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煌煌,人与动物都是那么渺小。”吴江华轻叹,“李先生的境界与度劫还有多远?”
“自打我看了那次度劫之后就绝了修道之心,不遭那份罪!”
吴江华哑然失笑,“这可不像威武霸气的李董,怂了?”
“天劫之下如蝼蚁,那恐怖的天威同时也击穿了我的道心。”
李前进一声叹息。
吴江华暗地里松了口气,李前进这个家伙若是修为再高,将更难相处。
“李先生,接下来的行程由我们陪你怎么样?有什么事好沟通。”
李前进不解,“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吴江华严肃的说:“上边不想和你走向对立,若你这么一意孤行,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呵呵!好啊!”李前进咧嘴一笑。
“李先生,那我派人跟着你处理?”
“没问题。”
李前进站起来向外走去。
吴江华冲身边的两个年轻人使个眼色。
“我叫高越,协助李先生一路走访。”
“我叫李凯。”
李前进看了眼两个年轻人伸手和他们握一下。“辛苦啦!”
“不辛苦,你可是我的偶像!”高越笑呵呵的说。
吴江华轻咳一声,“小高,工作期间注意形象!”
“好的局长。”
春妮见李前进笑呵呵的出来双手合十拜了拜,还好没什么事。
李前进拍了拍马车说:“这是我的座驾,你们随意。”
“我坐马车!”高越举起了手。
李凯微笑,“可不是我不发扬风格,是小高同志想风餐露宿。”
“去吧!”高越挥了挥手。
“李先生,我去把车开过来,有事您说话。”
李前进点了点头。
“姑娘,进车厢里来,外边坐久了还冷呢。”
“谢谢阿姨,我就在外边坐一会,从这到孤儿院没多远。”
“给你一个棉垫,坐着热乎。”
“谢谢!”
高越坐下,扭头笑眯眯的看向李前进,“你这么大的老板还赶马车,图啥?”
“马车多好,慢悠悠的走过一程又一程,让我们细细咀嚼时光。”
“无论是生意还是修道,不应该是只争朝夕吗?”
“那是别人,不是我啊!”
“难怪别人都说你与众不同?”
“哈哈,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高越凑近说:“李先生,你在印尼的视频我们都看了,真帅!真解气,当时我们很多人鼓掌呢!”
“我只是做了一些应尽的事而已,没什么了不起。每个中国人在那个时候都会挺身而出。”
李前进不觉得算什么大事,凑巧碰上,如果不帮一把就不是热心肠的东北人。
“看得我热血沸腾,也幻想着能像你一样,一扬手万千雷电从天而降。”
“那不成神仙了?”
“你在我们局里的代号就是大神!”
“哈哈,跳大神!”
“不是……”
北方的季节特点就是春脖子长,四月的春风卷着凉嗖嗖的风沙往人领口里钻。
李前进压了压斗笠,鞭梢在半空甩出个响,大黑马拖着车厢碾过县城的沥青路。
“李先生,你这个斗笠很特别啊!”
“有什么说法?”
“阳光下一照闪着暗金色,编的时候一定是掺了金丝和金蚕丝。”
“我怎么看不出来?”
“呵呵,眼睛有点小功能,不然能进事业单位吗?”
李前进把斗笠拿在手里,他只能看出它有宝光,看不出什么材质。
“玄玄子可是三丰真人的道号,你这顶斗笠莫非是他老人家的?”
“你对三丰道人有研究?”
“我妈说她祖上和三丰道人有关。据家里的祖谱记载,说他有一次去长白山访友,就此没了音信。后来他所有的消息都是误传。”
“呵呵,我也在长白山,你说会不会这么巧?”
“我没骗人。”
李前进心里还真信了她的话,从帽子上的道号、金锭的年份,再到那卷太极心经。
“听你这么一说,咱还戴上三丰道人的斗笠了,好福气啊!”
高越拄腮看着草帽,“这顶帽子真是在长白山捡的?”
“真的。”
“看来他老人家真是陨落在长白山。”
李前进暗想,以后给他建个衣冠冢,毕竟得了人家好处。
马蹄声声,看见孤儿院的大门了,他拍拍车斗里的几袋大米,“你们没提前通知吧?”
高越连忙摆手,“绝对没有。”
这时,院里晾衣绳上飘着的一件件破旧棉袄进入李前进的眼帘,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马车拐进巷子,墙根春泥混着煤渣。看门老头从传达室探出一张酒红的脸:“干什么的?”
“给院里送点货。”
老头瞥了眼马车,“今儿个院长不在。“
李前进递过一根烟给老头:“不打紧,我卸了粮食就走。“
老头万般不情愿的站起来,披着件棉袄嘟嘟囔囔的出来开门。
“哪送来的?”
“民政。”
“看你眼生啊!”
“老张有事,我替他。”
“哦,车老板有姓张的吗?”
老头心里画魂也没多想,这年头谁能凭白无故的送大米?
仓库铁门嘎吱打开,李前进扛着一袋大米进来,李凯扛着大米跟在他后面。
成箱的佳农奶粉,塑封都没拆,摞得快要顶到天窗。
一包包羽绒服同样没拆封,包装袋上的两个红红的佳农大字在斜射的阳光里刺得他眼眶生疼。
一袋袋糖果、一箱箱罐头码得是那么整齐,方便面、大米、白面、豆油崭新的包装亮人眼。
“老爷子,你们可真富!”
看门老头扬手轰他,“别看了,赶紧卸货,这都是我们院长的存货。”
“这的孩子可真幸福!”
李前进在做最后的论证,他真心希望自己错了。
“呵呵……”看门老头撇了撇嘴,“啥幸不幸福的,都是没人要的孩子,有人给口饭吃就不错啦!”
高越插话道:“这是国家的福利,不是有人给饭吃。”
“小丫头别乱说话,你们杨局是我们院长姐夫,一句话就能把你弄乡下去。”
老头挥着手赶他们,“快搬。”
李前进已经推测的八九不离十,他大踏步走出去。
“叔叔...“
他刚出仓库衣角被轻轻扯动。
扎羊角辫的小丫头吸溜着鼻涕,破棉鞋露出冻红的脚趾。
她摊开手心,是半块硬窝头,“能换块糖吗?“
李前进拿过窝头,轻声问:“你是院里的孩子?”
女孩点头。
‘“你一直在这里?”
“嗯。”
“吃过里边的糖吗?”
“过年时吃过一块,真甜!”
李前进摸遍全身才想起现在是马夫老李。他蹲下来,伸出手包住那双冰凉的小手呵气。
“等一会叔叔让你吃个够行吗?但要记得刷牙,不然长小虫该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