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办公室，许大茂才发现。
并不是只有刘岚一个人着急。
哪怕聂副厂长和陈科长安排的人。
都是通过关系进来做学徒的。
他们似乎对这事情也着急。
上班刚刚到办公室，陈科长就通知他。
上午给他安排的两个学徒都会到位。
尽管许大茂不知道原因。
但是，既然答应了要收徒弟。
许大茂也不在乎时间早晚。
刚刚坐下不久，许大茂就收到通知，厂大门口有人找自己。
因为害怕惹人非议，许大茂昨天提醒了刘岚。
让她弟弟刘磊自己一个人在大门口找人喊自己就行了。
来到轧钢厂大门口，就见到一个和刘岚有分相似的、干瘦的孩子拎着一个布袋子。
正在焦急地转着圈，不时还往轧钢厂里面望一眼。
看到许大茂过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许大茂之所以觉得他是个孩子，不单是他瘦小。
而且在后世的话，这还真就是孩子。
“你好，是许师傅吗？我是刘磊。”
估计是刘岚给他描述了许大茂的形象。
所以，刘磊一眼就认出了许大茂。
毕竟许大茂那张大长脸特征比较独特，还是比较好认的。
“是我，跟我到门卫登记一下，一起进去聊聊吧。”
许大茂带着刘磊，跟门卫打了个招呼。
看着刘磊登记了一下以后。
许大茂便带着他进了轧钢厂。
“听你姐说，你原来是准备到农村奋斗去？”
走在路上，许大茂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是的，家里太困难了。
我现在在外面打零工，收入也不多。
很多人看我瘦小也都不要我。
所以每个月挣到的钱非常有限。
如果我去了乡下，至少家里能省下一笔开销。
这样的话，我爸妈他们也能稍微轻松点。
我姐也不至于经常要担心家里。”
“那你有想过以后会怎么样吗？
如果到时候去了农村回不来了，你不会后悔怨恨吗？”
“以后的事情还想不了那么远。
毕竟要先把当下过好，不是吗？
至于回不回得来，暂时也不是我考虑的问题。
毕竟家里真的要过不下去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也不会怨恨。
我之所以响应号召去农村奋斗，就是为了家人。
只要他们生活能够过得好。
我有什么要后悔怨恨的啊？
我爸妈，我姐从小就疼我。
雏鸟尚知反哺报恩，何况我一个堂堂的四九城男子汉？
我长大了为他们做点事情，不是应该的吗？”
看着刘磊稚嫩的脸上坚定的神色。
听着他铿锵有力的话语。
许大茂内心竟然不由自主相信他的话，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那你对于学习放映技术，做放映员的学徒工怎么看？”
尽管，许大茂对他的表现已经很满意了。
不过，由于到办公室还有一段距离。
许大茂决定还是再和他聊一下在下决心。
“我知道一个工作岗位有多么珍贵。
更知道作为八大员之一的放映员的学徒工的含金量。
不过，许师傅你放心，如果你对我满意，愿意收我为徒。
以后如果我刘磊做出一点对不起你许师傅的事情。
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刘磊有可能是误会许大茂的意思了。
许大茂只是想问一下，他对学习放映技术有什么看法。
结果刘磊理解成了许大茂问的是对许大茂送他学徒工名额的看法。
这也是刘磊自从昨天晚上听说了这个事情的真实想法。
他也不是二愣子，也知道一个学徒工在外面的价格。
而自己家又付不出这样的代价。
知恩不报非大丈夫所为，只能自己以后慢慢报恩。
此时听到许大茂问对学习放映员的看法。
让他误认为是问他许大茂把学徒工岗位给他的看法。
刘磊才会着急忙慌的表态。
好在，他还知道分寸，最后两句发誓的话因为害怕被别人听到。
所以是凑到许大茂身边，压低声音说的。
“你这孩子，我是问你的那个意思吗？
我是问你，你自己怎么看待学习放映技术，你自己喜欢吗？
对这个感不感兴趣？
要知道，这个工作还是比较辛苦的。
要经常下乡，甚至一次要去几天。”
“许师傅，我肯定感兴趣啊！
不说学习这个不但体面，而且能养活自己。
就算本身放映员作为八大员之一，就足够让人羡慕。
而且能学会摆弄放映设备。
自己放电影，想一想就感觉让人兴奋。”
想到如果自己学会放电影后，自己能放电影。
刘磊说的时候显得异常兴奋。
不再像许大茂刚刚见到他的时候。
整个人感觉死气沉沉，又小心翼翼的。
似乎生怕自己那句话惹得许大茂不高兴了。
