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伦诺 作品

第188章 拯救吉田城的唯一希望,鬼神之威,碾杀三星半!达摩之师!

午间阳光热烈,吉田城内却僻静如夜。

如鬼蜮。

淡淡的腐臭味不知从哪儿弥散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透过每一丝缝隙钻入每个居民的家中。

原本在这时候应热闹无比的坊市中,此刻却几乎没有店铺开着——即便开张的,也只是三两家生活必需品店,同时负责接待的前台也面色恹恹。

因为疫病。

自数日前,自那些模样诡异可怖的妖魔出现在吉田城内后。

出现原因不明,预防原因不明,治疗方式不明的大大小小,发作表现各异的疾病就开始如滴入清水中的墨水那样猛烈无比地扩散开来。

就光是一些常见的,人们能够认出来的疾病就有能让人全身长出脓疱,并发起高烧的疱疮,让孩童们没日没夜剧烈咳嗽的麻疹……

还有赤痢,乃至于本不应该在城内出现的水肿病。

而可以预想到的是,在大量居民因疾病而死后,由此而导致的瘟疫等将引起更可怕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现如今城内淡淡的腐臭味就是一个预兆。

可虽然吉田城内绝大部分的人都染上了至少一种病,可事到如今因病而死的人却不算多。

这不是人们染上的并非高危疾病,而是病苦特意地将这些疾病的致死率削弱了。

当然,这不是病苦大发善心。

因为病苦所寻求的是“病”与“因病而生的一切”,而并非成片成片“死亡”。

反倒是人们如果死得太快,就同病苦的目的相悖了。

人口稀少的村庄倒是无所谓,便让那些眷属随意玩玩……

但若是人口密集的城市里的致死率一旦拔高到一个程度,接下来死的人就会呈指数爆炸。

苦缚与疥坊主这几日就在严格控制死亡率,这也是他们偶尔见到达摩在救人的时候没有出手阻止的重要原因。

可吉田城的居民们不知道这些。

他们只知道自己,自己的家人,还有认识的人,所熟知的一切都在缓慢的步向死亡。

压抑,死寂,绝望。

如是的气氛同样蔓延在被成群的眷属们看管的松平家中。

除却那些修成罡气循环的武士暂且保留着一份健康之外,哪怕是松平家的嫡系贵族们,也同样没有逃得了染病的现象。

疫病之下,众生平等。

“本多大人……难道我们就干坐在这里等死,眼睁睁地看着吉田城与整个松平家走向灭亡吗!

若是元康大人在此处,也绝不会愿意见到这一幕的吧!”

松平家的偏室里,在苦缚二者出门后,一穿有印着松平家家纹的衣袍的青年沙哑道。

青年的对面,怀抱着不断咳嗽,面庞通红的男童的本多忠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现在拔刀冲出这门,在斩杀了这零星妖物后又该做什么?”

他反问道:“送死吗?”

青年面色狰狞地想要反驳,可握住腰间的刀柄许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本多大人所言乃是事实。

哪怕斩杀了这看护松平家的上百妖物,又能如何呢?

这城内城外,还有成千上万,乃至于比本多大人还要更加强悍的恐怖妖物。

可他不甘心……

轰隆!

轰隆隆!

就在青年如是想着的时候,室外忽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晴天霹雳。

青年微愣,同本多忠高一起将视线投向那大开的窗外。

于是青年见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阳光普照的碧蓝天穹之上,一大片好似活物的黑云正在涌动——可不过须臾,就被蜿蜒咆哮的雷龙所湮灭,吞噬。

那雷光青紫,哪怕遥遥相隔了上千米不止的距离也将他的眼睛刺得升腾。

怒雷声之中,那未来德川家四天王之一的本多忠胜的父亲。

现如今正执掌松平家大权,一直在抵御今川家的渗透侵蚀的男人在愕然之中露出了一抹难言的笑容。

本多忠高喃喃道,

“如此雷霆……是澈,是那大阴阳师澈来了。”

不止是他,也不止是松平家内。

此时此刻,吉田城内无数深受疫病缠身的人们都抬起了头,将那蜿蜒咆哮的雷霆映入眼底。

早在先前就流传甚广的传闻与名声起了作用,让大多数见到这幕的人都下意识地呢喃出声,

“澈。”

“传说中的大阴阳师,澈。”

“现如今,唯有他能够将妖魔除去,拯救吉田城了。”

