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一声轻响。
石墙缓缓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更为宽阔的密室。
潮湿的霉味夹杂着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时珩下意识捂住口鼻,却在踏入的瞬间僵住脚步。
天花板上的感应灯骤然亮起,冷白色的光线照亮整个空间。
这束光线太过刺眼,时珩不得不眯起眼睛。
等到视线适应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这间密室出奇地空旷,没有陈设,没有器物。
只有正对入口的那面墙上,孤零零地挂着一幅巨大的画作。
画框是上等的红木,却因年代久远而泛着暗沉的光泽。
画中的场景,正是《时氏宗秘》里记载的那个恐怖夜晚。
九星连珠之时,灰袍人手持弯刀,无情地屠杀村民。
尸体遍地,鲜血浸染青石板,整幅画都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中。
最诡异的是,画中天空那轮血月,颜料竟像是新涂上去的一般鲜艳。
时珩不甘心地沿着墙壁仔细检查,甚至跪下来一寸寸敲打地面,想看看是否有暗格。
一个小时后,他颓然坐在地上。
这里除了这幅画,什么都没有。
“奇怪……”
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密室中产生轻微的回音。
“这么大的密室,为什么只挂一幅画?”
他重新站到画前,目光一寸寸扫过画中的每一个细节。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忽然注意到一个违背常理的地方。
那些灰袍人手中的弯刀,明明刚刚经历过一场屠杀。
可,刀刃上竟没有一丝血迹,干净得诡异。
“难道画这幅画的人,也发现这个矛盾?”
他伸手触碰画作,指尖传来异样的温度。
“这是在刻意给后人留下线索。那场屠杀,或许另有隐情?”
爷爷八年前就去世了,父亲也从未提起过这幅画的存在。
时珩不确定他们是否知道这个秘密。
之前悠宝说爷爷是凶手时,他的脑子乱成一团,完全失去理智。
但看着这幅古怪的画,他渐渐冷静下来。
记忆中,爷爷明明是个连花园里的小鸟都舍不得赶走的老人。
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
会不会是有人栽赃陷害?
时家这些年在商场上树敌不少,说不定真有人暗中布局,故意把罪名推到爷爷头上……
想到这里,时珩稍稍松了口气。
他快速用手机拍下这幅画。
正要给西姆发消息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这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时家老宅的大门前,谷悠然独自站在雨中,单薄的身影被雨水淋得透湿。
她环抱着双臂,肩膀微微发抖,却固执地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这时一辆黑色越野车疾驰而来,溅起大片水花。
一个高大的男人冒雨冲到她面前。
画面因为雨水和距离有些模糊。
男人激动地抓住谷悠然肩膀说着什么,随后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还亲密地揽住她的腰。
就在车子驶离前的最后一刻,男人转过脸来,时珩看清他的侧脸。
竟然是……雷诺。
“她不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件事……”
这个认知比视频内容更让他心痛。
他紧紧握住手机,极力克制想要扔出去的冲动。
时珩快步冲出密室,刚到走廊就遇到值夜的护卫。
“少爷,少奶奶执意要出门,我们实在拦不住……”
护卫长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时珩冲进卧室,果然床上空空如也。
他立即拨通西姆的电话,声音里压抑着滔天怒火。
“立刻追踪谷悠然的位置,我要知道她现在在哪!”
……
一个小时后,天边泛起鱼肚白。
“砰——”
雷诺的别墅大门被猛地踹开。
时珩带着马克冲进客厅。
他的西装外套大敞,领带歪斜,显然是一路飙车赶来。
客厅里,雷诺正悠闲地坐在真皮沙发上品着咖啡,似是在等着他的到来。
雷双城站在沙发旁边,右手己经按在腰间的配枪上。
听到动静雷诺连头都没抬,“时总,凌晨六点擅闯民宅,这就是时家的教养?”
马克立即上前一步,挡在时珩身前,“六少,请注意你的言辞。”
时珩一把扯开领带摔在地上,声音嘶哑,“少废话!把我老婆交出来!”
“你老婆?”
雷诺抬头盯着他,“让她哭到半夜昏睡过去的时候,你在哪?”
时珩脸色一白,“她……她把爷爷的事告诉你了?”
“什么事?”雷诺眯起眼睛。
时珩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她怀疑……我爷爷是杀害她
母亲的凶手。”
“什么?!”
雷诺猛地拍桌而起,咖啡杯摔得粉碎。
雷双城脸色大变,右手己经摸上枪套。
马克立即警觉地按住耳麦,门外的十几名保镖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我会查清楚。如果真是爷爷做的,我……”
话未说完,雷诺己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时老爷子真是凶手,那要偿命的就不止一个人!谷家和雷家几百条人命,你担得起吗?”
时珩浑身一震,突然明白过来。
难怪悠宝昨晚会崩溃大哭。
原来她不仅要承受丧母之痛,更要在血海深仇和两大家族之间做出抉择。
马克刚想出手拉开两人,却被雷双城拦住。
两人对峙间,气氛剑拔弩张。
“都别动!”
时珩喝止马克,转向雷诺,“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雷诺松开手,“你根本不懂她承受了什么!”
话音未落,一记重拳己经挥向时珩面门。
时珩侧身闪避,反手就是一拳,“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拳脚相加招招致命。
马克和雷双城各自退后一步,警惕地盯着对方,却都没有插手。
玻璃茶几被踢得粉碎,古董花瓶砸在地上。
不过短短五分钟,两人都己经挂彩。
时珩嘴角渗出血丝,雷诺右眼下方青紫一片,却都死死盯着对方,谁都不肯退让。
“住手!”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二楼传来。
时珩猛地回头。
谷悠然站在楼梯转角处,身上穿着明显大几号的白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
最刺眼的是那微敞的领口,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