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二房、三房的众人,满怀着不舍,与西房一家依依惜别。
李铁头和老王氏望着孙子孙女们,心中好似被丝线缠绕,千头万绪,满是难以割舍之情。
如今他们随了西房,西房要去往何处,他们也只能一路相随。
与众人告别后,西房一家终于踏上了从太山村前往京城的路途。
老两口心里头,滋味复杂得很。
一方面,对那从未见过的繁华京城,怀揣着好奇与期待;另一方面,在这小村庄生活了一辈子,眷恋如同村口老槐树的根,深深扎进心底,难以拔除。
刚走出村子,他们回首眺望,熟悉的土坯房、蜿蜒曲折的小路,还有那片挥洒过无数汗水的田地,都在视线中渐渐模糊,远去。
老王氏眼眶微微泛红,嘴唇轻轻颤抖着,轻声说道:“老头子,咱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李铁头心中也是割舍不下,毕竟是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如今跟了西房,他的这个小孙子如此有出息,想来以后只会往更高的地方走,根本不可能回到这个小村子。
他本想违心的安慰几句,微微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能开口。
老王氏见老头子没有回答她的话,不禁更加感伤起来。
“阿婆,你日后若是想回来,随时都可以的。”李青云见状安慰道。
只是京城离太山村路途遥远,回来一趟花的时间比较久。
从太山村前往京城,若是路上不耽搁的话,满打满算也得两个月的时间。
这是马车正常行驶的速度。
若是马车脚程稍微慢一些的,就得要两个半月的时间。
现在是十月份中旬,等他们赶到京城就要是年下了。
老王氏见孙子如此安慰她这个老婆子,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欣慰,只是她知道,这么遥远的路程,他们又都上了年纪,经不起折腾。
“石头,你能这样安慰阿婆,阿婆打心里开心,只是我们都这把年纪了,都老骨头了,根本经不起如此折腾。”老王氏欣慰的笑了笑说。
李青云知道,这一去,只怕难以再回去,不过他还是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车窗外的风景如同画卷般徐徐展开,看着窗外秀丽的景致,林氏不禁迷了眼。
林氏还是头一回出远门,就连镇上,她也只是去过几次。
现在要跟着儿子前往繁华的京城,她心中还是满心期待的。
行至一处热闹的小镇,热闹非凡。
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有些疲倦。
李青云和李西在镇上寻了一处客栈,打算晚上就在这客栈落脚。
等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为了省些银子,五人只开了两间房,李铁头和老王氏一间,李西、林氏和李青云一间。
三个人睡有些挤,加上现在李青云长大了,李西特意打地铺睡。
李青云却提出,他睡地铺就好。
李西几番劝说后,李青云还是坚持他打地铺就好。
李西也没有在坚持。
虽说林氏是李青云的生母,可要是睡在一块,李青云心中还是挺不自在的。
订好房间,李西便出去买了些糕点。
当李西把糕点递给老王氏的时候,老王氏小心翼翼的打开,拿起来咬了一口,那甜糯的味道在嘴中散开,她的脸上都是满足,“老西,这京城还没有到,就这么热闹了,那京城得是啥样子?!”
马车刚到这镇子的时候,老王氏就被镇子的繁华给看花了眼。
他们镇上,她也是去过的,也没有如此热闹繁华过。
李西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去过县城,并没有去过京城,这镇子跟曲阳县的繁华可有的一拼,从这可以看出,这地方与地方之间也是有差异的。
“娘,这京城肯定是比这里繁华十倍呢,我想您去了以后,肯定不会再惦记村里。”李西清楚老王氏心中对太山村还是割舍不下,只好这样说。
老王氏听了李西的话,心中对京城的期待又提高了不少。
一想到,在她有生之年还能去见见世面,心中甚是开心。
吃了些糕点,很快就到了晚上就寝的时间。
大家都早早的上了床,想着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睡到半夜的时候,李青云是被外面的嘈杂声给吵醒的。
“求求你们,别赶我们走,我妹妹他现在还生着病,再宽限我们几日,我一定交房钱。”
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形清瘦,衣衫上打了几个补丁,显得格外的落魄。
面对掌柜的驱赶,他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眼中满是焦急与哀求。
“宽限几日,前两日你也是这样说的,几日又几日,我己经够仁至义尽了。”掌柜说完,示意身边的小厮动手。
几个小厮得了命令,立马冲进房间,把那少年的妹妹首接从床上拉了起来,架着就往门外一扔。
“妹妹。”少年赶紧扑了过去,抱起他的妹妹。
只见女孩蜷缩在少
年的怀中,面色如纸般苍白,毫无血色,脸颊因病痛的折磨微微凹陷下去。
她双眼紧闭,眉头紧紧蹙着,仿佛即使在昏睡中,也无法摆脱病痛带来的痛苦。
少年看着自己的妹妹如此痛苦,病情如此严重,若是再赶出去,大半夜的,再吹到了风,肯定会继续加重病情。
“老板,我求求你,就再宽限我一晚,这大晚上的,我妹妹又病重,实在经不起这样折腾。”少年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哀求道。
他小心翼翼地将女孩缓缓放回地上,随后 “扑通” 一声,重重地跪在了掌柜的脚边,双手死死地抓住掌柜的脚,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掌柜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用力踢了踢脚,试图甩开少年紧抓不放的双手,不耐烦地喝道:
“识相的就赶紧滚,别在这儿耽误我做生意!”
少年却似被钉在了地上,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将掌柜的脚抓得更紧了,他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李青云他们的房间就在这少年的隔壁,这般动静,也把他们都给吵醒了。
最先出来的还是李铁头和老王氏,看着那两个孩子,心里头非常的不忍心。
“老头子,你看那两个小娃子也是怪可怜的,妹妹生了重病,还要被人赶出来。”
老王氏活了一把年纪,经历的事情也算是不少,可看到眼前的两个孩子这个样子,实在有些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