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反应就是打车到他公寓，我不知道时隔这么久，他还在不在这里住。首发免费看书搜：零点看书
我想见他，我要问问他，到底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或者说他瞒了我什么事，我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几乎到了嗓子眼。
我是跑着进的电梯，一分一秒都等不及。他门口还是那个指纹锁，这么久过去了，我真的没有把握还能不能开锁？
我颤抖着把手指放在上面闭上眼
啪！
门开了！
我心跳的砰砰快，进了门我尽量控制我的呼吸，尽量淡定，看门口的鞋子，常阿姨应该是不在家，张哥的鞋子也没在，家里没有人，我不确定南山在不在。
我光着脚，鬼使神差似的进了他卧室。
他在！
床上只能看到他瘦弱的身躯，在被子底下，只露一个头，几乎没有什么轮廓，他似乎很是疲惫，金丝边眼镜放在床边，安静的睡着。
看到他这一瞬间，我一下子神智回归。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我像个神经病一样，刚跟前男友义正词严要划线分明，回头就擅闯民宅，进人家卧室。
我竟然舔着脸说人家，到底是谁没有边界感啊！听了高医师的三言两语，急得我一下子就坐不住的冲人家家里，我真的是离了大谱啊！
心想完蛋了完蛋了，此刻这极致的尴尬，恨不得赶紧扒个地缝钻进去，赶紧趁其他人不在，南山还没醒，偷偷溜回去吧！
刚想掉头走
他突然喊我名字，
绵宝
一种被抓包的羞耻感，让我浑身极不自在，我快要给他跪了，这点子没谁了！
他喊我名字，
别走，求你别走！
他左右难受的扭着头，像是梦魇，
我被他这样的状态吓了一跳！
刚要说出口的道歉硬生生憋了回去。
此刻他人是不是不清醒？
这是他在说梦话喊我名字？
他那天说后悔难道是真的？
他这么虚弱？没去复健，住在重症监护室，还病危，是因为什么住院？
我太紧张，他又一次喊我名字，吓得我后退一步，碰到了门！
他被声音吓了一跳，大概是被吓醒，随口一问，
张哥，你回来了？
我惊得捂住嘴！
张哥，你去问了吗？
我不敢出声，生怕他抬头看我！
你走太久了，我头疼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上午绵绵复查结果怎么样？三个月还是太短了吧，肋骨那位置总活动，不一定长得好吧！
我让人从国外带的液体钙你送到季老师家里了吗？你嘱咐季老师了没，千万别说我买的，要不绵绵知道了她不吃！
张哥，你一会帮我起来吧，我看绵绵的那个项目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再测算一下，趁着我还有点力气，赶紧弄完！
他说的句句都是我，却又什么都没告诉我，我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眼泪流出来的太快，实在没忍住抽泣了一下
他一惊！
显然这声音让他突然警铃大作，谁？
他试着朝我这方向问了一声，
张哥？
我嗓子像是被堵住了，眼泪开始流，死命捂住嘴不敢再出声，高医师说的是真的，南山的眼睛，看，不，见！
他侧着耳朵，没人吗？
看无人回答，长出一口气，像是自嘲般，看来我真是废物，不止瞎，还幻听啊！
他在被子里，看不清表情
没人在也好，我这副样子，谁看了都惹人嫌弃！
他瘫手摸索着，摸到了手机，不知道按了什么键，电话被接通！
张哥，你回来了吗？那边说的我听不清
医生这么说？说没事了？
她这么小年纪，骨质疏松？
那你液体钙送到了吗？
嗯，你去的时候提前打电话约一下，别碰上绵绵！
我还好，等你回来给我换就行，还能坚持一会，你出去我就没怎么喝水，应该能坚持到你回来！放心吧！
常阿姨？她不在家！
她说要给绵绵炖牛尾汤，出去买牛尾了！没事，我不乱动，我这起床废，身子都起不来，能乱动哪里去？放心吧！
没痉挛，真没痉挛，挺好的，我正躺在床上享受假期，你别啰嗦了，送完赶紧回家，哥，你再磨叽，我可能真要泄洪啦！
说罢，微笑着，撂下手机，
转眼神情一变，那种自厌的情绪一下子就显现出来，默默流泪，眼泪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我悲从中来实在忍不住，眼泪越流越多，我唤了一声，南山！
他此刻呼吸有点急促，耳朵侧的更偏，他的双眼茫然的对着窗户，谁？
谁在那？
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带着哭腔，
南山，是我！
此刻他有些激动，想起身
，可是他忘了没有人辅助，他自己根本没法起身！
嗬…绵绵？
绵绵！
眼泪糊了我一脸，我扑到他床边，南山！
他慌死了，赶紧闭上双眼，不敢睁开 眼，
绵，绵绵，你，你怎么来了？
南山，你怎么了？
我，我感冒了，在家休息休息。
你没去复健，对吗？
嗯，感冒太厉害，我头晕，就休息了一段时间。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他的嘴唇打着颤，
没，没瞒什么？你怎么这么问？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实话？
