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与您何干?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与您何干?

听着主子的急切追问,疏月心里揪得紧紧,同时嘴巴也闭得紧紧。免费看书就搜:我的书城网

没办法,主子这样子真的跟以前太不一样了,若主子还跟之前那样说什么都没反应的,她这会儿说说那孩子的事情自然无妨。

可瞧瞧现在主子都急成什么样了?

她若告知那孩子正在哪里当官,主子不得担心死了?

疏月跪在地上,死死揪着帕子,满心纠结为难。

刘氏双唇抿紧,如此等了几息,她一咬牙重新迈开了脚,“好,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你就继续在这里跪着好了。”

说话的功夫已经绕过了疏月往前去。

疏月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纯粹凭着本能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主子小腿,“夫人!”

刘氏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待缓了过来,她再次往前抬脚,“放开我。”

疏月哪儿敢松手?

她知道这个主子虽大多数情况下都温柔顺从,但一旦她认定了什么事情就比谁都要顽固,简直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要不然也不会有过去那么多事情发生了。

而现如今,主子显然是执着上了跟那孩子有关的事,若她不说,主子一定会弃了她去找其他法子得知。

疏月心中叫苦不迭,最终还是开口恳求着道:“夫人,您别冲动,奴婢说就是了。只是您一定要答应奴婢,您听完之后,切勿多想,也切勿激动。万事奴婢都陪着您,您可一定要冷静,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可好?”

主仆俩相依相伴那么多年,刘氏又岂会不知自己婢女对自己的心,此时也自然听得出这话语里的关切并没有掺入半点儿的假。

此时听着心腹婢女传来的低低抽噎,她终于缓下了脾气,紧绷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下来。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你不用担心。”

说着,她低下头去伸手将人拉起,“来,地上凉,先起来再说。”

疏月怎可能不担心,可再担心她此时也只能顺着主子心意来做。

还好苏娘子此时还住在山庄,就算主子真受不住有什么事,主子也能及时得到救治。

疏月苦着心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终于松开手胡乱给自己抹了把泪,依言站了起来。

见主子面色已经显出苍白,她又赶紧扶着主子重新回到美人榻上坐下,伺候对方喝了几口热茶,这才凑近低声说道:“外面很多人都在传,公子多年前曾救过太子殿下一命,很得殿下信任,如今公子他......他已经是东宫卫率府的卫率将军。”

太子?

东宫?!

刘氏脑袋轰的一声,这长长的一句话,最后只剩下这两个词在她耳边不住作响。

她一时间呆若木鸡,好几息后才渐渐缓过劲来,随之一把捉住疏月双手,一脸不可置信。

“你说他......他在殿下跟前办事?”

疏月就知道主子会被吓到,然事到如今,她也无法蒙混过关,闻言只得苦着脸点了下头。

刘氏心头一紧,一双美眸里瞬间被紧张填满,“那珩郎他......他......他们......”

她越说越觉纷乱,一时间根本理不清个所以然,只觉满心焦急又惶惶。

主子说不清,疏月也就一时拿不准,遂试探问道:“夫人您是担心老爷会跟公子碰上吗?还是在担心其他什么?”

刘氏怔住,“我......”

她下意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都搞不清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疏月见了,只得转动脑子,先顺着自己的思路开解道:“夫人若是担心老爷跟公子会因为太子殿下的缘故碰上彼此,奴婢觉得夫人倒是可以放宽心。”

刘氏心头跳了跳,僵硬抬起脖颈望向面前心腹,不解着道:“为何?”

疏月斟酌了下言辞,又道:“夫人您想啊,老爷和公子一直同住京城,以前公子尚未当官那会儿,老爷和公子不也时不时就在酒楼茶馆碰见?也没见出过什么问题不是?

虽说如今公子到了太子殿下跟前当差,可先皇后崩逝后,上面那位明显不喜老爷他们跟殿下走得太近,这么些年来,老爷也从

不曾主动往殿下跟前湊。老爷他们一直行事低调,此时公子到殿下跟前当了官,老爷只会更避着些,又岂会有什么交集?”

一番话分析得有理有据,刘氏静静听着,纤长浓密的睫毛终于轻轻颤动了下,脸上的惊惶渐渐就淡了下来。

疏月看见主子神色变化,知道自己的话终于把主子给安抚住了,当即忍不住暗自松了口气。

只是主子对那孩子的事情愈发上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的,不仅不是好事,还极有可能会坏事......