……

“将整座吉田城内的平民作为人质,再让半死鸟们朝那阴阳师传播这信息,定能给予他如山的压力。”

疥坊主被烂疮盖满的面孔上扯出了个阴险的笑容,

“甚至于让阴阳师束手就擒,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其斩杀也未尝不可。”

达摩静静地听完。

他迈开步子,淡淡说道:“贫僧自是不会阻拦两位施主……毕竟这也算是未曾见过的新鲜事,于贫僧的修行有益。”

“只要两位施主认为能够做,有效果,便足矣。”

达摩无所谓地朝着身后的两位病苦眷属说着。

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达摩向来是无所谓的。

吉田城中的人们过得如何,活了多少死了多少,病苦的目的又有没有达到,按照祂所说的做了的后果是什么……

这些琐事,达摩从来都不关心。

他只在意自身所想所见。

例如将即将被疫病拖入死亡者救回观察其肉身与精神变化,又例如给予那陷入绝望的孕妇一餐饭得到感谢。

或是救人,或是杀人,或是救了之后再杀……

如此种种眼前事,才是达摩所在意的。

因为这皆是俗世历练,是他补全自我,修行的一环。

接下来,疥坊主又在达摩身旁说了不少。

模样木讷,衣着贫苦的僧人一言不发地听完,然后在疥坊主止话的第一时间颔首,

“那便按两位施主所言做吧。”

疥坊主忍不住露出了一抹阴毒的笑,在朝着达摩躬身后离开。

苦缚则继续跟在达摩身后,沉默前行。

只是边走着,他就会边通知着周围待命的半死鸟,再让它们通知视劫虫群,还有其他可堪一用的眷属们做好准备。

群妖朝着吉田城的西门外缓缓行进。

……

“义元公,接下来你和鲸三阁下还请暂且留在此处稍作等待。”

上杉澈同样没有上马,他站在山鲸王的脚底抬头道:“因为敌人数量与实力都是未知,所以在下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护住你。”

今川义元搭在刀柄上的手掌用力下压,却面不改色地闭目道,

“理应,如此。”

上杉澈点头:“皆时,还请待我将那吉田城内的妖魔尽数祓除后,再回头将义元公你接来。”

说罢,将一身装备穿戴完毕的上杉澈便转身,独自朝着吉田城的方向走去。

“澈君。”

上杉澈脚步微顿,回头,见到了今川义元朝着深深地低下了头,

“武运昌隆。”

他没有回话,只是腰胯加贺清光迈开步子。

十数分钟后。

已经走到了吉田城前的宽阔平地上的上杉澈无声抬头,望见了那不断自城内涌出的半死鸟群。

惨白与黑羽交织,化作螺旋升上天穹又迅速地分散开来。

看来大概是有了方才被雷霆团灭了一大批的教训。

上杉澈微动鼻尖,嗅到了自城内传出的浓郁的绝望情绪与腐臭味。

等等,绝望的情绪……?

上杉澈微怔——原来御灵术的“气”之中也包含这个吗?

还不待他想得更多,那吉田城稍显简陋的城门居然就在他的眼前径直打开了。

病苦眷属们主动开门,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长有猩红复眼,足有婴儿拳头般大小的虫群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可这非但没有吓到上杉澈,反倒让他的双眼一亮。

因为,这些长着一对硕大复眼,大概是叫做“视劫虫”的病苦眷属们应该就是百目鬼在“地图”上所标注出来的素材之一了!

没想到,这些视劫虫居然会主动跑到自己的面前来。

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至于这些视劫虫的能力倒是无关痛痒——它们仅仅能干扰人的心神,进而扭曲目标的视觉认知。

可上杉澈的心神何等强大?

不仅有技艺·残心的保护,能免疫绝大多数的控制与魅惑效果,甚至达到了明镜止水之境,还即将铸造出了属于自己心之胚。

此等境界,又岂是这些小小昆虫所能影响的。

因为上杉澈将目光全都放在了视劫虫群身上的缘故,甚至就连从城门口缓缓踱步而出苦缚与疥坊主都没有注意到。

还是等到如潮水般的眷属们纷纷散开,在中间让出了一条宽阔大道后,上杉澈才将视线重新转移。

密密麻麻的小提示之中,三道硕大的提示格外显眼。

——【苦缚(三星)】。

——【疥坊主(三星半)】。

——【木鱼达摩(二星半)】。

其中苦缚的颜色相较于业病翁略深,但也就在伯仲之间;三星半的疥坊主的名讳则染着鲜红的色泽,是他来到战国时代之后见到最危险的提示。

最后则是……

上杉澈不解地眯了下眼,眺望着那走在所有眷属们最中间的,面色无情如木的僧人。

木鱼达摩什么鬼?

