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BJ东三环某栋老写字楼的第十七层,阳光从落地窗倾泻进来,洒在一张几乎空无一物的办公桌上。
陆羽坐在桌前,正在泡一壶茶。
他动作缓慢、讲究,像是这不是办公,而是某种古老的仪式。茶杯是白瓷的,茶叶是他自己带来的安吉白茶,水温正好,泡三次,才递给对面的记者。
“您平时都这样办公吗?”记者问。
陆羽抬头,笑了笑:“不办公的时候,我就在泡茶。办公的时候,我也在泡茶。”
这是陆羽接受《商业周刊》采访的第一句话。也是媒体后来反复引用,称其为“东方管理哲学的代表性象征”。
在过去半年里,随着《星界之门》横扫全球,《桃源乡》这家原本默默无闻、注册资本只有一百万的小型游戏公司,成了所有财经、商业、管理、投资媒体眼中的神话。
但他们很快发现,这家公司不按任何常规出牌——没有融资,没有扩张,没有上市计划,没有官方PR团队,甚至没有HR。公司官网只有一句话:
“我们在山水之间,做一点不急的事。”
于是,他们把目光投向了这家公司的“掌舵人”——陆羽。
不是游戏主创,不是幕前的制作人,而是背后那个负责组织、调度、平衡、规划与“稳住船的人”。
《财富》中文版在深度专访中写道:
“在桃源乡,公司管理是‘无形的手’。而这只手的主人,是陆羽。”
他从不在项目会议中插话,也从不在设计阶段强行介入。他的存在感极低,以至于有段时间,媒体都以为桃源乡没有CEO。
“我们有陆总啊。”制作人林舟在某次访谈中轻描淡写地说,“他每天都在。”
记者问:“那他都做些什么?”
林舟笑:“主要是泡茶、讲故事、收邮件、看山。”
“他不是管你们的吗?”
“不,他是等我们来找他的。”
据内部员工透露,陆羽有一条规矩:“不主动干预任何创作流程,除非团队内部有冲突。”
“他就像一道水坝,”游戏叙事主策曾说,“平时不露面,一旦我们内部意见分歧,谁都不肯让步,他就会出现,说:‘这不是对错问题,是节奏问题。’”
“然后我们就懂了。”她说,“我们不是要赢,而是要一起走下去。”
《哈佛商业评论》在分析桃源乡管理结构时称:
“这是典型的‘去中心化、去管控化’组织模型,但却能在陆羽的‘引力场’下保持稳定运行。其关键在于领导者对‘节奏’的敏锐掌控,以及对‘人性’的深度信任。”
陆羽曾说:“团队不是机器,是一壶茶。”
他在公司内部推行了一个奇特的文化制度:“每周茶叙”。每周四下午,公司不开会、不写代码、不改稿,而是围在茶桌前,由一个人讲一段故事——可以是童年回忆、失败经历、某个梦,或者仅仅是一段沉默。
“我们讲的不是故事,是彼此。”陆羽说。
有一次,一位程序员在茶叙中说:“我做梦梦见我被自己的代码困在一个房间里,我一直在debug,但出不去。”
陆羽只问了一句:“你是在找出口,还是在逃避出口?”