恐慌莫名涌上心头,催逼着她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

她想了想,随之牙关一咬再次跪了下来。

“夫人,您知道奴婢一直心里都是向着您的,有些话奴婢以前不敢说,怕说了让夫人您伤心。但今日哪怕夫人您怨了奴婢,奴婢也是不得不说了。”

刘氏一怔,很快猜到对方要说什么,不觉神色一沉,定定望着自己婢女抿唇不语。

主子没有接话,疏月却没打算放弃,继续鼓起勇气兀自说了起来:“夫人,您之前让奴婢去打听公子的消息,说实话,奴婢当时就觉得不妥,可奴婢又不想您心里没有着落,不忍心看见夫人您伤心,这才冒险去帮夫人您打听消息,但——”

她微顿了下,眸中浮上忧色,“但奴实在没想到您把听到的这些一点点都搁在了心里,如今忍不住提了起来,夫人这可万万使不得呀!”

刘氏双手紧紧握了起来,脸色已从苍白变得铁青,“疏月,现在连你都要来指责我了吗?”

疏月眼眶一红,“夫人,奴婢不是要指责您,奴婢这是真心在为您好啊!夫人,请恕奴婢说句僭越的话,那四公子是柳洛嫣的儿子,他是好是坏,都只跟柳洛嫣有关,可这世上早就没有柳洛嫣这个人了!四公子的事又跟您刘卿安有何关系?”

这话就似一把锋利尖刀,一把扎破了刘氏的心,割碎了她心中某些母慈子孝的美好幻想。

她心痛难当,美艳的容颜霎时惨白如雪。

“只跟柳洛嫣有关?他跟我没关系了?没关系了?”

她目光空洞,颤抖着唇不住喃喃,看着宛若一具被抽走了精气神的木偶,又似是布满了裂痕的瓷娃娃,脆弱得仿佛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吹散。

疏月见着,眼泪没忍住落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的话实在太狠,可再狠她也不得不说。

否则让主子继续这样下去,先不说会影响主子恢复,保不准哪一日还会闯出祸来。

再者,主子此时已经康复有望,前头的好日子还有很长,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主子断送掉这得来不易的幸福?

为了主子余生的幸福,疏月重新硬起心肠,继续咬牙说道:“夫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您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老爷他又一直将您宠在了心尖尖上,您又何苦回头看那些跟您不相干的,平白伤了老爷跟您的情分?”

刘氏却似什么也没听见似的,继续木然重复着方才的话。

疏月见主子没听进自己的话,只得继续硬着心肠苦心相劝:“夫人——”

才张了嘴,忽的就看见石雕般的刘氏双眼涌出泪水,痛苦地道:“他就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他是我的额孩子,怎的就跟我没有关系了?怎的就没有关系了?”

说罢,终于承受不住捂面痛哭起来。

这话说得撕心裂肺,疏月头皮一紧,惊惶往院中望去,紧张得脸色都倏地白了几分。

她今儿个算是彻底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不觉后怕,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动了动心思,待确定院中无人,忙胡乱抹了把泪,凑近低声道:“夫人,人与人之间就是要讲缘分的,母子之间亦然。十多年前您不是已经请大师看过了吗?大师都说了,柳洛嫣跟那孩子亲子缘浅,勉强不得。

不过您已经是刘卿安了,如今老天又给您送来了这么好的郎中,您尽早养好身子,要真想有个孩子在旁,也还是有机会跟老爷要上一个的,前阵子镇上不才有一个妇人年过四十还生了一个儿子吗?

再不济,到时跟老爷说一下,到育婴堂领养一个不也可以?那也是善事一桩啊。”

这本是疏月为了劝住主子而临时寻来的说辞,然话一出口,她竟觉得

越说越是这么回事。

是啊,夫人放不下四公子他,难保不是因为身旁没个旁的孩子,若夫人早就跟老爷有了孩子,又哪需要盯着最先的那个不放?

可主子再如此拎不清,保不住就要犯傻惹了老爷伤心,到时什么孩子什么幸福就都成空谈了。

疏月想着,看着哭泣不止的主子,心中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嗯,看来此刻是非下一剂猛药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