现在这个样子，才是一个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样子。
“喜欢就行，喜欢就要用心好好学习。
要多钻研技术，有问题要随时问，这和你上学学习一样。
最主要的是，操作设备的时候一定要心细。
我们的设备都是进口的，都非常珍贵。
容不得我们犯错，知道吗？”
许大茂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已经很符合自己的要求了。
下定决心，到办公室找陈科长给他开入职介绍信，让他下午就报到。
刘磊似乎也不笨，也听出来了许大茂话里的潜台词。
立刻不敢相信地询问许大茂。
“许师傅，你确定收我做徒弟了？”
“肯定的啊，不然我干嘛要管你啊？怎么你不愿意吗？”
许大茂对刘磊越来越满意了。
这孩子不但品性很好，而且还有几分机灵劲。
“愿意，愿意！谢谢师傅！我一定会听你的话，好好学习！”
果然，不但机灵，嘴还比较甜。
会顺杆子往上爬，自己刚刚答应收他做徒弟，立刻就改口喊师傅了。
不像他姐姐刘岚，长着一副刀子嘴。
两人来到办公室，许大茂吩咐刘磊在自己的工位上等着自己。
许大茂则是来到了陈科长的办公室。
“科长，要麻烦你给我开个学徒工的介绍信，人我都已经找来了。”
许大茂开门见山，直接找陈科长，让他给开介绍信。
许大茂知道，既然聂副厂长已经下了命令。
那么陈科长肯定也已经拿到了介绍信。
“你这速度一点也不慢啊？
正好可以三个人一起入职，到时候一起教！”
果然，陈科长一边从抽屉里面拿出一直空白的工作介绍信给许大茂。
一边开玩笑似的称赞他。
“不快不行啊，我也是想省事。
不快到时候教的时候三个人进度不一样就无形中增添很多麻烦。
而且，这个名额在我手里，一旦传出去，到时候亲戚朋友找上门也是麻烦。
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在很多人得到消息前就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谁也没有办法了。”
虽然敲诈了陈科长一个学徒工的名额。
但是自从答应收徒以后。
许大茂还是感觉到陈科长对自己说话的时候。
比以前要亲切随和了很多。
所以，许大茂也是尽量做出一副向领导靠拢的姿态。
“你这样想是对的，你是不知道这个学徒工的岗位的抢手程度啊！
再过几天你要是不落实。
我估计我都不一定顶住压力，到时候都要找你帮忙转让这个名额。
现在好了，尘埃落定，我身上的压力也消失了。
你尽快把介绍信拿给他。
让他尽快去街道办开介绍信。
然后带着资
料来办理入职。
等聂副厂长推荐的人，和科里推荐的人到了。
到时候三个人一起入职，也会省下很多麻烦事。
另外，以后教学过程中，如果有什么困难，或者什么需要帮助的。
随时来自找我，我来帮你解决。”
许大茂的感觉没有错，陈科长现在对许大茂确确实实是高看一眼。
不单单是这次收徒，使得许大茂和聂副厂长联系到了一起。
因为聂副厂长推荐的人，陈科长从侧面了解过。
是聂副厂长的一个远房外甥。
最重要的是，从春节前开始，许大茂连续给宣传科争了两次光。
使得陈科长的工作也被领导肯定，甚至工资也涨了一级。
更重要的是，这次解决了他一直头疼的侄子的工作问题。
以后自己的亲侄子都会在许大茂手下做徒弟。
陈科长肯定会把许大茂当做自己人来看待了。
“科长，还真有个小问题，就是他们三个今天都入职之后。
办公室怎么坐啊？也没有空地方了啊？”
既然让提要求了，许大茂也不藏着掖着，有问题立刻就提了出来。
“这个问题你不要担心了。
我已经考虑好了，现在你们师徒四人。
都挤在大办公室里面，教学也不方便。
我们科里不是有个放杂物的办公室吗？
下午的时候，你们师徒四人就把那个办公室清理一下。
以后那里就是你们的办公室了。
这也算是给你们配备一个单独的办公室了，怎么样，满意吧？”
“满意，太满意了，谢谢你啊，科长！那我先去安排了。”
许大茂确确实实很满意。
虽然和宣传科的其他同事一个办公室比较热闹。
但是，由于许大茂的工作和他们有区别。
经常是他们忙忙碌碌的时候，许大茂在无聊摸鱼。
多多少少有时候有点不自在。
现在好了，办公室就只有自己师徒四人了。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许大茂安排刘磊带着轧钢厂的工作介绍信，尽快回去准备入职的资料和他们街道办的介绍信。
为了防止出其他问题。
许大茂并没有给刘磊空白的介绍信。
因为空白的介绍信谁拿到填上名字都能用。
许大茂在办公室把内容都给他填好了。
这样的话，这个介绍信就特定给刘磊使用了。
