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始修炼塔多大师传授的灵魂分离之法后,仲青和顾韬晦都卯足了干劲,前几天的效果挺好,两个灵魂似乎都有长进,别的不说,在识海里清晰度就增加了。
小美是第一个发现的,她说:“我感觉你们的灵体有一些重量了。”
仲青精神一振,问:“以前你觉得我们没有重量吗?”
小美说:“以前不是用眼睛看见你们,是凭意识感觉到你们,现在好像眼睛也可以看见你们了,一般来说,这是灵体逐渐凝实的原因。”
仲青和顾韬晦异口同声地说:“这么快就有效果了?!”一个是问句,一个是感叹句。
小美说:“别的我不知道,我只谈我的感觉。”
仲青恨不得亲小美一口,说:“你的感觉最灵了,你的感觉永远正确。”
两个人因此更加信心百倍,几乎把业余的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夜以继日。
直到有一天,卫曦问他:“你最近这么忙吗?都不着家了,天天在办公室睡钢丝床,你腰还撑得住吗?”
仲青才恍然最近真的有些忽略卫曦和安安了,就说:“老婆,我们好久没有单独约会过了,要不把儿子放在妈那里,我们出去吃个烛光晚餐,然后看个电影?”
卫曦笑道:“这是干了坏事的补偿吗?”
仲青撅嘴说道:“你就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对你好,你还怀疑动机,你就这么不自信吗?”
卫曦更是笑得说不上话,只能一直点头,最后才脸红彤彤地说:“可以啊,鸳梦重温,周末吧。”
仲青说:“就今天吧,周末人多,挤起不舒服。”
於家和卫家都搬了新家,还在一个小区,卫曦让钟点工保姆把安安送到她妈妈那里,下了班等着仲青开车来接,然后两个人去了本城一家新开的希尔顿酒店吃西餐。
背景音乐放的是卡本特的《yesterday once ore》,倒是很符合卫曦现在的心情,仲青则什么也听不懂,只是觉得这首歌很熟,似乎到处都在放。
卫曦心情不错,一直低声跟着旋律哼唱,两人的主菜一个点的是牛排,一个点的是香煎鳕鱼,卫曦切了一小块牛排,递到仲青的嘴边,仲青伸长脖子把叉子上的牛排卷进口中,说:“这牛排烤得不错,老外还是有两把刷子。”
卫曦问:“你吃得饱吗?”
仲青说:“没事,我准备待会出去再吃一碗酸辣粉。”
卫曦就笑:“既然吃不饱,何苦来吃西餐?我们又不是刚刚开始恋爱,在这里,为浪漫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你辛苦挣来的。”
仲青不满地说:“你就是口是心非,吃西餐更有仪式感,你敢说你不喜欢今天这顿饭吗?”
卫曦点头说:“喜欢,我没说不好,偶尔来一次,可以增进夫妻感情。我也要检讨一下自己,一心扑在儿子身上,竟然都忽略了你这个无名英雄。”
仲青像个领导一样讲话:“你有这个认识就很好,我就是看在你带儿子很辛苦的份上,才提议出来放松一下。你说,吃完饭,我们去看什么电影?”
卫曦说:“我想去看张艺谋的新片《有话好好说》,你想不想看嘛?”
仲青说:“肯定以你为主噻,要做就做全套,充分满足你的愿望。”
卫曦笑眯眯地说:“你越这样,我越认为你心里有鬼。好了,不说了,好好吃饭。”
仲青瞪了她一眼:“有话好好说!”
