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杉越面色一怔。
黄金瞳倒映着闪烁的霓虹灯，老人背后转动的黑日突然停滞，东京湾的海风裹挟着柏油碎屑灌进两人之间的裂隙。
“你说...稚女？”上杉越的喉结滚动两下，蜘蛛切的刀锋在月光下颤抖出虚影，“猛鬼众那些杂碎敢碰他？”
他这段时间找了很久了...
甚至独自一人找上了号称猛鬼众聚集地的极乐馆...
可...
他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王将带领的猛鬼众就宛若是人间蒸发一般，任凭他如何调动蛇岐八家又或是执行局的力量都无法找到其的一点踪迹。
“他如今在水下图谋的可不止是白王了。”莫武眼中亮起星芒，只是一瞬便把记忆中的画面送到了上杉越的脑中，“你猜那些渔船里面，都混进了多少腐殖体？”
“他在谋取黑王的力量？”上杉越眉头微皱。
对于他们这个层次来说，腐殖体的根没什么秘密可言。
毕竟只要取到哪怕一点的淤泥，都能对比出其与北冰洋下的黑王残骸那无限接近一比一的血统基因。
“准确来说这只虫子想同时得到尼德霍格和白王的力量。”
莫武耸耸肩，“不过不管怎么说，你儿子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所以...”
“二选一，追女儿还是救儿子？”
“两个我都不会放弃。”
上杉越吐了口气。
虽然女儿需要用药，但卡塞尔既然敢直接带走她...
那就代表应该有对应的药品，既然如此的话，那他不妨先把儿子带回来，然后再找昂热那老混蛋秋后算账。
“明智的选择，但似乎是来不及了。”
眼中倒映着东京湾翻涌的黑色潮水，莫武无语道，“我还是高估了那家伙的下限。”
伴随着浪尖上浮出密密麻麻的苍白手臂，无数的龙形尸守和鬼齿龙蝰从水面下钻出。
以及...
“吼！！！”
百米巨兽从怪物们的身后发出咆哮，携带着滔天之势一口将所有龙形尸守和鬼齿龙蝰全部吞吃。
“呼...”
巨兽沉默了一阵。
东京湾的海风突然变得粘稠起来了...
“轰——！”
上空骤然劈下三道青色闪电。
雷光中清晰照出巨兽布满骨刺的脊背，此刻那些凸起的骨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将吞噬的尸守与死侍血肉转化为新的角质层，凝结成星辉状的鳞甲，每一片鳞隙间都渗出黑泥的鳞甲....
上杉越突然按住左胸。
他的大脑骤然传来断断续续的画面...
培养舱、手术台、祭坛、流动着星芒的淤泥注入体内...
“这是...”
“他...”
上杉越懵了。
甚至可以说是...
老人暴起的肌肉将和服肩线撑裂，蜘蛛切刀镡与刀鞘碰撞出火星。
“儿子...”他喃喃道...
“嗡——！”
似乎是听到了上杉越的话语，巨兽的腹腔突然透出暗红色光芒。
海面骤然沸腾起直径两百米的漩涡，那些未被吞吃的无数鬼齿龙蝰被离心力甩向空中，它们的鳞片在雨中反射出金属光泽。
当蜘蛛切的刀锋斩开第一波龙蝰群时。
粘稠黑血溅在老人的脸上竟发出腐蚀的滋滋之声。
他的脸火辣辣的痛着。
“啧...”莫武皱着眉没有说话。
或者说他也没想到赫尔佐格这么果断，源稚女这样的棋子居然说舍弃就舍弃了...
而且现在以他的双眼来看...
在这东京湾沸腾的海面下，葬仪官的十二对骨翼正撕开尸守之群，苍白骸骨拼凑的冠冕正从它额角刺破皮层。
这是阶位降临的征兆。
如果说尼德霍格的力量分化出了地水火风四大御前天使。
那这玩意...
简直就可以说是白王和尼德霍格杂交生出的第五大天使。
想起之前阿丘卡斯杂交出的十尾。
莫武的眼中不禁浮现出了些许既视感...
“玩生物科技的家伙真恶心啊...”他由衷的嫌弃道，而后转头看向一脸悲伤的上杉越，叹息道“老家伙，现在你要怎么选？”
“这不是选择...”
