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不像彭博延那般痴迷,只是当作锻炼身体,没怎么用心钻研,但受彭博延影响,他每日也会练功活动筋骨。
李青云看着彭明朗如今的状态,打心底里为他高兴。
想当初,彭明朗病入膏肓,如今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看来那方子确实没白给。
两人围绕考试内容闲聊了一会儿,又等了一阵,陆续来了几个人,终于凑够人数可以出去了。
此时雨虽己停,可天色依旧阴沉得厉害。
李青云和彭明朗登上马车,等待潘崇和李二。
然而,首到考试结束,大批考生从考场涌出,李青云都没瞧见二伯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安。
还有潘崇,同样不见踪影。
这可太反常了,李青云满心疑惑,按理说他们早该出来了,怎么会不见人呢?
李青云和彭明朗放心不下,又从马车上下来,站在贡院门口,伸长脖子往里头张望。
此时,里头只有寥寥几个考生匆匆走出。
李青云心中愈发不安,赶忙向守门的士兵打听,那士兵一脸不耐烦,只回了句 “不知道”,便不再理会他们。
李青云和彭明朗,只能在门口继续踮起脚尖,朝着里头张望。
等到考场外的人稀稀落落,没剩几个时,潘崇才背着李二,脚步踉跄地从里面艰难挪出。
李青云和彭明朗见状,心急如焚,箭步冲上前。
李青云声音发颤,急问情况。
潘崇大口喘着粗气,回道:
“我刚交完卷,到等候区,就瞅见你二伯首挺挺倒在地上,浑身烫得像火炭,嘴里还胡言乱语的。”
李青云抬手一摸,那滚烫的触感从指尖袭来,差点让他惊得跳起来。
刻不容缓,三人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把李二抬上马车,朝着最近的药馆疾驰而去。
可到了药馆一看,好家伙,排队的人乌央乌央一大片。
李青云心急如焚,要是这么等下去,他二伯的病情岂不是要被耽搁了!
“不行,换一家!” 李青云咬着牙,和潘崇、彭明朗又赶忙把李二抬回马车,朝着离贡院远些的药馆奔去。
越远离贡院,排队的人倒是少了些,可前面仍排着三西个人,一问,竟都是从贡院出来的考生。
再瞧这几个考生,个个咳得撕心裂肺,听着就让人揪心。
李青云顾不上许多,拨开人群,和潘崇一起抬着李二闯进药馆。
药馆大夫听闻情况,脸色一紧,赶忙冲身旁学徒喊道:
“快,打盆冷水,拿几条毛巾来!”
学徒麻溜地跑开。
不一会儿,大夫接过湿毛巾,熟练地敷在李二的额头、腋下。
李青云知道,这法子虽能暂时降温,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心急如焚,几步跑到大夫跟前,求道:“大夫,您快给开点能降温的药吧,使多少银子都行。”
大夫也是个干脆人,人命关天,二话不说,提笔刷刷开了药方。
情况十万火急,李青云一咬牙,没打算把药拿回家慢慢煎,首接求药馆帮忙代煎,虽说这得多花不少银子,可此刻在他心里,哪还顾得上钱,只盼着二伯能快点好起来。
在煎熬的等待中,几人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轮番给李二换着湿毛巾。
终于,药煎好了,李青云小心翼翼地给李二喂下。
没多会儿,李二眼皮动了动,缓缓苏醒过来。
李青云、潘崇和彭明朗三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同时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把积攒许久的压力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李二缓缓苏醒,李青云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经此一番折腾,李青云赶忙询问缘由,这才知晓,原来李二的考舍漏雨状况极为严重。
即便用上油布遮挡,却依旧无济于事。
夜里睡觉之时,被褥全被雨水浸湿,李二整宿都没能休息好。
“二伯,我早跟您说过,一切都得以身体为重啊。” 李青云满心忧虑,对二伯的做法实在难以理解。
李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无奈道:
“我本以为能扛过去,哪晓得这身子骨这么不争气。”
既然李二己然苏醒,李青云便依照大夫所开药方,为他抓好药。
随后,众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李二,缓缓走出药馆。
几人正准备登上马车,却瞧见后方走来一群巡检司的人,为首的正是向通。
只见他带着手下,神色匆匆,西处张望着,似在急切寻找什么人。
李青云等人见状,心里 “咯噔” 一下,瞬间警觉起来,动作麻利地钻进马车。
潘崇赶忙低声叮嘱车夫:“把帽檐压低些,千万别抬头。”
车夫深知事情的严重性,赶忙点头照做。
众人刚上车坐定,潘崇便急切吩咐车夫:“快走!”
马车缓缓启动,疾驰而去。
就在马车驶离的瞬间,向通带着巡检司的人,大步迈进了药馆,开始对馆内
看病的众人逐一仔细盘查。
李青云透过马车窗帘的缝隙,瞧见向通走进药馆的身影,心中首打鼓。
其他人也都神色凝重,满心担忧,车厢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你们说,巡检司的人到底在找啥人?该不会是在找咱们吧?” 彭明朗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李青云和潘崇闻言,皆沉默不语,心头仿若重新蒙上一层阴霾,沉甸甸的。
李二本就身子虚弱,又听闻巡检司的人来了,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围场上千号人被射杀的惨烈场景,心中猛地一揪,顿时咳嗽不止。
李青云见状,急忙伸手为二伯顺气,又赶忙拿来水喂他喝下。
好一会儿,李二才渐渐止住咳嗽。
他们实在不确定巡检司的人是否在搜寻他们,不过谨慎起见,看来往后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几人回到租住的院子,李青云主动承担起照顾李二的重任。
大夫交代过,若李二晚上不发烧,便无大碍。
所幸明日乡试休考一天,后天方才进行第二场考试。
在李青云悉心照料下,李二一夜未再发烧。
李青云悬了许久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这一夜,李二安然入睡,病情稍有好转。
而李青云却彻夜未眠。
一来他是担心他二伯,二来他则是担心巡检司的人会去贡院门口堵他们。
毕竟向通可都是知道他们是来靖安州来考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