程序员沉默了许久,说:“我……不想出去。”
第二天,陆羽给他放了五天假,让他去一趟重庆老家。
那位程序员回来后,写出了游戏中最受欢迎的“镜中世界”关卡。
“那是我们团队最需要的关卡,”林舟说,“因为那是我们自己也不敢面对的部份。”
陆羽有一个“黑笔本”,据说是他每天记事的地方。没有人见过内容,但有人偶尔看到他写字时皱眉。
有一次,《星界之门》上线前三天,游戏测试出现重大bug,服务器负载不稳,团队紧张得几乎崩溃。
所有人都等着陆羽发话。
他只说了一句:“先泡壶茶。”
大家将信将疑地坐下来,他亲手泡茶,一圈人围坐,像是在山中坐禅。
十分钟后,他起身说:“bug不是问题,是节奏的问题——你们太急了。”
然后他让技术团队分组,把所有bug按“是否影响旅者沉浸感”而不是“技术优先级”重新排序。
最终上线版本中,有几个小bug被保留了下来。
而正是这些bug,成为玩家口中的“裂界细节”。
“他不是不紧张,他是知道紧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一位团队成员说。
在《经济观察报》的长篇报道中,标题是:
“陆羽:那个决定‘不上线商城’的男人”
《星界之门》上线后,全球玩家涌入,所有第三方平台都建议他们开设内购系统、推出时装、卖表情包、出限定剧情。
陆羽只说:“我们不是在卖游戏,我们在寄信。不能在信纸上印二维码。”
当财务担心资金不足时,他说:“你相信火光会吸引人,就别怕黑夜。”
当投资人提出“愿意投一个亿让你们做续作”时,他说:“一个亿会吓跑我们团队。”
“你拒绝一个亿?”记者在采访中问。
陆羽淡淡一笑:“我们值不值一个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们收了这一个亿,《星界之门》就不是我们写的了。”
《第一财经》评论道:
“这是一个罕见的CEO——他不是用资本构建护城河,而是用文化、情绪与节奏,守住了一盏火光。”
《星界之门》爆红后,林舟成了媒体宠儿,叙事主策上了TED,配乐师被邀请参与奥斯卡短片配乐。只有陆羽,始终没有发声。
直到有次《财经天下》记者问林舟:“你们的CEO到底做了什么?”
林舟沉默片刻,说:
“我们每一个人,之所以还能坐在茶桌边、还能写下那些话、还能熬到凌晨三点,是因为我们知道——他在。”
“他不说话,但他一直在。”
“就像裂界里的那盏灯。”
06|媒体的总结:一个‘不做企业家’的企业家
在《硅谷商业评论》的年度封面中,陆羽被称为:
“东方管理的当代代表”
“不经营却最懂经营的人”
“用茶泡出一个全球文化现象的人”
“用沉默领导喧哗的时代的人”
陆羽走出桃源乡公司所在的旧楼,身后没有助理,没有公关,没有人跟着。他独自一人,像是一个下班的图书管理员,提着一袋煎饼果子,准备回家。
他没有车,不打车,喜欢走路。每天步行回去,穿过五条街区,经过一家书店、一家茶馆、两个菜市场和一座废弃的工厂。他说他喜欢这种“慢慢过渡”的感觉。
那天,他在书店门口停下,遇到了她。许若水,财经周刊的资深记者,被誉为“最难缠的媒体人之一”。她已经连续三次被陆羽婉拒采访。这一次,她拎着一壶冷泡茶,坐在书店门口石阶上。
“陆总。”她站起身,笑着递上茶,“这次不采访,只陪您走一段路。”
陆羽接过茶,微笑:“高明。”
他们就这样边走边聊,从书店走到东三环的老胡同,走了一个多小时。
她没有带录音笔,没有拿出笔记本,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问题。
“你不怕我乱写?”她问。
“你写什么,都是你看到的我。”陆羽说。
“那你愿意让我看到哪一面?”
他停下脚步,望着前方日落下的天际线,说:“你看到的,不一定是我。但你愿意走这一段,就够了。”
那天的谈话,后来被她写成了一篇文章,题为——
《一个不写PPT的人,如何管理一家全球热度第一的游戏公司》
文章一出,震动了整个媒体圈、投资圈、管理圈。
她写道:
“他没有KPI,没有OKR,连绩效考核都没有。但他的团队没有一个人主动离职。”
“他不做季度目标,不开晨会,不搞团建,但他的团队上线了全球评分最高的游戏。”
“他不融资、不扩张、不对外演讲,但他的公司成了所有投资人都想投的‘唯一白月光’。”
她在文中详细记述了他们的谈话节选:
Q:你怎么判断一个人适不适合留在团队?