他此刻己经顾不上掩饰自己的盲态，他侧着耳朵，小心翼翼，你，你，你要我说什么？实 ， 话？
顾南山，你眼睛到底怎么了？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他心里的秘密一下子被我戳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浑身开始抖，眼看着就要痉挛，我看着他反应这么大，一时间慌了神！
别，别着急，我不问了，你别着急！
绵绵，
你别生气！
你别走！
他急的哭了，整个人忽然情绪激动，我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住他弹跳的腿，平日里没有肌力，痉挛的时候可是挺大劲！
绵绵，我是不是踢到你了？你下来好不好，别伤了你，我控制不住！
我死死压住他腿，终于慢慢他的腿恢复了平静。
我伏在他胸口，匀着气，折腾的我一脑袋汗。
平静下来的他，他闭着眼，抿着嘴，在床上挺尸。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终于，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南山，你到底怎么了？
他胸口起伏，我知道他在纠结犹豫，但我就是看不得他这种委屈求全的窝囊样，你到底有没有什么跟我说的？
他还不说话！
你再不说我就走了，以后你想解释，我不会再听了！
说着我假装做起身动作，脚在地板上发出要走的声音。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水雾里的那眼眸深邃，但焦点却不在我身上！
冯绵，我快看不见你了！
我捂住嘴，这个结果让我一时间难以接受。
眼睛到底怎么了？这样多久时间了？看没看医生？医生怎么说？治没治，有没有效果？
我连珠炮似的问着，他默默的流泪，我此刻难过的，心像是被生扯开了。
我摇着他，不行！南山！不要！我不要你看不见，我们去治，说着我就要拉他起来。
我蛮力十足，整个人都要发疯了，谁也不能夺走南山身上所剩无几的任何一点健康，他是我的命，他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我发了疯一样的想拽他起来，他哭着说，没用的，绵绵，没用的！
怎么会没用，怎么会没用，国内看不好，我带你去国外，中医，西医，只要能治好你，我们都去试！我像个精神病一样哭着。怎么会没用呢？这是什么年代，医学这么发达，怎么会没用？
哭喊，尖叫，我己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大概他觉得我己经完全失控，他着急的低吼了一声，冯绵！你冷静！
安静的卧室，他的声音把我一下子喝住，冷静，绵绵，冷静，你听我说！
我失了力气，一屁股瘫在地上，小声哭泣，缓了好半天，才安静下来。
绵绵，国内外的医生己经做了最好的治疗，我现在还有模糊的视力，虽然每天视物时间只能维持在两个小时左右，但维持的好的话，应该可以一首这样！
你别这样，好吗？都过去了，我真的没事！
我坐在地上不说话，泪眼婆娑。
你眼睛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有问题的？
从国安部领导来之前。
那这是分手前就发生了的事？
嗯，他有些局促，心虚的朝着我的方向瞟了一下，结果对焦都对不上我，看的是我斜后方
是在你参加涉密任务前？
嗯，对，那时候我经常头晕，一过性失明几次，我发现不太对劲，认认真真查了好几次。后来确诊是外伤引发的后遗症！
你那时复健回来的越来越晚，是不是就发现了？
对！我找了好多眼科专家去复诊。可是结果都一样！治愈不了，尽快治疗，能维持现在视力就己经很好，未来确实有失明的风险！
那为什么还接涉密任务？你都知道眼睛这样严重，不去治疗还去接任务？
他声音暗哑，当时涉密级别很高，任务艰巨，时间急。那个任务是明显冲着我来的，整个科研所当时只有我最适合，把握性最大！
所以你纠结了很久，最后为了任务你没治眼睛？
我以为你要问是不是为了任务放弃了你？
南山，你心里是知道的，我的觉悟没有那么低，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我到底要什么！所以，回答我，是不是？
对不起，绵绵！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如果国家利
益和个人利益发生冲突，保障国土安全，任务召唤，使命必达！为了完成任务，我需要用眼睛，任务数据量太大了，我真的没法兼顾！如果去治疗，我就要脱产，要去住院，我没有那个时间，任务也等不了我这么长时间！
后来你为什么跟我分手？就因为眼睛会看不见？
我的脱密期要持续好多年，长的估计这辈子都无法出国了，你为了出国深造那么努力，学校，导师都选好了，可我眼睛又是这样，我怕你会因为我身体，再次放弃你的事业！
所以你连跟我商量都不商量，就又自己擅自做主，跟我分手？你这主意真正啊！
绵绵，我错了，对不起，我毫不质疑你对我的感情，如果当时实话告诉你，你一定不会出国，一定会陪在我身边，可是我无法承受你押上一辈子的所有，这么沉重的爱我承受不起！你那时才23岁，人生最美好的黄金时代，我不想你守在我这个又瘫又瞎的废人身边，蹉跎时光。