尽管如此，许大茂还是不断给刘磊强调。
要保管好介绍信，准备好资料之后，尽快赶回轧钢厂办理手续。
看着迅速离开的刘磊的背影，许大茂不得不感叹一句。
年轻真好，跑的速度真快啊！
随后，陈科长带着聂副厂长的外甥郑向东和他侄子陈标跟许大茂打了个招呼。
两人因为要等刘磊一起去办理入职，所以本来要上午办理的。
被陈科长推到了下午上班之后再办理。
许大茂知道，这是陈科长照顾他才这样做的。
这一刻，许大茂才知道，收徒弟还有那么多的好处。
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刘岚的打饭的时候。
一直到处扫视，像是寻找着什么人。
许大茂知道，她肯定是着急知道结果。
于是，许大茂就排在她打饭窗口的那一队队伍里面。
这惹得一起打饭的钟飞扬嘲笑许大茂打个饭。
还挑来挑去的，难道女人打的饭菜就香？
许大茂撇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这个闷骚的文科男。
等到轮到两人打饭的时候，许大茂故意让钟飞扬先打了离开。
“两个馒头，一份土豆片。”
点完菜，许大茂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下午入职，上班！”
许大茂的声音不大，在这吵闹的食堂中，也就是刘岚能够听到。
然后，在刘岚耳朵里，这是最悦耳的声音。
激动的刘岚，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打菜的勺子，狠狠地从菜盆里舀了一大勺土豆片。
倒进了许大茂的饭盒内。
拿了两个馒头给了许大茂，并且低声说了句。
“谢谢！”
许大茂没有再客气，端起自己的饭菜就直接离开了。
“我说你为什么要到这一队打饭。
原来你和刘岚有一腿，是不是啊？
她为什么给你打菜，打那么多啊？”
“哪是，我们不但有一腿，还有几腿呢？羡慕死你吧！”
“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我怎么不知道啊？润不润啊？”
闷骚的钟飞扬不知道许大茂说的是不是真的，急忙追问。
“是你个头啊，我也纳闷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岚和我们老婆成了闺蜜，你说奇怪不奇怪。
两个人本来是意外的碰到了一起。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聊到了一起。
现在刘岚经常休息的时候跑我家找我老婆聊天。”
对于钟飞扬这个闷骚的连环问。
许大茂只能拿娄晓娥当挡箭牌了。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你也猜不到。
不过，你这次伤愈归来动作很大啊。
听说一下子收了三个徒弟。
这是要立志教书育人吗？嘿嘿！”
现在钟飞扬是知道许大茂为什么会一下子收三个徒弟的。
毕竟整个宣传科就那么大。
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而且这个也没有必要去保密。
“教你个大头鬼吧，具体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拒绝过多少次，你也知道的。
这次，我突然间想明白了，有时候有几个徒弟也不是坏事。
你想想啊，如果这次出事，我要是有几个徒弟。
那些人哪里还敢轻易向我出手啊？
到时候如果我们都带着厂里配的武器。
这些人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老虎头拔毛。”
“你说的也是，有时候一个人下乡确实比较危险。”
两人吃着聊着，吃完饭许大茂就直接溜达到了厂门口。
发现，刘磊已经回来了。
只是没有选择找人喊自己或者是喊了自己。
自己已经去食堂吃饭了。
这会正在门口不远处坐着呢。
“什么时候到的啊，为什么不让人喊一下我？吃饭了吗？”
“我刚刚到，正好是吃饭的时候，现在也办不了事情。
我就想着在门外等一会吧，我是吃过饭来的。”
“到底吃饭了没有啊？
不能还没有正式收你做徒弟，你就说谎话骗我？”
“没有，师傅！我没有骗你。
我真的在家吃了一个窝窝头才过来的。”
刘磊一听许大茂怀疑自己骗他，吓得赶紧说了实话。
“你这么大小伙子，吃个窝窝头，怎么能吃饱啊？
走跟我去食堂，看看食堂还有没有饭了。”
“师傅，不用了吧，我已经吃过了。
