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哗然,张旭眉头紧皱。
就在此时,夜色中一道身影悄然显现在其身侧。
那是一个与张旭年纪相当的女人,黑色紧身衣将其身材勾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却又稍稍改变了其气质。
梁奕下午在会议室听工作人员介绍过,这位应该便是这个分院的副导师,名为谢灵清。
来到现场后,谢灵清目光透过镜片,一下子就落在那枚碎裂且异常灰白的玉扳指上,秀眉微微一挑。
“怎么样。”
张旭摇了摇头,严肃认真的脸上像是忽然浮现出一抹疲惫之色,但又在眨眼间恢复了正常。
“没有什么直观的线索。”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凶手肯定就在学院内。”
说到这,张旭抬起头来,锐利的目光在周围人群中扫过。
众人面色各异,但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是院内其他灵异局的工作人员们姗姗来迟。
人群分开一条道路,工作人员穿行进来,将死者抬上担架,而后远去。
众人看着这一幕,紧接着目光纷纷汇聚在张旭与谢灵清二人身上。
他们来这是打算进行异能觉醒仪式的,更是打算参与后续的培训活动,谁承想刚来第一天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在座都是正神代理人,既然那位男子能够被凶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害,甚至连神明都在悄无声息间身死道消,那他们又怎么会有安全感?
一时间,许多人开始扪心自问。
若是自己对上这种诡异的力量,又有几分胜算?
那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可此处的气氛却变得愈发凝重。
张旭深吸口气,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大家先回去歇息吧。”
“这件事情一定会尽快给你们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静,但却没有一个人有动身的迹象。
张旭和谢灵清的眉头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
这时,有人问道。
“这样让我们怎么回去安心地歇息?”
“要是在今天夜里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怎么办?”
“谁能保证自己是绝对安全的?”
平静的湖面落下了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一瞬间,声音变得嘈杂起来。
“就是说啊,这手段太诡异了,离此处最近的人不过几十米远,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这神明和代理人是悄无声息就死了,倘若凶手再次出手呢?”
“难道要我们请出各自的神明,时时刻刻护佑在身边不成,而且这样还不一定奏效!”
“此事绝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搁置下来,要查就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这里我是不敢待下去了。”
“……”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呜呜喳喳的一片。
原本按常理来说,在场全都是神明代理人,个个都应该心高气傲才对,至少不应该是这副瞻前顾后的模样。
可问题是,上一个死的人也是代理人,而且其神明都在悄无声息间身死道消了。
在场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手段,但毫无疑问的是,这种杀人与弑神的能力极为诡异,在这种力量面前,大多数人没有绝对的底气。
甚至有人已经在这时候打起了退堂鼓。
张旭眉头越皱越紧,现在已经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人们的嘈杂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接下来我会妥善安排灵异局的工作人员进行夜间巡逻,尽最大努力保护各位的安全。”
“另外,事发突然,我们尽力查探却也需要时间,还望各位稍安勿躁。”
张旭一番话后,谢灵清也紧接着说了几句抚慰人心的话语。
好一番安抚过后,人群中的小小骚动才彻底平息下来。
不久,代理人们开始疏散,各自回到住处。
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今日注定是个不眠夜,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光亮,甚至有人干脆聚到了一起谈天说地,似乎没有了休息的打算。
梁奕三人自然也回到了住处,刚一进门,一直沉默不语的莫小月忽然一脸严肃地对梁奕说道。
“那个小个子,他在撒谎。”
梁奕和马大头皆是一愣。
莫小月靠在墙壁上,继续说道。
“按照他的说法,他是在房间里睡不着,所以特意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可是我刚刚看过了,他所居住的房屋也是三室二厅的,和我们的房子一样,而且他那边还亮着灯的房间,恰巧和我的是同一间房,构造应该也相似。”
“不知道你们留意过没,他那间房的窗户是紧挨在床边的,而且窗户很大,在打开的情况下绝不会出现空气不流通的情况,何况今天晚上还有点风,并不闷热。”
“除此之外,还有他的衣服,他穿着的还是白天的衣服,下午那个死男人找马大头麻烦的时候,那小个子就站在死男人的后面,所以我还有印象。”
“如果他真是在夜里失眠了,怎么会还穿着白天的衣服?”
莫小月右手成拳,下意识地贴在嘴唇上,眼中隐隐闪烁着光芒。
马大头微张着嘴,听完这一顿分析之后不由得挠了挠头。
“可是……”
“可能他比较不修边幅也不一定?”
“据我所知还是有挺多人睡觉前不换衣服不洗澡的,而且还有很多人喜欢直接用常服作为睡衣。”
梁奕没有说话,却不得不承认两人说的都有道理。
可若是细究下来,莫小月这番分析还是显得有些牵强,至少并不能直接用来说明那小个子男生有问题。
莫小月抬起头来看马大头一眼,嘴角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看那模样,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
莫小月没有马上做出回应,而是往前走了十几步,推开后门走到后院内。
梁奕与马大头有些疑惑地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刚一走进后院,便瞧见莫小月正站在院墙边,微微踮起脚尖向外望。
“那个小个子比我高不了多少,也就比这院墙高一个半头的样子,何况上边还有栏杆。”
“而那死男人住的地方的方位,大概是这边,隔着二三十米的样子,以你们的身高,能看清那边房子后院里地上的全景吗?”
“反正我这样是完全看不到的,除非我爬到院墙上面,扒拉着栏杆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