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高空，运输机的舷窗外，北极冰面的暴风雪正肆虐翻涌。
苏恩曦紧贴着机窗，瞳孔中倒映着下方冰川上那道狰狞的裂痕。
那是一道被利爪撕开的伤口...
漆黑的冰渊深处，隐约有暗金色的光芒在脉动。
“那是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能量读数爆表了。”零盯着平板上疯狂跳动的数据，眼眸微微眯起，“比之前东京湾事件高出三倍。”
“妈的，不会又是龙王吧？”酒德麻衣瘫在真皮座椅上灌了口伏特加，“这年头龙王怎么跟超市促销似的，买一送十？”
没人接她的烂话。
因为下一秒...
“轰——！！！”
整片冰原猛然塌陷，数以万吨的冰川在震耳欲聋的咆哮中崩解，冲击波甚至让高空的运输机剧烈颠簸。
苏恩曦死死抓住扶手，眼睁睁看着一道直径超过百米的暗金色火柱从冰渊中冲天而起！
而在那火柱中，两道黑影正在厮杀...
一条是臃肿畸形的黑龙，它的身躯像是用无数残肢拼凑而成，鳞片间渗出脓血，数十双黄金瞳在头颅上疯狂转动。
而另一条....
“路明非？！”苏恩曦失声喊道。
那是一条修长的暗金巨龙。
炽烈的龙焰在他的利齿间翻滚，背后展开的龙翼舒展如刀，每一片鳞甲都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
两条龙撕咬在了一起....
黑龙的腐殖体触须缠绕上路明非的脖颈，而路明非的龙爪直接贯穿了对方的胸腔，暗金与污黑的血浆如暴雨般洒落冰原。
“他们在....互噬？”零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凝重。
“等等...”酒德麻衣突然坐直了身子，酒瓶从手中滑落，“你们看那条黑龙的脊椎....”
苏恩曦眯起眼睛，终于看清了...
黑龙嶙峋的背脊上，竟然嵌着半枚破碎的冠冕！
“它也有权柄？！”
仿佛回应她的惊呼，黑龙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喉间凝聚的并非龙息，而是无数扭曲的、嘶吼着的腐殖体！它们像活体炮弹般喷射而出，黏附在路明非的龙鳞上疯狂腐蚀，暗金色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
路明非发出痛苦的怒吼，龙翼疯狂扇动，却甩不掉那些蠕动的黑色物质。
“他撑不住了！”零猛地拍向驾驶舱门，“下降！我们必须帮他！”
“你疯了？！”苏恩曦一把拽住她，“
“让我来。”苏恩曦按下耳麦，“黑天鹅，启动‘天基动能武器’锁定。”
“已授权。”清脆的电子音从扬声器中传出，“但命中率不足17%。”
“足够了。”苏恩曦叹了口气，闪动着数据流的金色瞳孔倒映着舷窗外的战场，“只需要...制造一个破绽。”
零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你...”
“对。”苏恩曦轻声说，“轰击冰层。”
她指向黑龙脚下...
那里是冰面最脆弱的断层。
“让它们...坠入深渊。”
“低温会使那些腐殖体的活动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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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渊底部。
邦达列夫站在崩塌的计算机残骸上，白大褂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仰头望着空中厮杀的巨龙，嘴角咧开一个癫狂的弧度。
“对....就是这样！”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场血腥的盛宴，“吞噬他！成为完整的‘王’！”
“愚蠢的兄长！愚蠢的父亲！”
“我...我才是最终赢家吔！”
“咔...”
冰壁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
邦达列夫的笑容僵住了。
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脚下的冰层——
似是威压降临，一道裂缝正无声蔓延。
“这是...？”
下一秒，天穹之上，一道刺目的白光贯穿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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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天基武器的白光如神罚般贯穿云层，精准命中冰渊最脆弱的断层。
万亿吨坚冰在高温中汽化，数以亿吨的冰川在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中崩塌。
黑龙与路明非的厮杀被硬生生打断。
两头庞然大物随着塌陷的冰层一同坠向深渊。
路明非的龙翼在坠落中撕开海水，暗金色的鳞片与漆黑的海水碰撞，蒸发出沸腾的雾气。
而那头拼接而成的黑龙，则在入水的瞬间发出凄厉的尖啸。
它的腐殖体身躯开始崩溃，脓血在海水中晕染成恶心的墨绿色。
但很快...