不是很饿，晚上回家吃饭就行了，不用你破费了。”
“胡说什么，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你这个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饱怎么能行啊？
你师傅我虽然没有大本事，但是请你吃一顿饭还是没有问题的。
让你跟着我，你就跟着我，四九城长大的男孩子，不用扭扭捏捏的。”
两人来到食堂，食堂还没有关。
许大茂安排刘磊坐下，自己去给他打了一份饭菜。
吃完以后，两人才又来到许大茂的办公室。
期间并没有去找刘岚。
因为昨天晚上，为了避免麻烦，许大茂特意嘱咐了刘岚，先不要和刘磊表现的太亲密。
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下午上班，许大茂就领着刘磊来到了陈科长办公室。
然后由陈科长和许大茂一起带着三个人去办理手续。
陈科长跟着，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
很快，几人就办好了手续，领好了个人的劳保用品。
然后，陈科长对着郑向东和
陈标嘱咐了几句，就把他们三个交给了许大茂安排。
说是让许大茂安排，其实就是许大茂指挥三个徒弟。
把分配给他们的办公室里面的杂物都清理出来。
然后打扫一遍卫生。
又拿着陈科长的交给的批条，到后勤去领取桌椅板凳等办公用品。
终于，在下班前，办公室被他们收拾的焕然一新。
“好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每天开始我们正式学习一些简单的放映知识。
你们可以一人准备一个本子，一支笔，记录一些关键的步骤。
另外，你们都会骑自行车吗？”
“我会，我上班来就骑自行车来。”
郑向东的家庭条件明显要比他们两个人要好一些。
不但会，而且还有自行车。
“我也会，但是我没有自行车。”
“我不会！”
刘磊因为家庭条件不好，自然而然的摸自行车的机会都不多。
所以不会骑也是理所当然的。
“刘磊，你可能要比他们两个多用一点功才行。
以后每天中午吃完饭，你要练习一下骑自行车。
不然的话，以后我们要是下乡，你不能总让人带着吧？
向东、陈标你们也要利用中午的时间。
多教一下刘磊，让他尽快学会。
不然，到时候下乡，受累的就是你们了。
你们几个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三人齐声回答。
其实，通过一下午的观察。
对于三个徒弟，许大茂基本还是满意的。
三人虽然家庭条件不一样。
能看出来，干活的时候都不偷懒。
而且，其他两人也没有歧视家里条件不好的刘磊的意思。
打发了几人后，许大茂也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大院。
本以为，娄晓娥会兴致勃勃地询问今天自己收徒的情况。
谁知道，等许大茂把自行车放好，推开家门进屋。
都没有听到娄晓娥的声音。
“娥子，你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就躺下了，身体不舒服吗？”
瞅了一圈，发现娄晓娥在床上躺着睡觉。
许大茂以为她亲戚来了，身体不舒服呢。
“大茂你下班了啊，我没有身体不舒服。
就是心里有些烦闷，所以我才躺一会的。”
娄晓娥听到许大茂的声音，也坐了起来。
只是，和平常无忧无虑的乐天派娄晓娥不同。
此时的娄晓娥满脸泪痕。
两只眼睛似乎都有些红肿。
显然自己在家哭的时间不短了。
“是大院那个不开眼的惹你了吗？
你告诉我，我去给你出气？”
看到娄晓娥的样子，许大茂虽然奇怪。
现在大院最大的惹祸精不在大院。
其他还有谁那么不开眼，惹了娄晓娥那么伤心。
“大茂，没有人惹我，就是我自己突然间心情不好。
然后躺下了之后，越来越难受。”
“那好吧，那你晚上想吃点什么？
烤鸭，还是肘子？或者是烧鸡?
或者我们化悲愤为食欲，三样都来点？”
发现娄晓娥似乎不想说。
许大茂也没有继续再问。
因为他觉得，等娄晓娥想说的时候，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那就都来点吧！”
不得不说，许大茂也是对症下药，对于一个吃货来说。
美食确确实实能够缓解不开心。
果然，等吃完晚饭之后。
娄晓娥又一次主动拉起许大茂练习女骑士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