上杉越的悲鸣压过雷暴，身后的黑日彻底活化为旋转的暗影。
“是父亲的责任！”
他踏碎柏油路面冲天而起，黑日拖拽着万吨海水形成千米水龙。
他痛哭道，“稚女，爸爸来杀你了。”
“这才像样。”
莫武的嘴角扯出兴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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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刻沿岸的防波堤上。
蛇岐八家的黑衣执行局成员配合着驻日美军正在暴雨中奔走。
他们手持扩音器，用官方口径向民众宣告台风预警，暗红色的警戒线将码头区层层封锁。
风魔小太郎站在集装箱顶端，耳麦里传来辉夜姬系统机械化的汇报声，“东南区疏散进度78%。”
“市中心出现腐殖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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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
“再快点。”
倾盆的暴雨之下，源稚生此刻正踩着破碎的柏油路面狂奔。
父亲带回的唐刀在刀鞘中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他左眼突然泛起淡金色，视网膜上浮现出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银发老人痛哭着向巨兽挥刀...
亦如当年...
他亲手杀死了他的弟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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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里外的地下排水渠，楚天骄用折刀撬开生锈的井盖。
“妈的...”
“终于出来了。”
“让我看看那两个臭小子的定位在...”
他掏出防水手机，卡塞尔的人工智能诺玛正实时向他共享定位。
只见屏幕上楚子航的gps信号正朝代表路明非的光点接近。
“怎么会去那里？”
楚天骄疑惑道。
他听着远处传来巨兽的嘶吼，只觉得不应该...
以那两小子的性格，日本海出现堕天使级的能量波动，他们不应该马上赶到东京湾吗？
“可恶...”
偷偷瞥了瞥四周正慌乱逃难向市中心的平民们。
楚天骄将目光从远处的东京湾收回，转头戴上兜帽向市中心走去。
现在这情况，还是先找到那两个小子比较重要吧。
他不想舍小家为大家...
卡塞尔王牌专员之前，他首先是那两小子的监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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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深处。
“这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啊。”
路明非挠挠头，身后的龙翼展开为二人挡下了天上的雨水。
可恶的霓虹，每天风云变幻一点都不带前摇的。
他打星际争霸开挂，还得调出控制台先写一串代码呢....
【我是第一次淋雨呢，谢谢你。】
...
“干嘛阴阳怪气的...”路明非心里不由得吐槽一句。
可...
他看着绘梨衣在积水的柏油路上蹦跳着踩出水花。
突然觉得那似乎也不是阴阳怪气？
这个女孩似乎真的从来没见过雨一样？
“可恶的小鬼子...肯定囚禁了这孩子让她暗无天日多年。”
路明非吸溜吸溜了鼻子，只觉得这个女孩真的好可怜啊...
龙尾巴无意识卷住路灯杆，看着女孩用脚尖在水洼里画小黄鸭，他突然觉得自己做了这辈子最对的一件事。
“嗯？”
路明非眨巴眨巴了眼，绘梨衣怎么突然不动了？
他的时间零又无意识触发了？
“哥哥的恋爱脑比某只肥龙的胃囊还膨胀呢。”
路鸣泽叹息着从一旁自动贩卖机的阴影里浮出半个身子。
熟悉的黑西装上沾着星屑般的雨珠。
他指尖转着枚金色硬币。
硬币正面刻着一个大树，背面是一只喷吐烈焰的龙。
“嘶~”
倒吸一口冷气，路明非无语道，“你踩我脚干嘛？”
“哼！”路鸣泽不爽收回脚，而后一脚踩碎水洼里的绘梨衣倒影。
“你大哥正在东京湾杀龙，昂热现在都快带人在欧洲找到奥丁了，赫尔佐格那个小瘪三现在都快成功一百分之一了。”
“然后你呢...”
“我的好哥哥...”
“我天天为了你和那只傻大个在茧里打架，现在看来似乎都给别人做了嫁衣。”硬币突然弹到路明非眉心，“你居然在看姑娘踩水坑？”
“臭小子...”路明非趁机揪住他领带，撕扯他肥嘟嘟的小脸，“说谁不中用呢！我刚刚可是手撕了源氏重工七道防爆门！把这个姑娘救出来了...”
