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先回去罢。”季蕴微微一笑道。
“那弟子先走了。”唐娣颔首,她说完,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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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蕴回到青玉堂,云儿正在屋中消暑,入了伏之后,天气愈发闷热,仿佛世间万物都变得粘稠起来,令人喘不过气。
“娘子回来了,案上有凉茶,您先喝了消消暑。”云儿从榻上起身。
季蕴点头,拿起桌案上的茶壶,拢了拢衣袖,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一杯凉茶下肚,她的脸色缓和几分,连着身上的躁意也没了。
“娘子,可觉得好些了?”云儿走至季蕴的身旁,问道。
季蕴点点头,在圆凳前坐下。
“可要现下传膳?”云儿继续问。
“不急,我现下还不饿,你可用了?”季蕴摇摇头,她放下茶杯,转头看向云儿。
“奴婢早就用了,娘子您放心。”云儿闻言笑道。
季蕴揉了揉眉心,她道:“我想先休息片刻,不需要你伺候,你先去午睡罢。”
“那怎么行,奴婢先伺候您午睡。”云儿一听怎么得了,便急忙道。
季蕴无法拒绝,便回了卧房,褪下外衫,只留得一件素色的长背心及百迭裙,露出一对雪白的藕臂来。
云儿打理好一切,便道:“娘子,您休息罢,奴婢先退下了。”
季蕴躺在竹席上,轻轻地晃动着团扇,一股裹挟着热气的风吹过,她不觉得凉快,只觉得愈发燥热了。
她阖上双目假寐,心中想着不知曹殊此时正在做甚,会不会同她一样正在午休,遂决定等到傍晚时分再去书铺寻他。
季蕴想着想着便入了梦,但只睡了半个时辰她就渴醒了。
疏窗外蝉鸣声未有丝毫停歇之意,翠绿的芭蕉叶映在窗纱上。
季蕴从床榻上下来,从桌几上倒了一杯凉茶,将其饮尽后,便觉得肚中传来一阵饿意,正巧桌几上放着一盘果子,是云儿贴心准备的。
她坐在罗汉榻上,一边吃着盘里的果子,一边拿着团扇扇风。
此时午后的书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风,季蕴只觉得这炎炎夏日格外漫长,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云儿午睡起来,整个人瞧着恹恹的,她走进卧房中,见季蕴已醒了。
“娘子,可饿了?”她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季蕴摇头道:“这些果子已将我的肚子填饱了。”
云儿闻言便没再说用膳的事了。
“对了,现下什么时辰了?”季蕴开口道。
“快至申时了。”云儿答道。
季蕴闻言点头。
待到傍晚时分,快日落时,季蕴起身,对着云儿道:“我去寻曹哥哥一趟。”
云儿一愣,疑惑地问道:“那娘子您还回来用饭吗?”
“不用,你要是饿了自己先用。”季蕴思索道。
“是。”云儿点头道。
季蕴换好衣衫,拾掇一番便走出青玉堂。
云儿有些不放心,叮嘱道:“娘子,可别太晚了,奴婢等您回来。”
“好,你放心。”季蕴无奈一笑。
说罢,她便朝着奚口巷走去。
现下日暮西沉,不如白日里那般炎热,晚风清清徐来,令人心生惬意。
季蕴走出书院后,便见巷子对面的书铺大门微开。
她唇角弯了弯,步伐轻快地走至书铺门口,在门上敲了敲,笑道:“请问有人在吗?”
曹殊闻见她的声音,竹帘微动,他从门后走出,含笑道:“有人,娘子是要买书吗?”
“曹哥哥。”季蕴连忙探出头,笑道,“是我。”
曹殊眼眸温和,唇角抿起一丝微笑,他嗓音清润:“蕴娘,是你啊,快进来。”
季蕴故作不情不愿地走进去,她好奇地问道:“曹哥哥,你在做甚呢?”
“我在后院画纹样。”曹殊身着一件旧衣,但遮掩不住他清雅矜贵的气质。
“是之后第二轮比试的纹样吗?”季蕴接着问。
“是。”曹殊温声道,“蕴娘,你先随我进来。”
季蕴颔首道:“好。”
于是,她跟在曹殊的身后穿过竹帘走进后院中。
“蕴娘,一路过来热不热?”曹殊轻声问道。
季蕴摇摇头道:“还好,现下不像先前那般热。”
曹殊闻言提起茶壶,轻轻拢住衣袖,不紧不慢地给季蕴倒了一杯茶。
她接过,喝了几口,她的唇上泛起了水光。
曹殊直直地盯着她的唇,双目骤然一深,唇角依旧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同她讲话。
“怎么了?”季蕴见他沉默,有些奇怪道。
曹殊移开视线,眼睫轻垂,嗓音温和道:“蕴娘,可要看我方才画的纹样?”
“你画好了?”季蕴闻言放下茶杯,惊讶道。
曹殊点头。
“要看。”季蕴笑道。
“在耳房中,你且跟我来。”曹殊轻笑道,“可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