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天刚亮。
病房外的走廊空无一人,护士还没交班,连电梯都处于夜间半速模式。
沈君泽站在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杯便利店咖啡,已经凉了半截。
他昨晚一夜没合眼。
可他不觉得累。
他靠在窗边,眼神静静望着远方渐渐亮起的天色,脑子里却在迅速地——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节奏。
不是工作,也不是商业版图。
而是,从今天起:
他是一个准爸爸。
是李雪菲的丈夫。
是这个家,从此必须真实在场的支柱。
八点整,他按下通话键。
“把我未来三个月的所有商务差旅全部取消。”
“董事会安排改为远程。”
“曜雪的计划书我亲自看,但发布会让副总主持,别惊动她。”
“还有,雪菲的公关日程,我要全控,她只留下‘轻参与’的项目,其余全部删掉,或授权他人。”
助理在电话那头几乎呆住:“沈总……这不是您一贯的风格。”
“从今天起,”沈君泽声音沉稳却坚定,“我的风格改了。”
九点半,他带着李雪菲从医院转入私人产养病房。
过程中,他全程亲自抱她上车、下车、铺好靠枕、调好空调温度,连医嘱都亲自记在手机备忘录里,还做了标注颜色。
“你现在是不是比我还像孕妇?”她笑着揶揄。
“你动一根手指头,我都心惊胆战。”他说得一本正经。
“你以前不是最烦这些琐碎的事?”
“我以前以为,重要的只有效率。”
“现在我知道,重要的是你一觉醒来,能看到我在身边。”
她望着他,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当天傍晚。
沈君泽亲自去楼下接来新请的孕期营养师和一位产后恢复顾问——他提前一个月预约的,背景全部审核过。
营养师刚进门,他就开口:
“我只要求三点。”
“一,不许让她饿。”
“二,不许让她吃难吃的东西。”
“三,你必须每天向我报告她的情绪状态。”
对方连连点头:“明白,沈太……呃,沈先生。”
李雪菲听得哭笑不得:“你还真是全维度护送我。”
沈君泽坐在她身边,搂着她肩膀,语气轻松却认真:
“我第一次当老公的时候,把你伤得太深。”
“这次我不是第一次爱你,但我是第一次有机会——”
“把你和我们的孩子,都好好守着。”
她靠在他肩上,轻声说:“那你有信心吗?”
他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犹豫:
“我连沈氏的风暴都能走过。”
“你怀孕这种小台风,我当然不怕。”
“最重要的是——”
他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这次,我不缺席。”
那天夜里,他在书房,给林湛发了一封邮件。
内容不长,却是沈君泽第一次真正写出的“道谢文”:
林湛,
谢谢你过去陪她渡过那么多孤岛时刻。
如果这段旅程我能早些醒悟,她可能不会走得那么孤独。
但我知道你没要我还什么。
所以我只能保证:从现在起,她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
她不会再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流泪、一个人发烧、一个人撑起场子。
她有我,永远有我。
——沈君泽
半夜一点,李雪菲醒来,发现床边空空的。
刚要起身,就看到房门轻轻被推开。
沈君泽拎着一个保温壶进来,小心翼翼地关门。
“你去哪了?”
他走过来,动作自然地坐下替她盖好被角。
“厨房煮了点山药银耳羹,说是夜间滋补。”
“你还真是……上瘾了?”
“这是我第二身份——首席护胎执行官。”
“沈君泽。”
“嗯?”
她握住他的手,语气轻得仿佛一声梦语:
“谢谢你。”
他没有回话,只是握紧了她。
良久,低低一句:
“这不是‘谢谢’的事。”
“这是我欠你太久的一场陪伴。”
“我现在补。”
“不是补偿,而是弥补。”
“直到我在你心里,把那个‘会离开你’的我——彻底擦掉。”
这一夜,窗外微雨未停。
沈君泽睡在她身边,一只手护着她腰,一只手贴着她腹部。
他梦见未来某一天,一个孩子跑过来抱住他大腿叫:“爸爸。”
她站在远处笑,说:“沈先生,这就是你说的——不缺席。”
而他,只是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轻轻应了一句:
“对,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