小魔鬼的完美假笑裂开一道缝。
“混蛋哥哥！”
掐住路明非的脸，和他互撕，路鸣泽的黄金瞳在雨幕中燃成火炬。
“七道门和这个女孩都换不来白王权柄和傻大个的力量！”
两人掐架溅起的水花诡异地悬停在半空。
“赫尔佐格正在通过那只杂种吸引白王。”
“莫武那疯子现在甚至都抢到了原装正品冈格尼尔。”他突然掰开路明非眼皮，“再看看你！抱着姑娘在霓虹上空招摇过市。”
路明非的龙翼猛地收拢，他神情有些错愕。
在他的感知中，现在骤然听见了东京湾方向的暴雨中传来巨兽嘶吼，而那被路灯照亮的雨丝里甚至浮现出了莫武手持冈格尼尔的残影。
小魔鬼现在简直气得要把手中的硬币捏成金箔，“你这个恋爱脑晚期！等他们吃完大餐你连残渣都...唔！”
“我会处理好的。”
路明非轻轻抱住了他，抱歉道，“虽然你一直不告诉我你掩盖的真相，但我觉得...”
“现在可能是我辜负了你...”
“.....”
路鸣泽的黄金瞳微微闪烁，硬币在他指间突然停滞。
他任由路明非抱着，停滞的雨珠顺着他西装袖口上的褶皱滑落。
“哥哥总是这样...”小魔鬼的声音闷在路明非肩头，“甚至都不怀疑我到底图谋什么。”
他突然挣开怀抱，将硬币啪地弹向路明非手中。
“所有人都在争夺神的遗产...”他对着夜空张开五指，攥住一道从空中划过的闪电，“而你只需要等待便是了。”
“轰！”
恐怖的雷霆轰然击碎了停滞的时间，径直在小巷之中炸响。
“危险！”路明非突然抱着绘梨衣便向后暴退。
绘梨衣不解地转身，湿漉漉的便签本怼到路明非鼻尖。
【怎么了？】
没有说话，路明非只是盯着巷子里被烤焦般的腐...
不，或者说是葬仪官...
注视着他们身上的淤泥顺着地面的缝隙流向自己的身体。
百分之三十一了...
脊柱中闪烁的冠冕虚影正在逐渐凝实，路明非不知为何有些伤心。
“哼~哼~”
应该是察觉到了路明非心情的低落，绘梨衣轻哼着不知什么小曲，一脸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看上去似乎是想以此安慰失意的少年？
紧接着便又见她默默从兜里掏出一盒pocky。
拆开后掏出一根献宝似的塞给路明非。
“谢谢...”
咬了一口巧克力棒，路明非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
女孩最朴素的关心对他来说还是挺受用的。
不过...
“你是不是把你当我妈了？”
注视着少女眼中慈祥的关爱，路明非无语道，“我应该比你大吧？”
【我今年18岁...】
“你还比我大一岁？！”
路明非眨了眨眼。
1992年2月14日出生的他今年才17呢...
“算了...”
“我接下来要去干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随手撕开一道裂缝，路明非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女孩，而后开口道，“这里面是一个叫尼伯龙根的地方，你先进去躲一会儿玩手机吧。”
【你要抛下我吗？】
绘梨衣的指尖戳在路明非胸口，雨珠顺着她发梢滴落在便签本上。
路明非的龙尾无意识绞碎了一旁的灯牌。
在金属扭曲的吱呀声里，他见着女孩抓住他那龙鳞横生的手腕，把最后半根巧克力棒亲自塞进了他嘴里。
“我...”
路明非耳尖诡异地泛红，他咽了口唾沫，“当然不会，等我杀完恶龙就来找你。”
【我叫绘梨衣，你叫什么名字？】
“路明非...”
将绘梨衣送入尼伯龙根，路明非小声道。
而后...
挥动着龙翼冲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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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的君焰将三具在街头咆哮的腐殖体烧成焦炭。
“终于找到了。”
他手机上的代表路明非位置的gps光点终于一动不动了。
“我他妈也终于找到你了，不孝子！”
楚天骄从大楼之上破窗而出，凌空甩出村雨的刀鞘。
“爸...”
举起村雨将刀鞘接住，楚子航默默地将头转开，不想与眼前的男人对视。
“坑爹的臭小子...”
楚天骄生气地往身后追击的死侍群里扔了颗铝热剂手雷。
“算了...”
然而光速消气的他也只能无奈叹气道“先去找明非吧。”
“嗯...”
点点头，楚子航掏出屏幕，接着便只见代表着路明非的信号光点赫然消失在了原地。
“....”
“....”
父子二人黑着脸对视，心里思考着怎么给路明非一点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