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菲恢复得比医生预期快。
第三天下午，她已经能在沈君泽的搀扶下下床，慢慢走几步。
保温箱里的宝宝身体指标逐渐稳定，医生判断再观察一两天即可转入普通新生儿区。
但李雪菲却迟迟没有给孩子定名。
沈君泽看得出来——她不是没想好，而是太认真。
那天晚上，沈君泽坐在床边看公司报表，李雪菲安静地靠在床头，手里翻着一本起名字典。
他侧头望她：“还在挑？”
她点点头：“不能随便。”
“他是你我的第一场光明，是我在最黑的夜里愿意死、也愿意活下去的理由。”
“他不是一个名字。”
“他是我们所有痛苦都值得的答案。”
沈君泽将文件合上，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那你想了哪些？”
李雪菲念了一串：“沈之、沈辰、沈砚、沈屿……都挺好听，但不够。”
她抬眸看他，眼中是少见的认真：
“我希望这个名字，能让他一出生就知道，他不是偶然。”
“他是我们记得彼此、也记得曾经苦难的方式。”
“是我们‘不忘’的证明。”
沈君泽沉默了一下，忽然低声说：
“那就叫——‘念’。”
她一愣，轻声重复：“念？”
“对。”他望着她，眼神沉静，“念——既是纪念，也是惦念。”
“纪念我们经历的一切，也惦念我们今后的每一步。”
“无论这个孩子长成什么样，走多远，飞多高。”
“他的名字，都在提醒我们：别忘了，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李雪菲眼眶微红，缓缓开口：
“沈念。”
“沈家的‘沈’，记忆的‘念’。”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胎儿命名卡，终于郑重其事地写下这两个字。
她写得很慢，像是在替这个孩子书写命运第一页。
也像是在替自己，完成一次自我救赎。
沈君泽握着她的手，轻轻说：
“沈念，纪念一切来之不易。”
“也纪念你。”
“纪念你没有放弃，纪念你勇敢到底。”
李雪菲轻轻一笑：
“也纪念你。”
“你没退、没崩、没走。”
“是你让我有底气去撑那一刀。”
一小时后，婴儿科护士推来保温车。
小家伙睡得香，脸蛋圆润了不少，眉眼像李雪菲，嘴角却有点沈君泽那股不服气的倔。
护士小声问：“名字定了吗？”
沈君泽点头。
“沈念。”
护士一怔，眼中微闪：
“真好听。”
“是那种……一听就有故事的名字。”
沈君泽望着保温箱里的小小身影，语气低低地说：
“他就是个故事。”
“但更重要的是——他是我们活着的见证。”
护士笑着离开。
李雪菲坐在床头，看着窗外夕阳渐落，光透过病房的窗子斜斜洒在他们和孩子之间。
她轻声道：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沈念。”
“愿你念过苦，也念过甜。”
“但始终记得，你是被爱着来的。”
沈君泽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地回答：
“你是沈家的新光。”
“你是我们，最坚定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