这不是佛教的付丧神吗?

看起来这木鱼达摩也没有被精神控制——而且区区二星半也没有控制的必要。

所以他为什么会和这些病苦眷属混在一起?

还有,这“木鱼达摩”中的“木鱼”二字的颜色已经变得很浅,似乎马上就要消失了。

这些微妙的小异常牵动着上杉澈的心神。

但他下一刻就将这些多余的想法摒弃掉了。

因为事到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吧。

既然已经和病苦眷属待在一起,既然成为了敌对的妖魔的话,就根本不用多说什么了吧。

斩杀,祓除,消灭……无论用什么词语都无所谓,总之把这群鬼玩意变成魂灰就行。

上杉澈环顾前方。

半死鸟,视劫虫,瘴鬼,腐彦,半透明的,体内充满浑浊脓液的胧肿,还有一些更多的,认不出来的零星眷属。

这么多的数量的话,恐怕再维持四尾狐化身的状态就不好对付了。

因为在方才的那道雷霆之上,上杉澈已经耗费了过多的灵力。

此刻即便维持着四尾狐化身,也仅仅只能释放出一些不痛不痒的雷霆。

如是想着,上杉澈将手摸向了腰间晃荡了许久许久的,凶恶狰狞的白般若假面。

“嘎——!大阴阳师澈且听——!”

天穹上,半死鸟嘶哑的呼喊让他的动作稍止。

上杉澈听到那成百上千只半死鸟异口同声地朝他说道:“此城,此吉田城内的的民众已尽数被种下疫病之种!”

他起初不解,但随着半死鸟群的下一句话说出,上杉澈就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若执意抵抗,疫病之种便将尽数爆发!

届时,哪怕汝将吾等残杀得一干二净,也只能收获一座死城!”

“可若在此刻束手就擒,吾等便会在十日之内撤离吉田城,让尔等留有一线生机!”

半死鸟们不断地重复着上述的这段话,传到了城内,传到了每一户居民的家中,传到了每一个尚且醒着的人的耳中。

无数道猩红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是在等待他的抉择,又仿若人们的注视带来无形的沉重压力。

半死鸟们的复述之中,达摩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到百米之外的上杉澈褪下白色的长袍,再从腰间取下了一张般若假面。

然后,将其缓缓地覆盖在了他那张俊秀的面孔之上。

咔哒。

假面扣上。

形态转换——妖魔化身·白般若!

霎时间,一股幽冷,威严,神秘的气息自那阴阳师澈的身上散发开来,令达摩浑身发冷。

天穹上,半死鸟们复述的话语卡壳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半死鸟们开始了下意识移开目光,却又因为命令而不算将视线移回的指令冲突。

视劫虫群也开始蠢蠢欲动,其中有些甚至已经向上杉澈发动了能力,然后独自因反噬而亡。

“鬼神……”

苦缚缓缓开口,黄白布带下的浑浊眼瞳中出现一抹震撼。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曾同冕下游历四海,却只在鬼神身上见到如是气息。”

疥坊主同样感受到了这抹气息,但他强行不屑道:“区区一人类而已,又如何能同神秘莫测的鬼神搭得上边?”

“依我看,只是披着层虎皮罢了。”疥坊主嗤笑,“阴阳师的小把戏,你我也不是没有见过。”

这时,苦缚幽幽道:“可如果,他不是呢?”

“天地间的灵气本就稀薄无比,人类之中的阴阳师也不过玩弄戏法而已……我之前可从未听说能够掌控雷霆的大阴阳师的崛起事迹。

这大阴阳师就好似从地里长出来那样,这难道不奇怪吗。”

等到苦缚说完,疥坊主才重新与那面孔肃冷,已经拔出腰间苍白刀刃的白般若对视,

“你的意思是,那大阴阳师澈是伪装成人类的鬼神?”

在这股气息的笼罩下,苦缚感到身子都僵硬了不少:“恐怕活了数百年以上也说不定。”

“但若澈是鬼神,又为何要辅佐那名为今川义元的人类……”

说到此处,就连最强的疥坊主心中都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鬼神啊。

那可是连尊贵的冕下都要给予几分薄面的恐怖存在。

苦缚摇头:“鬼神的所思所想,又岂是我等能够猜透?”