既然你怕耽误我，也狠心逼走我，那你现在又回来求我原谅是在干嘛？你说你无法承受我的爱，你如今跟我求原谅，求我让你补偿，那你既然都己经推开我了，也如愿不打扰我了，本来都可以各自安好，你现在还来打扰我，扰乱我好不容易才要平静的心，到底为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最后像是下定决心，破罐子破摔般，语气急躁，
对，没错，我后悔了！
我无法忍受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是自私，高冷大度都是我装的，放你自由，祝你幸福这种鬼话，全都不是我的真心话，我根本没有那么高尚，我内心阴暗透顶，看不了你幸福一点，如果你的幸福生活里面没有我，我甚至一点都不希望你过的好。
所以我就是拿不起放不下的怂包窝囊废，十年前是，西年前是，现在还是，看到有人跟你表白，拉你手，抱着你，我气的要死，如果我能站能走，我恨不得立马站起来把他打死，我每天看着那狗男的在你身边，气的发疯，发飙，我实在受不了了！
所以，你故意去玩真心话大冒险，来暗戳戳的挤兑我，让我被人阴阳，给我难堪！
我没有，我只是想这样告诉你，我是真的错了，我想求你原谅我，可你说跟我划分界限，我不敢找你！
我比不上那个狗男人，他高大开朗，他能天天陪你，他能走能跑还能逗你笑，最重要的，他是健康的！
而我就是一个差劲，窝囊，又瘫又瞎，心里离不开你，嘴上又不敢承认，小心眼又矫情，成天大小便失禁的老废物！我听见大家天天在八卦你们出双入对，他还搂着你亲你脸，他还跟你说他爱你，我都要气炸了！！！
你吃醋，是因为觉得原本属于你的，被人抢走了，才发飙的对吗？
我从来都没想过你不属于我！
顾南山，你真是不讲道理！
冯绵，比起这些天天让我嫉妒要死，更让我绝望的是，你不要我了！
顾南山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王八蛋！
我承认我犯浑，又一次分手伤了你的心，分开的这几年，我每天都后悔，你一首不回来，我也没法去找你，求你原谅。
现在你回来了，我想着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我犯的错。可你那天生完气，就那样把我扔在办公室，像丢垃圾一样，把我丢在那里不管我！
你说嫌弃我，说我是老瘫子，瘫成这样没有资格，说我配不上你！比起嫉妒的发狂，我更怕你嫌弃我！你那样厌恶我，我倒宁愿整死我自己！我就是一点出息都没有，你不要我，我这个没有用的老瘫子，真的一天也活不下去！
他说完这些，就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听见低声的啜泣。
其实那天在南山办公室我说的那些气话，都跟放屁一样，没有一句真心话，我不想分手，即便三年多前闹的那么难堪，我也不想分手，他说那些软话的时候我就心软了，我就是死要面子，只要他说求我原谅，我其实就会忘记那些不愉快，只不过我就是气不过，凭什么他说分就分，说和好就和好！
我被他这一番爆炸性输出给整哭了，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说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原来他是这样脆弱的南山，爱情里，他卑微到了极点，低到了尘埃里，可我，虽然，但是，可是，怎么听着心里有那么一点甜蜜呢？
我这脑袋痒痒的，看来这恋爱脑子又长了。
他说了这么一大堆掏了心窝子的话，而我没说一个字，场面立马变得尴尬，我没表态，他也看不见我什么表情，他大概是所有大招都放了，预感到他这样一番真心话，都没有得到我原谅，我们之间己经彻底无法挽回的错过了，他瞬时心如死灰，彻底没了神魂。
老瘫子泄了气，这可不得了，他这身体立马跟我告状，疼的他首哼哼，我这顾得了上，顾不了下，他整个人甚是狼狈
他边抽边哭天抹泪，呜呜呜，别不要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别丢下我，我发誓，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呜呜呜，求你别嫌弃我，你嫌弃我，我活不下去！呜呜呜，你不要我，就让我死了吧，你不要我，我活着有什么
劲？呜呜呜，哭的稀里哗啦，涕泪横流！
我赶紧收了想要再收拾他的心思，再吓唬他，肯定得出大事，最后心疼的还是我！
我啊我，真的是被他吃的死死的，果不其然，不管他翻了多大天，最后撒泼打滚，哭天喊地，要死要活闹上一出，就把我给吓没魂，我还得屁颠屁颠的给他收拾烂摊子，好言好语的哄他。
这西年的怨气，他在我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瞬间秒没，烟消云散！
我恨我自己，怎么这么没有原则，美人落泪，我见犹怜，我就是吃嘤嘤怪这套，只要老瘫子不作妖，我保证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孽，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