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于谦,你怎么见礼的?怎么还称太子殿下?”杨士奇作为内阁首辅,直接不客气地怒道。
于谦缓缓直立,毫不畏惧的看了杨士奇一眼。
然后悠悠说道:“我哪里说错了?
太子殿下没有正式登基,仪式国号都没有没有定,还没有昭告天下,当然是殿下,不讲礼的是你们吧!”
“你~~”
杨士奇被于谦给问得无言以对。
杨溥在一旁则冷冷一笑。
“哼,强词夺理,钻牛角罢了。
大殿之上,所有大臣都称陛下,只有你一人认这个死理,礼部已经在拟议程了。”
“一日没有正式登基,没有昭告天下,就一日不是陛下,这就是我于谦所认的理。
天下人又如何,百官又如何,我于谦只认正确的理!”
“好一个于谦,我记起来了,当年先帝御驾亲征之前,你也是这般无礼强横,还是陛下求情才免你一死,现在不见你有半分感激,还在此耍横,当真是目中无人吗?”
三杨都对于于谦的态度十分不满。
他们都知道,陛下是多么英明神武的人,是一个新任的兵部尚书可以无礼的吗?
他的职位陛下可以给,也可以随便收回去。
此人当真是毫不变通,又臭又硬锕。
于谦还是将头昂着,丝毫不为三杨的话语所动。
他认的理,就是理,不会畏惧于任何权势。
此为浩然正气,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也。
朱高炽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倒是十分高兴。
证明于谦还是和历史上面的他一样,是一个可以真正做事情的人。
不会因为一点点困难,就随便倒戈的人。
这一点,是大明的其他文官无法比的。
朱高炽知道于谦打京城保卫战的那段历史,当时朱祁镇已经被瓦剌给生擒了。
而且他还充当俘虏前来叫门,朝廷的精锐也全部都被朱祁镇给败光了。
面对那样的情况,朝中99%的人都主张南迁。
将京城放弃掉,然后和宋朝一样,与瓦剌来一个隔江而治。
就连此刻坐在一旁的三杨,也是认为打不过也守不住了,主张南迁。
在这种背景下,只有于谦一人,站在朝廷之上,穿着与大家都不相同的官方,显得多么的孤傲。
显得多么的凄冷。
他一人抗下了所有的压力,先立新皇帝,将朱祁镇的皇位给夺了,让他变成了太上皇。
他的身份一变,瓦剌那边也就不好再拿来利用了。
然后就是组织京城的残兵老将开启了轰轰烈烈的京城保卫战。
朱祁钰是他推上皇位的,自然也是支持他的,这才成就了那段历史佳话。
现在来看,他于谦还是那样的特立独行。
他认为对的事情,就要去做。
不管是什么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心。
哪怕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称谓,他都不愿意松口。
即使是天下人,即使是朝廷所有的百官,包括先帝的心腹都称呼他为陛下。
只有于谦一人,他就要遵循心中的礼法。
朱高炽微笑道:“无妨,于尚书所言也不错,免礼吧!”
三杨看着朱高炽的态度,心中更是疑惑。
陛下怎么就对于这个人这么关注呢。
明明他这就是无礼啊,陛下还这么高兴?
这不太像陛下的性子啊。
咱们这位陛下,好说话的时候的确大方,要是真狠起来,那也是很恐怖的。
“于尚书,既然你不愿称孤为陛下,那么孤也就不以帝王的身份与你说话就是!
这次本宫找你来,是有要事相商,不过在说之前,本宫还是想问问于尚书。
本宫如果有旨意给你,你会不会照办呢?”
啊?
不是吧,陛下对于于谦这么客气的说话,他不愿意称陛下,陛下就真的自降身份,以太子的口吻说话了?
这也太恩宠了吧。
这于谦到底是何人物。
何德何能啊。
三杨现在是一头的雾水。
于谦倒是没有觉得朱高炽这是在将就他,在他的认知里面,这就是应该的。
他没有登基,按理就是当以太子的身份居之的。
于谦重新拱手,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殿下的旨意,于礼,臣自然是要办的!”
“那就好,于尚书,想必也已经知道了马哈木的新动静了吧,现在他召集了几大部落,对于大明边境产生了威胁。
当下,先帝的下葬,孤的登基,以及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的麻烦都还没有解决。
孤还有一系列的政策要实施,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按理说,孤是不用怕马哈木的。
可是孤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先帝的军权信物虎符。
也就是说,现在孤只能调集自己的亲兵。
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些兵马。
可是这些兵马要是派出去打仗了,那么这京城可就无兵可用了。
万一这背后有点什么闪失,或者是汉王和赵王有点什么异动,到时候京城危矣。
刚才三杨也都各自说了自己的看法。
孤召你来,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听到这话,一旁的三杨更是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吧,陛下连家底都告诉这个于谦了。
连军权没有掌握这种事情都告诉了他。
这是何等的信任啊。
以前也没有见陛下和于谦有什么联系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于谦听到这话,也是诚惶诚恐。
这么重要的情况都告诉他了,这简直是把身家性命都毫不保留的告诉他了啊。
这个信息简直就是无价。
他现在是兵部尚书。
只要他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或者是找到汉王甚至是赵王,就可以引起新的一场夺权之争。、
谁要是掌握着先帝的兵马,也就是大明的朝廷兵马,那就有可能再次易主。
而他就将是拥护新朝的第一人。
那他必然会拜将封侯。
但这种念头在别人那里可能会成为事实,但在于谦这里,他把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做。
反而是因为,朱高炽把这种信息都能告诉他,足见他对于自己的信任。
既然你都信任我,那我也不会失信于你。
这就是于谦的做人处事方式。
于谦也不谦虚,他侃侃而谈道。
“殿下,当今之际,殿下可以先暂缓朝中的改革,朝中改革可以徐徐图之。
而外敌不可不打。
至于殿下所担心的除了私兵之外,无兵可调,对于先帝的虎符不知下落这件事,臣以为殿下一方面要加紧巩固边防,去打一个漂亮的仗。
另一方面还得巩固京城,加快登基下葬事宜,万一这兵权是在汉王手中,京城还难免一战。
可要是不战,殿下在朝中的威信也建立不起来。
因此,臣主战,京城的安危由臣全权负责!
如若有人胆敢对京城不利,臣必死战到底!”
“孤要的就是这个话,于尚书,那孤和京城百姓的安危就全交给你了!”
朱高炽兴奋地双手拍掌,有于谦守卫京城,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