“好了,两位施主。”

达摩淡淡开口。

“敌人尚未攻来,只是换了副装束而已居然就让两位胆战心惊成如是模样?”

他平静地盯着那一言不发,只是朝他们举起了刀刃的白般若,

“病苦施主交代两位拿下吉田城,澈则想要夺回吉田城,如此一来便是要与那位不死不休,是又不是?”

“是如此……”

“那为何还要商谈犹豫呢?”达摩不解,“难道那澈会因两位的迟疑与恐惧之心就手下留情吗?”

“达摩大师,你没见过鬼神,你不懂……”

苦缚见到那苍白的领域不断扩张,如今都快要蔓延到他们的脚底了。

达摩缓缓道:“贫僧只知晓,若两位施主抱以这等心态迎战,其结局自是无需多言。”

“好了!”

苦缚浑身都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抬脚迈入了加贺清光的别离之殇领域之中。

剧烈的灼烧声中,苦缚沙哑道:“疥坊主,大师,我先上去交涉一番再做……”

“不,不用了。”

上杉澈寡淡的声音响起。

雷光的咆哮与风声的呼啸随后而至,将大片不远处的视劫虫化为齑粉。

苍白的刀芒自右上至左下在苦缚坚韧异常的**上浮现开来,将他剩余的话语与身体尽皆一分为二。

炽烈之气,苍白之色,无形之火,靛青之雷一同迅速地自伤口蔓延而出,将话尚未说完的苦缚吞噬殆尽。

天然理心流·二阶下!

未曾想到第一个击杀居然如此轻易就到手的上杉澈,不解地皱了下眉。

他还以为,这是陷阱呢。

因为,怎么可能有妖魔在明确地注意到了别离之殇的领域之后还回抬脚迈入其中的?

搞不懂。

不过,死了的妖魔就是好妖魔。

上杉澈正想退走免得陷入包围圈,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体魄居然骤然拔升了一大截!

恐怕,有四分之一那么多!

恐惧之白居然生效了?

而且效果还如此之好?

上杉澈这下是真迷糊了。

这群病苦眷属虽很多都有灵智不假,可它们人多势众,又还有三星半的疥坊主打头阵,又什么需要恐惧的理由吗?

“算了,都是好事。”

白般若愉快咧嘴,朝着近在咫尺的疥坊主举起同样兴奋震颤的加贺清光:“怎么,不攻过来吗?”

该,该死……

一瞬之间就将生命力极端旺盛的苦缚化作虚无,莫非是货真价实的鬼神?

疥坊主面色狰狞,内心却已被退意占满。

那别说是他一人了,哪怕再算上这城内的所有眷属恐怕也不够打的……等等,城内不还有那么多质子么。

于是疥坊主压下些许恐惧,面色阴沉道:“澈,你若再动手,城内所有的居民可就要被种下疫病之种了,若是种下……”

上杉澈想都没想就颔首:“哦,那就都去死吧。”

疥坊主的面色僵住了。

难以置信。

“难道我跪下束手就擒,你们就会放过吉田城吗?”

“天底下,难道有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的道理吗?”

白般若露出嘲弄的笑:“反正城内的大家横竖都是一死,那我为什么不选择给他们报报仇,以慰地下之灵呢?”

罡气循环骤然扩张,将妄图遮蔽他视线的半死鸟还有漫天的脓液都一并弹开。

感受着内心湖面的微微摇曳,上杉澈伸出五指。

青蓝的雷光如万千丝线迸发而出,绕过了疥坊主,朝着虫群疾驰而去。

这个刹那,百目鬼急切的提示弹出,又迅速被上杉澈丢掉隐去。

“原来你也是肉身强大类的妖魔啊。”

上杉澈见到只从虚无中换出铁杵的疥坊主,轻笑道,

“那就好办了……”

“澈!别以为你同鬼神类似,我就会怕你!”

疥坊主怒吼,将脚下的地面踏出了蔓延数十米的裂缝,化作数道幻影冲了上来。

上杉澈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稍稍侧身,只让那铁杵大片划伤了自身的皮肤表面,令体魄进一步增强。

“你的气乱的,很明显啊。”

他的手腕翻转,在加贺清光欢快的尖啸中让刀刃深深锲入了疥坊主如精钢般的后背之中。

天然理心流·牙突!

