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山 作品
43 黑市的传闻
再不复当初的破败之像,如今的小山门,终于有了活气。在乌头这位大师兄的带领下,近二十人的弟子在习武台上,正朝气蓬勃的练着拳脚。
原先剩下的七八个同村少年,宁景亲自去山下的村子,又挑了十余个。最起码,终不能整个山门看起来人丁凋零。
即便连灵药园,宁景也听了黑袍男子的意思,郑重地翻修了一下,还想办法栽了不少灵草。
瞧着那头黑鸡,每日都在灵药园里舒服地打滚呢。
只可惜资源有限,维持一个宗门运转,所需要的耗费太大了。而且说,供养资源的村子,宁景现在也不打算过于苛刻。至于苏木这位甩手宗主,就更不能指望了。
“长老,外头有人寻。”
“知晓了。”
宁景理了理袍子,踏步往前走去。不多久,便看到陈崇抱着请柬,在山门外躬身等候。
作为陈派最努力的弟子,他性子向来沉稳,知礼识礼。
“陈兄!”宁景喜道。
当初被人牙子贩去火水宗山门,便是陈崇与他结伴同行。不同于陈袭春,这位陈姓旁支的弟子,没有身份上的束缚,似是更能聊得开。
“宁长老!”陈崇也笑起来。
“怎的不进?”
“那不一样,我是拜山而来,需等通传。”
“见外了不是。”
拍了拍陈崇的肩膀,宁景亲自迎了进去。事实上,他还有些事情需要请教。
“宁长老,这是我派的请柬,想请宁长老下月上山,共商远山幽境之事。”
接过请柬,宁景心头微顿。
终究是说开了,毕竟一个幽境的奇遇,谁不想去撞一撞。
“陈兄,你家少宗主最近很忙吧。”
听到这句,陈崇面露欢喜,“不敢瞒宁长老,从火水宗回来,我家少宗主前几日,已经突破到了筑基中境,族里的叔伯们都说,在以后,我家少宗主是很有可能结出金丹的。”
“确是大喜。”
不知为何,宁景总想到老怪物的肉球金丹。那模样,当真是人不像人鬼不似鬼。
“原先还说宁长老从火水宗脱身之时,与你共饮一场的,但料想不到老怪物走火入魔,宗门便派我跟着去清剿了。”陈崇语气歉意。
“无事……对了,我想问问,这落坡县里,可有黑市?譬如那些野修或者宗门弟子,交换灵草道器之类的。”
“自然有。”陈崇想了想点头,“宁长老是要出宝么?”
“也不算……山门修葺时,挖到了两株不错的灵草,想拿去看看。”
“那黑市,是一个元婴境的野修大仙开的,便在县城北面的梅子林里。”
宁景惊了惊,“元婴境的大修?”
“自然不在落坡县,左右这昭国里,许多这样的黑市,都是那位大修的手段。”
宁景恍然大悟,这类似于垄断了。你有足够的实力,各种生财的手段便会屡试不爽。
“宁长老,去黑市记得小心些,最后吃易容丹,或是把脸蒙住。那些个野修们,见着你露宝了,都会七八人聚成一群,尔后杀人越货。”
“多想陈兄。”宁景点头。
从老怪物的洞府里,他不止掏到了黑玉,还有几枚上品灵石。如今山门初建,资源告急,按着他的意思,是打算拿出其中一枚,解燃眉之急的。
“宁长老真要去黑市?”陈崇脸庞有些犹豫,“不若这样,我时间赶得及,便陪宁长老去一趟。”
听闻此句,宁景顿时欢喜起来。
和陈派的关系暂且不说,单单陈崇这人的性子,都值得结交一番。
“好,那就劳烦陈兄了。”
“宁长老何时动身,那黑市是夜间才会开启。”
“陈兄,那便明日。”
……
与陈崇饮了一场酒后,宁景才走回居室。稍坐之后,从隐密处翻出了一个玉盒。
除开黑玉一直随身携带,余下的几枚上品灵石,他向来都藏得很好。打量一番后,他取了最小的一枚放入怀中。
他不大懂估价,但这样一枚上品灵石,在这附近一带该是价值连城了吧?若不然老怪物也不会一直藏着。
原本宁景还打算……带着一帮子的兄弟,抄几个小野修的洞府。奈何见到那位黑袍男子,他放弃了这种打算。野修圈子里,终究也有高人。
再者说,在拳头没有变大之前,无端端的树敌,是最愚蠢的事情。
叹出一口气,宁景有些发呆地看向窗外。不知觉间,他来到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
尚在自保,尚在踌躇前路,未来远不可期。
寒风乍起,屋中灯簇摇晃。
宁景收回目光,忽觉身子一暖。他回过头,看见一脸温柔的宋仪,像以往一样,正替他披上一件挡风的袍子。
他伸出手,将宋仪握住。
如果生活没有意外,他依旧是一个耕读的穷狗书生,而宋仪也依旧是一个编篾的村中姑娘。
可惜生活成了豺狼虎豹,他只能拿起刀了。
“宁景,这个给你。”宋仪摊开手,将两枚黄澄的山果放在面前。
“今日又入山了?记得小心一些,不得离山门太远。”
背靠远山,福祸相依。
“是阿喜跑出去了,我去寻它回来。”
阿喜便是那头黑鸡,约莫是叫声惹人不喜,被视为不吉,宋仪干脆取了个冲邪的名字。
“它老往山里跑什么?”宁景脸色无语。
不少人来拜山门,见着黑鸡窝在灵药园里,都以为是护宗兽,气得苏木火咧咧地跑过去,追着拔了几撮鸡毛。
宋仪顿时自责,生怕宁景不高兴,急忙又做了一番表态。
“又不干你事,只是让你小心一些。”宁景安慰道。
话完,宁景忽然想到什么,声音有些凝重。
“我一直忘了问,那黑鸡一直喜欢跟着你……是哪儿来的?”
若是远山出来的,说不定会有大用。瞧着那花熊,从远山抱了一只黑蛤蟆出来,直接搞了个蟾道门。
“是村里的三嬷嬷养的,原本好端端养在鸡笼子里,但在搬迁的路上,就吃得肥壮了,做了几个笼子都困不住。后来发现喜欢跟着我,乌头便换了下来。”
宁景脸色失望。
果然,它还是一只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