然后两个人齐齐笑起来。
看这部电影的人不多,今天也不是周末,两个人轻松地买了票,还是情侣座,在电影院的最后一排,不会被打扰,听说很多野鸳鸯会买这一排的座位动手动脚,还好仲青跟卫曦是明媒正娶。
电影还挺喜剧的,尤其是赵本山的角色,一出场就让人忍不住笑。
仲青搂着卫曦的肩,规规矩矩地坐着,老夫老妻了,如果还毛手毛脚的话,演技也太烂了。
就这样海枯石烂地坐着,仲青有点游离于电影院,一颗心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而卫曦则在有一瞬间,突然有一种被陌生人搂着的感觉,她非常奇怪,这个感觉轻微到她如果不稍微留点神,就抓不住了。
但是,卫曦十分肯定自己的感觉,她对仲青如此熟悉,仲青的一点点不同,比如呼吸、体温、心跳,她都能直觉感受到。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仲青的问题,当她略微动了一下,想换个姿势感受,这个时候,她感到仲青又回来了。
她侧头看了仲青一眼,心中疑惑,但却没有声张。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时候,仲青的体内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仲青愤怒地问:“刚才你是不是控制了我的身体?”
顾韬晦沉默了,最后还是光棍地说:“是的。”
仲青恨不得搧他一耳光,可恨灵魂的搏斗无法像泼妇打架一样,变成文字的信息总是少了点力度,仲青骂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枉我还这么信任你,结果你就这么给我捅刀子?”
顾韬晦说:“你就不想探索一下刚才为什么会发生这个情况吗?”
仲青嚷嚷:“不想,你不把事情说清楚,老子就跟你决裂,同归于尽。”
顾韬晦叹了口气,说:“你不要急,我只是突然感到可以控制这具身体,但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那一瞬间你主动放弃了身体的控制权。是不是你想控制了,很容易就把身体又拿回去了?我只是捡了个漏?”
仲青的好奇心被成功挑拨出来,他就借坡下驴,问:“我怎么会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顾韬晦说:“不知道,也许是电影让你走神了?也许是刚才喝酒了?当然还有更大的可能,是我们两个练的那套新功法,是不是有这样的效果?”
仲青骂:“操,那个功法怎么只对你有好处,我的阵地都丢掉了,妈的,这功我不练了,你也不要想练。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我的体内,哪里也不要去,我们在一起化成灰。”
顾韬晦冷静地说:“你不要意气用事,我也没有觊觎你这个身体,我们相处了几年,感情已经处出来了,我不会占用你的身体,占了对我也没好处,你肯定天天闹别扭。但是,我还是想独立出去,等我们有能力分离了,找个身体,两不相欠,多好。”
不得不说,这个饼画得很诱人,仲青沉默下来。
对于卫曦那一瞬间的感觉,仲青并没有察觉到,但是在电影散场后,仲青开车回家的路上,两个人一时都有些沉默无语。
卫曦突然说:“有时候我感觉你离我很近,有时候又感觉你离我很远。”
仲青没搭话,心里狂喊:“这直觉也太厉害了吧?还要不要人活了?”
顾韬晦也有点不知所措,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也没有应对方案。
但是卫曦自己找到了台阶,她说:“可能是我昏了头吧,在电影院的有一瞬间,我觉得我像靠在另一个人的怀里,我都吓得一激灵,真的还看了看你,还好,仍然是你,那个感觉也无影无踪了。”
正好是一个红灯,仲青揪了卫曦脸颊一下,说:“是不是带儿子太辛苦了?”
卫曦摇摇头说:“猴子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的了解程度可能超过你自己,我很多时候也怀疑你是不是被雷劈过,怎么一下子就开了窍?按你的水平和发展,坐起火箭也达不到现在的高度。你是不是真的被老天爷换了个脑子啊?”