四重余波伤害在伤口处顷刻爆发,令疥坊主闷哼一声。

可也仅仅如此。

他瞬时就反应了过来,朝天怒吼道:“该死的!你根本不是什么鬼神!根本不是!”

“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鬼神……”

上杉澈挑眉,蔓延积蓄已久的别离之殇如潮水翻涌而起,朝着疥坊主笼罩而去。

轰!

被腐蚀掉表层的实心铁杵撞碎苍白浪潮,露出了疥坊主那对猩红的怒目。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伴随着疥坊主不断的愤怒低语,铁杵如同一枚铁色导弹朝着上杉澈轰然袭来。

这一击的势大力沉,赫然已经在大气中轰出了纯白的气浪!

若是击中,别说是罡气循环了,估计就连上杉澈本人都得直接洒成一大片。

可留在原地的上杉澈只是一个栩栩如生的虚影。

加贺清光斩出的三道笔直的刀光在半途合一,自疥坊主最为坚韧的心口贯穿而出。

“我早说了,你的气太紊乱了。”

上杉澈漠然的声音传来。

恶鬼的眼瞳与他的面色一样冰冷,

“我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拼尽全力的苦战的,可惜。”

可惜,这难得的试刀石在战斗中掺杂进了太多不必要的情绪,以至于相较于一块顽石还要不如。

体内已经被摧残成一团肉泥的疥坊主艰难转身,面部抽搐着发出最后的怒吼,再度以全力挥出铁杵。

砰!

上杉澈体表的罡气循环在这份骇然的巨力下轰然破碎,甚至连假面的下半部分带着小半张面孔都爆成了血沫,逸散在空气中。

常人所不能忍耐的疼痛顺延着神经不断折磨着上杉澈的意识。

可到此为止了。

早已算好距离的上杉澈在心弦中得到加贺清光确认的嗡鸣声后,才面无表情地抽出刀刃。

【你杀死了,病苦眷属·苦缚(三星),获得了魂灰552点!】

【你杀死了,病苦眷属·疥坊主(三星半),获得了魂灰711点!】

【你使用加贺清光·别离之刃斩杀了苦缚,疥坊主,加贺清光的品质中幅提升!】

【你的技能,五雷法·气合熟练度 194!】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练度 84!】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沉重倒下的疥坊主一眼,就将被淡薄血色覆盖的视线转移。

投向了那直到现在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也没露出丝毫多余情绪,仿佛一个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观察者那样的木鱼达摩身上。

就连周遭的病苦眷属都开始逃的逃散的散了,这达摩却还一动不动。

他甚至,只有二星半。

上杉澈一刀就能将其解决。

边用五雷法追杀着周遭的病苦眷属,上杉澈边漠然问道:“达摩,不跑吗?”

“为何要跑?”

方才还站在众妖魔的保护之中,如今却已是孤身一人的达摩双手合十:“难道只要贫僧迈开双腿跑,就能跑得过澈施主吗?”

木讷的僧人目光平静地凝视着上杉澈,毫无惧意。

无论是对般若,还是对死亡。

“一饮一啄,一生一死,一动一静,皆是修行,皆为定数。”

达摩带些些许的好奇道,

“况且这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全新的修行呢?”

这妖魔着实有些奇怪……

要是他现在挥刀斩下去,不会斩出来一个隐藏Boss吧?

上杉澈感受着体内暴烈涌动,静谧流淌,几乎要破体而出的雷霆,咧开了嘴,

“罢了,隐藏Boss又如何。”

上杉澈深吸了一口气,将精气神凝聚而起,把状态调整到了最佳。

接着,他在依旧平静注视着他的达摩眼前摆出三段突架势,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是面对这底气充足的未知妖魔。

呼吸之间,加贺清光同九天之上垂落的日光融为了一体,朝着达摩流淌而去!

乓!

预想之中斩杀并没有完成。

而是一颗光滑无比的木鱼自达摩的袈裟之中飞出,恰到好处的横亘在了刀刃前进的路上,替他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不。”

苍老浑厚的声音自四分五裂的木鱼的缝隙之中涌出,愈来愈大。

那木鱼剧烈震动着,发出了足以将寻常人震到七窍流血的隆隆之声,

“达摩——就当是为了我这个师父,为了妖导会,你也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