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酪拿铁 作品

第446章 这江山迟早是本宫的

御书房的轻轻合上,太监和侍女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李青书熟门熟路地走到茶案前,拎起青玉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碧绿的茶汤在白玉盏中打着旋儿。

“还是宫里的茶好喝呀。”

他抿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

“外头可喝不到这么地道的。”

九州皇坐在龙纹软榻上,闻言摇头失笑。

“你这道士,倒是不客气。”

李青书懒洋洋地往软椅上一靠,长腿随意交叠。

“陛下专程叫我过来,总不会就为了请我喝茶吧?”

老皇帝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

“你就不问问,朕为何轻判太子?”

李青书把玩着茶盏,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想引蛇出动呗,太子背后肯定还有人,陛下这是要钓大鱼。”

九州皇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哈哈大笑。

“好你个李青书!朕的心思,倒是被你摸得透透的。”

笑罢,九州皇忽然正色。

“那个傀影,到底是什么来路,这次你与他交手可有什么发现?”

李青书放下茶盏,神色也认真起来。

“那个傀影身上的气息,和梁天道那把邪剑是一模一样的。”

九州皇执壶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茶水在杯中荡起细微的涟漪。

李青书继续道。

“更蹊跷的是,傀影临死前曾召唤他主上的一缕神识。”

他指尖凝聚灵力,在茶水上空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虽看不清样貌,但那威压很强。”

“锻魂境?”

九州皇放下茶壶,眉头紧锁。

“至少。”

李青书点头,突然话锋一转。

“还有件事,离开镇西军时,陈四海暗中塞给我这个。”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缓缓展开,泛黄的纸面上,潦草地写着几个字....

天道院,宋影。

“啪!”

九州皇手中的茶盏突然炸裂,碎瓷片四溅,滚烫的茶水溅在龙袍上,他却恍若未觉。

九州皇的声音陡然变得嘶哑,仿佛这个名字灼伤了他的喉咙。

“宋影?你确定是这个名字?”

御书房内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上,窗外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隐隐传来闷雷的声响。

李青书敏锐地注意到,九州皇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帝王,此刻竟罕见地失态了。

“陛下认识此人?”

李青书轻声问道。

九州皇缓缓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碎瓷。

他走到窗前,背对着李青书,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

“二十年前,天道院最耀眼的天才,他甚至比梁天道的名声还要大上许多。”

“宋影当年死的蹊跷。”

九州皇的声音低沉,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他转身看向李青书,烛光映照下,那张威严的面容竟显出几分苍老。

“他是梁天道的师弟,天赋绝伦,不到三十岁便已半步锻魂,是天道院公认的下任院长人选。”

李青书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可就在他继任大典前夕,突然暴毙,死因成谜,尸体更是被烧得面目全非。”

窗外雷声轰鸣,雨点拍打在琉璃瓦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而就在宋影死后不久,梁天道便异军突起,一步步坐上了天道院院长的位置。”

九州皇目光锐利。

“如今看来,这傀影若真是宋影,那当年的事定有蹊跷。”

李青书眼中寒光一闪。

“难道是梁天道杀了他取而代之?可是当时的梁天道应该并不是他的对手才对。”

九州皇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道。

“那时候朕也怀疑过,可惜诸多证据都指向那是一场意外,加上梁天道那时候一心为朝堂办事,朕就没有过多追查。”

“太子心性狠毒,德行不堪,本不配为储君。”

九州皇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沉重。

“可皇后背后之人却如此扶持他,甚至不惜以邪术助他……”

他抬起眼,眸色也暗了几分。

“除了帝位,他们恐怕还有更大的图谋。”

李青书沉默片刻,脑海中浮现出那些被吸干精元的将士尸体,干瘪的皮肤、扭曲的面容,临死前的恐惧仿佛还凝固在他们的眼中。

“拿活人当成他们提升修为的养料……”

李青书的声音冷得像冰。

“这样的手段,已非寻常野心所能解释。”

九州皇深深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抚过案上的玉玺。

“朕坐在这个位置上,便要为九州百姓负责。”

他看向李青书,眼中竟带着一丝恳切。

“朕知道,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不喜欢被束缚的生活。”

“但朕仍希望,你能助朕一臂之力。”

夜色依旧深沉,李青书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注视着九州皇。

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帝王,如今眉宇间已染上风霜,可眼中的决意却丝毫未减。

半晌,李青书终于开口。

“陛下想让我做些什么?”

九州皇眼中精光一闪。

“查清梁天道和宋影背后的势力,以及……他们真正的目的。”

李青书微微颔首。

“即便陛下不说,我也会追查到底,不过,太子那边我答应会给镇西军一个交代。”

九州皇语气转冷,一字一句道。

“等事情彻底结束后,朕会亲自给众将士一个交代。”

此时的东宫正殿内,烛台上的红烛已经燃了大半,融化的蜡油顺着烛身缓缓流下,在案几上堆积成一座小小的蜡山。

“殿下,您......您不能再喝了。”

一个身着淡绿色宫装的侍女跪在一旁,声音细若蚊呐,她低着头,双手捧着一盏醒酒汤,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太子猛地一挥袖,侍女手中的瓷碗应声落地,褐色的汤汁溅在织金地毯上,晕开一片污渍。

“滚开!你这个贱婢!本宫是当朝储君!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殿内侍立的太监宫女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太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一把抓起案上的青玉酒壶,仰头就往嘴里灌。

酒液顺着嘴角溢出,打湿了已经皱巴巴的锦袍前襟。

“禁足?抄经?”

太子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父皇这是做给谁看呢?”

他踉跄着走到殿中央,一脚踢翻了鎏金香炉,香灰撒了一地。

“本宫可是嫡长子!就算犯了天大的错,这江山迟早也是我的!”

窗外,一片乌云悄然遮住了月亮,东宫的琉璃瓦上,一道黑影无声掠过。

太子浑然不觉,又去抓另一壶酒,他醉眼朦胧地望向殿外,那里本该有禁军轮值守卫,此刻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