仲青真的没法解释,只好胡扯说:“小时候哪个不调皮,都说调皮的小孩聪明能干,我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卫曦也没有追究,她只是顺口说到了这里,并没有扭着不放的意思:“就像是开了天眼,当然,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有些人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成长,对你来说,可能就是那样跳跃式的。”
仲青没说话,体内却朝着顾韬晦狂吼:“你快点滚出老子的身体,我们新生活,各管各。”
顾韬晦没理他,其实他也瞒着仲青一件事,那就是,新功法他可以单独修炼,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必须两个人一起修炼。这样就导致了他的能力超过了仲青,两个人的发展不平衡了,这大概是他能够在某一瞬间掌控仲青身体的唯一解释。
他不敢想,如果真的有一天,他控制了仲青的身体,结果会怎么样?他完全摒弃了这个念头,因为他只要稍微想一想,仲青就会知道。他只能凭天性朝前走,总之灵魂壮大不是一件坏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晚上,二人又开始修炼,仲青还不忘记先跟他讨论:“要是有一天卫曦发现了你的存在,那怎么办?”
顾韬晦用意识翻白了眼皮,说:“她会相信吗?你直接揪着她的耳朵告诉她,她都不会相信,更何况是自己悟出来。你当她是神仙?”
仲青一想也对,自己太过草木皆兵,但他又说:“我有时候还真的想告诉她,毕竟我在她面前没有秘密。”
顾韬晦问:“接下来呢?告诉她你体内有另一个男人天天盯着她看,你抚摸她时他也在场,你抱着她时相当于我也抱着她?你觉得她就算相信了,怎么接受这样的相处?”
仲青不说话了,他被顾韬晦一怼,也清醒过来。
总而言之,还是迟早打发走这个瘟神最要紧。
1997年,中国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喜事,也有丧事。同样,仲青的饭碗餐饮也发生了很多事,首先按照新的《公司法》完成了改制,成为了货真价实的股份制公司。仲青出任董事长,下边有三个子公司,一心楼,桃花源,和顾氏宫廷菜,整个集团架构非常清晰,高中低档都有,且招牌响亮,被评为锦沙城的十大名店之一。一心楼还被评上了中华老字号。
年底,餐饮协会的谭会长,忽然搞出一个新的领导班子框架,最大的亮点是选举仲青成为餐饮协会的副会长。仲青都惊呆了,张口结舌地对谭会长说:“不是,你这是先斩后奏啊!你也不征求我的同意,就随便给我安了一个职务?”
谭会长诧异地说:“还会有人不想当官的?这事用得着征求你的意见吗?你把我们政府选拔干部当成什么了?菜市场吗?”
仲青说:“你这算什么国家干部?就一个草台班子。算了,我丑话说在前头,协会的事我一概不管,没时间,挂个名头可以,但不要想让我既出钱又出力。”
谭会长笑道:“出钱和出名即可,别的不用操心。不是我说你,仲青,你也抬头看看路,不能只埋头赚钱。有一个头衔,可以帮你挡多少事啊。”
仲青心里也承认,只是嘴嗨一下,好在谭会长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人。
接下来又发生一件事,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仲青被选为政协代表,要参加年初的两会。
这一下把於知行都惊动了,他长期是体制内的人,知道这个分量,连夜把仲青叫过来,仔细盘问他经过,把仲青都问得一头热汗。
於知行说:“怎么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给我?你还把我当成你的老子吗?”
仲青苦笑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要提前知道,早就拒绝当这个莫名其妙的政协代表了。”
於知行批评他:“不要乱说,现在是政协代表了,一言一行都要符合党的规范,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吊儿啷当。”
仲青继续苦笑:“爸,我连入党申请书都没写。”
於知行满意地说:“我知道,不然这政协代表怎么落得到你的头上?你才多大,这么快就进入到参政议政的团队中,不是有一些特别的条件,怎么可能这天大的馅饼就砸到你的头上?”
仲青愁眉苦脸地说:“我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去参政议政。”
於知行自告奋勇地说:“我给你写提案,你们要写提案吧?”
仲青说:“要写,开两会的时候要上交,我正发愁呢。”
於知行嘿嘿一笑,说:“现在知道老子的重要性了吧?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种事,难不倒我,我一肚子意见要表达呢。”
冯世琳刚好进门,听到最后一句话,马上接嘴道:“是的,宝器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