉佩乍看之下极为寻常,只是模样纹理有些特别,形状宛如一颗蟠桃,温润的玉质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若有若无的微光。
可就是这看似普通的举动,让卢县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瞬间弹起,脸色骤变,原本嚣张的神情瞬间被惊恐与慌乱取代。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卢县尉心中大惊,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他怎么会知道我与曹老尚书之间的信物和隐秘暗号?这个念头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击着他的内心。他满心不甘,又偷偷地仔细确认了两眼,那玉佩上细微的纹路和吴鲤那有规律的手法,都无情地证实,这就是他们之间传递机密的暗号无疑。
紧接着,卢县尉竟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态度陡然转变,变得强硬无比,开始执意强留队伍。
他双手叉腰,脸涨得通红,扯着嗓子叫嚷:“不行,此事定有蹊跷,你们谁都别想走!”那尖锐的声音在客栈内回荡,惊得周围的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李莲花和张海燕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虑。
这位钦差的朋友,举止如此怪异,出现的时机又把握得这般精准,莫不是黑袍人或者女宅在外势力派来的奸细?
吴鲤面带微笑,神色从容,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对着卢县尉和声说道:“大人,您如此坚持扣押这支队伍,想必是掌握了确凿证据?毕竟官府行事,讲究的是有理有据,可不能贸然扣押无辜百姓,以免失了民心啊。”他的声音温和,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卢县尉被吴鲤这么一问,顿时语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本就是受人指使,临时起意要扣押队伍,压根没来得及编造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一时间,眼神游移不定,心里暗自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就在这尴尬的僵持时刻,人群中突然有一个捕快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他神色严肃,昂首挺胸,提高音量说道:“大人,李莲花和张海燕二人,两天前进过朴锄山附近的熙陵。说来也怪,自他们去过之后,那地方鬼怪杀人的传闻就越来越多了。这其中说不定大有文章,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话音刚落,又有一人站出来作证:“我也听说他们去了那地方,虽说我没亲眼瞧见。可他们回来那天,我确实看到他们驾着个莲花楼,威风凛凛地从官道上经过,可神气了!”
卢县尉一听,眼睛陡然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大声喝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先押回去,等城主大人有空再审问!”他心里盘算着,只要能把这些人押回去,上头交代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至于后续如何,自有那些背后的势力去操心。
老高听闻,心中怒火中烧,但仍强压着情绪,向前一步,首视着卢县尉,言辞犀利地质问道:“卢县尉,你口口声声要押我们回去,可你有确凿证据证明我们就是在朴锄山附近的熙陵弄鬼的人吗?仅凭捕风捉影的传言,就想随意抓人,这恐怕不符合官府的办案规矩吧?”
卢县尉被老高这一问,微微一怔,但很快便强装镇定,梗着脖子反驳道:“案发的那天你们就在那里,不是你们,还有谁?这时间、地点都对得上,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李莲花不慌不忙,条理清晰地回应:“虽然时间地点吻合,但光凭这一点可定不了罪,法律讲究的是完整证据链,不能仅靠猜测就认定是我们所为。”
卢县尉仍不死心,狡辩道:“那也不能证明你们与朴锄山附近熙陵的弄鬼事件毫无关联!”
张海燕柳眉一竖,义正言辞:“要是只凭怀疑就认定我们弄鬼,那以后谁还敢在那附近正常活动?你怀疑我们,总得拿出真凭实据吧?”
老高紧接着怒声说道:“就是!照你这么说,案发地点附近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当天路过熙陵的行人那么多,你为何独独认定是我们?再者,仅仅因为我们在案发当天出现在那里,就能断定是我们弄鬼?这是什么荒谬的逻辑!你若拿不出实实在在的证据,仅凭这牵强附会的理由,就想押我们回去,恐怕难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