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眼神,她的脆弱,她此刻毫无保留的依赖,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酒精,惊吓,依赖,感激……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在密闭的空间里发酵。
汪淼淼踮起脚尖,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吻上了他的唇。
秦暄浑身一震。
他想要推开她的手,最终却扣住了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
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
秦暄先醒过来。
宿醉和昨晚的失控让他头痛欲裂。
他动了动,感觉手臂被什么压着。
他低下头。
汪淼淼蜷缩在他怀里,睡得正沉,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她身上只松松垮垮地搭着被子的一角,露出白皙的肩膀和锁骨上暧昧的红痕。
昨晚混乱的片段涌入脑海。
她的哭泣,她的主动,他的失控……
秦暄猛地坐起身。
动作太大,惊醒了身边的汪淼淼。
她迷茫地睁开眼,对上秦暄复杂的目光,瞬间清醒。
她猛地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震惊和慌乱。
“我……”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圈迅速红了。
秦暄看着她,眼神深邃。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掀开被子下床,背对着她,开始穿衣服。
衬衫,裤子。
动作不疾不徐,但紧绷的背部线条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汪淼淼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无声地滑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怎么会……怎么能……
秦暄穿好衣服,转过身。
他走到床边,看着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通红眼睛的汪淼淼。
他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点疲惫。
“汪淼淼。”他开口,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
汪淼淼身体抖了一下,不敢看他。
秦暄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说道。
“我会负责的。”
“负责?”
汪淼淼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嘲讽。
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秦暄。
“秦暄,你告诉我,你现在说负责,是因为你觉得应该,还是因为……”
她顿住了,深吸一口气,心脏咚咚咚地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还是因为,你对我,哪怕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
空气凝固了。
秦暄的目光沉沉,像深不见底的潭水。
他看着她,看着她眼底那摇摇欲坠的希冀。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他移开视线,看向窗外那道刺眼的光线。
“汪淼淼,昨晚的事情,我……”
他似乎在斟酌词句,每一个字都显得异常艰难。
“我是一个男人,发生了这种事,我理应承担后果。”
没有喜欢。
没有感情。
只有理应承担的后果。
汪淼淼眼底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了。
她明白了。
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他只是出于责任,甚至可能是一种施舍。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但下一秒,她却笑了。
那笑容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
“后果?”
她掀开被子,动作利落地爬下床,完全无视自己此刻的狼狈。
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动作快得有些发抖,却强撑着不去看他。
“秦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她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轻佻的笑。
“昨晚那种情况,大家都是成年人,酒精上头,干柴烈火,没控制住而已。”
“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她耸耸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满不在乎。
“我不需要你负责,真的,你情我愿的事,扯上负责就没意思了,搞得我好像拿这个道德绑架你一样,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她语速很快,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说服自己。
秦暄看着她,眉头越皱越紧。
他不懂,他不懂她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汪淼淼拿起自己的包,走到门口。
手放在门把上,她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秦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昨天晚上,谢谢你救了我,至于其他的……就当没发生过吧。”
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很快消失。
房间里,只剩下秦暄一个人。
阳光照在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上,却驱散不了他眼底的晦暗。
他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以及……那句轻飘飘的“没必要”。
门在身后“咔哒”关上。
汪淼淼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控制不住地滑落。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肩膀却剧烈地颤抖着。
负责?
呵。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多么伤人的两个字。
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撑着墙壁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电梯。
走出酒店大门,刺眼的阳光让她瞬间眯起了眼。
拦下一辆出租车,她哑着嗓子报出医院的名字。
车子启动,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
汪淼淼看着窗外,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
心,疼得像是要裂开。
她以为,至少,至少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原来,终究是她自作多情。
时间过得很快,几日后。
“砰!”
门被猛地推开。
楚昔薇正靠在床上看文件,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冲进来的汪淼淼。
头发凌乱,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整个人狼狈又脆弱。
“淼淼?你怎么了?!”楚昔薇立刻放下文件,撑着坐起来。
汪淼淼冲到床边,一把抱住楚昔薇,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呜呜呜……昔薇……”
她的哭声压抑又痛苦,带着巨大的委屈和绝望。
楚昔薇轻轻拍着她的背,心疼得不行。
“不哭不哭,我在呢,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汪淼淼哭了很久,才断断续续地把早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从秦暄的负责,到她故作潇洒的拒绝负责,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扯她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