A:我不判断。我只看他是不是愿意留下来陪火。
Q:你怎么看待“增长”?
A:增长不等于前进。有时候,停下来才是最难的进步。
Q:你为什么不融资?
A:因为我不想讲别人听得懂的故事,我想讲我们自己信的故事。
Q:你从不在媒体上露面,是出于战略考虑吗?
A:不是。我只是觉得,游戏已经说得够多了,我不想打断它。
文章结尾,她写下:
“他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企业家,他更像一个隐居城市中的掌灯人。他不经营公司,他经营的是一群人如何在世界的喧哗中,守住内心的寂静。”
这篇报道在商业圈引发热议。
有人称他为“东方稻盛和夫”;有人说他是“管理界的梅西”;也有人冷嘲热讽:“不过是一个运气好的文艺老板。”
而陆羽对此,没有回应。
他依旧每天泡茶、看邮件、散步、偶尔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字。
但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在的地方,就是中心。
某次内部出现创意分歧,叙事组与技术组因为一个节点机制争执不下,甚至出现了罢写与罢测的苗头。
所有人都在等陆羽表态。
他没有开会,也没有说谁对谁错。只是把两组人约到楼下的馄饨摊,请他们吃了顿夜宵。
席间,他讲了一个故事。
“我小时候,跟爷爷放牛。有一次,牛跑丢了,我急得哭。我爷爷问我:‘你是怕牛丢了,还是怕挨骂?’”
“我说:‘都怕。’”
“我爷爷说:‘那你现在去找牛,就不是为了牛,是为了你自己。你会找不到。’”
“我问:‘那怎么办?’”
“他拍了拍我头,说:‘你要想办法,让牛也想回来。’”
说完这话,他夹了一个馄饨,说:“你们是牛,也得是牧人。别忘了。”
那晚,两组人和解了。再没争过。
“他不解决问题,他让问题自己找路。”叙事主笔说。
“他不管人,但所有人都被他管住了。”技术总监说。
“他不会讲大道理,但讲的小故事里,藏着公司活下去的全部逻辑。”配乐师说。
有人说他是“老谋深算”,因为他拒绝所有资本运作,但却精准地把团队、文化、创作、节奏、情绪都控制在最佳状态。
有人说他是“风轻云淡”,因为他从不争功、不抢话、不主张,却总在关键时刻出手,一锤定音。
也有人说,他只是“有点佛系”。
对此,陆羽在某次茶叙中说:
“我不是佛系,我只是知道,有些花不开,是因为你在旁边大喊大叫。”
“你安静一点,它也许就开了。”
如今,《星界之门》全球销量已破千万,桃源乡公司被誉为“最不可复制的游戏公司”。
外界不断高价挖人,开出年薪百万、股权分红,几乎挖不动。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离开陆羽,他们就再也找不到那壶茶、那张桌子、那个可以讲故事、流眼泪、沉默半小时也不会被打断的地方。
那不只是一家公司。
那是一个藏着火光的营地。
深夜十一点,办公楼只剩下清洁工的拖把声和窗外的风。
陆羽坐在茶桌前,一盏灯未熄,茶水已凉。他翻着一本旧书,是多年前林舟送他的《人间词话》。封面已经磨旧,边角卷起,像是走了很远的旅人。
他一页页地翻,不是为了读,而是为了听纸张的声音。
手机屏幕亮起,是林舟发来的一条消息:
“明天美术想提一个新章节的概念,叫‘归林’。你怎么看?”
陆羽没有立刻回复。他只是放下书,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对面一栋栋亮着灯的楼宇。
他知道,这个世界永远有人在通宵写代码、赶财报、熬夜谈判。而在这些灯光之外,总要有一个地方,不催不赶,不问结果,只守着那一点点人该有的温度。
他掏出手机,回复林舟:
“挺好。归林比归零好,我们不是重来,是回去带走点什么。”
发完这句话,他收起手机,走回茶桌,重新烧水。
水沸时,他轻轻地笑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