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子礁的逍遥子 作品

第110章 眠花宿柳

月黑风高夜,郑光宗饥寒交迫,怀里还有下晌狠下心买的炊饼。

待寻了处遮蔽之所,这才掏出来吃两口。

可惜是没得一口热茶,郑光宗靠在墙角哀叹:“早晓得就在家里了。”

家中虽没了银钱,可尚且能吃喝能安睡,总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狼狈。

正当他悲戚之时,就见一人影老远压了来,他心头担心是宵禁夜巡的护城卫,便悄悄往墙角紧缩着。

走近了才见是个身着干净的男子,样貌看着不凶,这才放松些警觉。

“兄台这是怎的?可是遇着难处了?”那男子倒是好心,停驻脚步问他。

这一路来可未曾遇着过关心他的人,尤其是他放才还在自怜自艾,眼下这般情形更显得伤怀。

郑光宗未语先哀叹:“可不是,被歹人骗了钱财。”

许是真心可怜他,那男子竟席地而坐与他说了会儿话,待晓得郑光宗是秀才时,拍腿道:“难怪我与郑兄一见如故,我亦是秀才出身,只是运到不佳屡试不中!”

说罢便将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悉数交代。

“原来是黄兄。黄兄也不必伤怀,你好歹是玉京人士,家里有产有地,不像我……”郑光宗既共鸣他与自己一样没得考运,又羡慕他家中好歹殷实。

“相逢即是有缘,你我不必这般见外,今后我叫你光宗兄,你唤我黄鸣就是。”黄鸣说罢拖着他起身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请光宗兄喝酒如何?”

果然是乞丐到了玉京也能讨口饭吃,郑光宗只当这人怕是太过单纯,缺少心眼,半点也不担心其中有诈。

这也怪不得他这般仓促就跟着人跑,实在是太饿太想舒服歇息了。

只是他想不到,黄鸣竟然将他带到了烟花之地,看到他的疑惑,黄鸣笑道:“郑兄想必没尝过这百香阁的酒,今日我请客,你我兄弟喝个痛快!”

郑光宗败光家产之前,在山东是酒色都来的,如今短暂惊愕片刻,就如鱼得水混迹其中。

席间三杯酒下肚,又吃了盘肉填饱肚皮,这才拉着身边的粉头一通胡闹。

他身上有些发臭,那粉头忍着恶心,硬着头皮迎合她。

黄鸣瞧见那粉头求救的眼神,也不愿这老相好委屈,笑道:“郑兄不如随玉兰娘子歇息?今夜就让她陪着?”

这自然是好,郑光宗先是推脱两句,见黄鸣是诚心招待他,便顺着杆子往下爬了去。

温柔乡最是惹人醉,虽说只喝了几杯酒,可郑光宗被美人伺候洗净身子,又换了身干净寝衣,如今粉娇在怀,倒在这柔软之中,难免意乱情迷动了坏心思。

玉兰流连男人堆里多年,自然是个中翘楚,惹得郑光宗连连尽兴。

睡前还反复嘟嚷着,不愧是玉京的姑娘,就是比汝州那小地方的有滋味。

那厢黄鸣在他离去时就丢了两锭银子,嘱咐了老鸨好吃好喝招待着他。

忍着被姑娘挑拨起的荤意出了百香阁,在寒风里吸了两口冷气,才清醒了神识。

若非明日一早还要去找垂玉,他今日势必要好好舒坦一番。

可前途与短暂的欢愉比起来,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

翌日天一早,黄鸣就站在了魏府一处墙边,等了一会儿才见垂玉出来。

他伸手就将人拉进怀里,死死抵在墙边道:“好娘子,让为夫好等呢。”

垂玉红晕蔓延,眼神迷离道:“滚一边去!被人瞧见指不定如何编排我!”

他昨夜在家中辗转反侧,愣是自己解决了那股燥热才睡着,如今只想让垂玉将夜里的损失弥补回来,哪里去管其他。

一只手也不老实,不知何时早就钻进了垂玉的衣襟,待到心猿意马后,哄着垂玉道:“晚上来我家住一夜,可好?”

垂玉哪里受得了他这般蛊惑,心头也是发痒,半推半就应下道:“这几日少夫人心情不好,我即便来,也留不得多久。”

“能有多久是多久,总之不让娘子失望。”

黄鸣这才松开了她,两人都是李府的下人,早私下结成了夫妻,只是黄鸣替主家在暗地里做脏活,因此得以脱了奴籍。

他本也想从此娶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两口子做个小生意过日子。

可在大户人家里过惯了好日子,粗茶淡饭哪里入得了口,就在一筹莫展之际才想到了垂玉。

如今因着李芫娘嫁到魏府,需要人手在外头盯着魏思源,也就顺势又勾搭上了。

垂玉躲在墙边整理衣裳,低声问道:“事情可办妥了?”

“这是自然,如今那傻子还在百香阁睡着呢。”黄鸣得意道,他出手就没失过。

察觉垂玉审视的眼神,暗自庆幸自己昨夜的克制,勾着她的软腰道:“你若不信我,今夜检查便是,我为着你可算是守身如玉了。”

女人最是经不起男人的哄骗,三两句好话吹在耳边,就什么理智都没了。

“你且好好看着他,少夫人说了,只要让他将宋辙引到百香阁,再染上那脏病,今后自有你的好处。”垂玉手指比了个数摇了摇:“五千两银子,够你吃两辈子了!”

黄鸣激动的脸颊通红,拉着垂玉的手表忠心道:“好娘子,再多钱也是你帮着打理着,将来我做了老爷,你就做主母掌家,岂不是快活?”

伺候人的哪里不想有朝一日,翻身得势也被人当仙人伺候?

这话是说到了垂玉心坎上了,如今她真是像一个盼着丈夫上进的妇人,心里好生快活。

郑光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醒来时看到着暖帐安逸窝,又是惬意又是不舍。

玉兰对镜描眉,瞧见他起身,忙扭着腰过来坐在床边,软沓沓的靠在他胸前道:“爷可算是醒了,昨夜真是辛苦奴家了。”

郑光宗被她勾得心头又痒了些,可又怕再闹下去,就是另外的价钱,耳鬓厮磨片刻就说着要走了。

玉兰早得了黄鸣的吩咐,哪里肯放过他,伸腿勾住他道:“爷可别走呀,黄爷昨儿个留了五十两银子,够爷再消遣两日,难不成爷是嫌我伺候不好,要去找别的姐妹?”

她绵软的身子像是没骨头的蛇,攀附在郑光宗身上,可不准他离了这床榻。

“黄兄这般慷慨,那我岂不是不好辜负了他。”郑光宗心头欢喜,虽说他这一遭没得钱财,但在楼里玩几日,也不算白辛苦来玉京了。

黄鸣离了垂玉,这才回百香阁来,白日里不像夜晚热闹,他站在门外听着里头动静,吐了口浓痰:“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