与苏恩曦等人设想的不同，此刻的腐殖体非但没有被低温冻结，反倒是受到了未知力量的鼓动，变得更加活跃！
那些溃散的腐殖体又重新聚拢，像某种深海怪物般蠕动着修复伤口。
而接下来的是...
绝对零度的黑暗。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两条龙在深渊中对峙。
路明非的黄金瞳是唯一的光源，映照出黑龙那扭曲畸形的轮廓。
而黑龙的头颅上，正有数十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言灵·君焰！”路明非下意识发动言灵。
可喉间鳞片刚泛起红光...
黑龙残破的头颅就180度扭转过来。
腐殖质组成的声带振动出沙哑龙文，“Cacel（取消）”
两枚冠冕碎片同时震颤，路明非喉间的火种瞬间熄灭。
“吼！”
黑龙趁机甩尾抽击，布满倒刺的尾椎在路明非腹部犁出三道熔岩状伤口，而后张口巨口一个猛冲来到了路明身前，喉咙深处再度喷涌出无数腐殖体组成的触须。
如同深海巨鳗的捕食器官，瞬间缠上他的脖颈！
冰冷的洋流如刀割般划过路明非流出熔岩的鳞片，他的四肢被黑龙的腐殖体触须死死缠住，那些蠕动的黑色物质正疯狂腐蚀着他的血肉，暗金色的龙血在深海中晕染开来。
“咕——！”
路明非的咽喉被绞紧，龙鳞在腐蚀下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疯狂挣扎，利爪撕扯着那些触须，但每扯断一根，就有更多从黑龙体内再生。
“咕噜....”
黑龙的头颅180度旋转看向他，数十双黄金瞳在漆黑中亮起，如同深渊中的鬼火。
它的喉咙深处传来低沉的震动，那不是龙吼，而是某种扭曲的、仿佛千万人同时低语的声音...
“吃...掉...你...”
闻言，路明非的冠冕在脊椎深处疯狂震颤，饥饿感如潮水般淹没理智。
而黑龙的脊椎骨亦是节节突起，那枚嵌在其中的破碎冠冕...
竟然开始共鸣震颤！
权柄的吸引！
两股同源的力量在深海中形成诡异的引力场，周围的海水开始扭曲，形成巨大的漩涡。
“偷我的权柄？！”路明非惊怒交加。
“我草泥马！”
他猛地张开巨口，暗金色的龙焰在喉间凝聚。
可却在喷吐的瞬间被深海的压力硬生生压灭。
黑龙趁机一爪撕向他的咽喉，利爪划过鳞片，溅起一串刺目的火花。
“砰！”
两头巨兽在深海翻滚，撞碎了海底的古老冰柱。
“吼——！！！”
他猛然张开巨口，一口咬向黑龙的头颅！
“咔嚓！”
龙牙贯穿了黑龙的一只黄金瞳，腥臭的脓血喷涌而出。
黑龙吃痛，触须的束缚稍松。
路明非趁机挣脱，龙爪狠狠掏向对方脊椎上的冠冕碎片！
“噗嗤！”
利爪刺入腐殖体组成的血肉，抓住了黑龙的脊椎。
“还给我！”
路明非怒吼着，用力一扯...
“嘶啦——！”
脊椎骨被硬生生扯出，黑龙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整个身躯开始崩溃！
但下一秒，异变陡生！
无数双手从黑龙身上的淤泥中伸出，死死抓住了路明非的龙翼！
“哥哥...为什么抛弃我们...”
克隆体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如同深渊中的怨灵低语。
路明非的瞳孔骤缩，心神一时间剧烈震颤。
而亦是抓住了此刻的机会，腐殖体如蛇群般从淤泥中疯狂涌出，前赴后继地攀附上路明非的身躯，试图将他彻底吞噬！
路明非的视野开始模糊。
缺氧、极寒、腐蚀....每一样都足以致命。
要....输了吗？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瞬间。
“铮！”
一道寒光划破深海。
黑龙吐出的腐殖体触须被齐根斩断！
路明非猛地抬头，瞳孔中倒映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银发在深海中如月光般浮动，折刀在手中泛着冷冽的锋芒。
“校长...？！”
戴着氧气瓶的老人黄金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
“年轻人就是急躁。”他的声音通过不知如何做到的精神链接直接传入路明非脑海，“打架也不挑个好地方。”
黑龙暴怒地咆哮，腐殖体疯狂再生，但下一秒....
“轰！”
第二道身影如炮弹般砸入战场，翠绿色的长枪贯穿黑龙的背脊，将它死死钉在海底岩层上。
“大哥？！”
莫武站在黑龙的背脊上，眼中的星云缓缓流转。
“别发呆。”他瞥了眼路明非，“趁现在，去吃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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舷窗边，苏恩曦死死盯着雷达屏幕。
“信号消失了....”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还活着吗？”
酒德麻衣灌了口伏特加，罕见地没说话。
零的瞳孔微微收缩。
“不。”她轻声道，“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下一秒——
“轰——！！！”
整片冰海炸开滔天巨浪。
一道暗金色的龙影破水而出，龙翼舒展，仰天长啸！
它的脊椎处，冠冕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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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渊崩塌的余波仍在扩散。
海水倒灌进破碎的实验室，将无数培养舱的碎片卷入漩涡。
邦达列夫站在中央控制台的残骸上，白大褂被洋流撕扯得破烂不堪。
他的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指尖轻轻敲击着半融化的键盘。
“真是....精彩的演出。”
显示屏的蓝光映在他脸上，那些皱纹在数据流的闪烁下显得格外深邃。
“实验体Ω被吞噬，权柄回归主体...”
他低声呢喃，调出一段加密档案。
屏幕上跳出一行猩红的文字...
【最终阶段：容器培育完成度——97%】
邦达列夫的笑容扩大了。
“比我预计的还要顺利。”
他缓缓抬起左手....
那只缺失小指的断掌，在此刻按向自己的太阳穴。
“启动‘摇篮’协议。”
“咚——！”
梆子声在深海回荡，像是从遥远的记忆深处传来，刺入正在游龙的路明非颅骨。
“咚——！”
第二声。
龙瞳骤然收缩，暗金色的火焰在眼底熄灭了一瞬。
路明非龙翼僵直，利爪悬停在半空，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锁链束缚。
“咚——！”
第三声。
邦达列夫站在破碎的实验室中央，手指轻敲着那枚早已磨损的梆子，嘴角扬起一抹近乎癫狂的笑意。
“最后的时刻了...”
他的思绪却飘回了数二十年前。
那时的他，还和赫尔佐格一同搞科研来着...
如今赫尔佐格死了，而现在，他站在这里，面对的是比赫尔佐格更完美的作品，路明非。
龙躯在颤抖，冠冕的光芒忽明忽暗。
“不....！”路明非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低吼，龙爪死死扣住自己的头颅，仿佛想要将那股入侵的意识硬生生挖出来。
邦达列夫脸上的急促消散了不少。
只要他够快。
比那两个人赶到这的速度更快...
“别抵抗了，孩子。”他的声音通过梆子的共鸣直接传入路明非的脑海，“你的基因里....早就写好了服从我的程序。”
他赌对了。
无论路明非吞噬了多少权柄，无论他的冠冕多么耀眼，他终究是从实验室里诞生的“实验体”。
而实验体....永远逃不出制造者的掌心。
但...
他唯一没算到的...
是有个男人的速度很快。
“玩够了吗？”
冰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邦达列夫猛地转身...
莫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手中的冈格尼尔抵在他的咽喉。
“你....！”
喉咙滚动了一下，梆子声戛然而止，一股来自上位存在的威压直接恒压在邦达列夫的精神意志之上。
这是位格...
这是权柄...
这是至高存在的压制！
眼中没有愤怒，莫武透露出的情绪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冷漠。
“你以为...就凭这点小把戏？”
指尖微微颤抖，邦达列夫开口低吟，“冰之...”
“hagaz！”
邦达列夫的咒文尚未完全出口，莫武吟唱着卢恩文字，挥动着冈格尼尔就已经贯穿了他的咽喉。
实验室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冰晶顺着枪尖蔓延，瞬间覆盖了邦达列夫的全身。
他的瞳孔还保持着惊骇的扩张状态，嘴唇维持着最后一个音节的形状。
却永远也无法念出了。
只有冰层继续生长的细微声响，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噬玻璃。
“嘭！”
莫武抽出长枪。
“咔——！”
枪尖脱离的瞬间，整个冰雕突然崩解成无数细小的冰晶，在空气中飘散！
唯那枚龙骨十字从其中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噼啪”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