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质问,闵修毫不犹豫的将孙远推了出来。
听着他那铿锵有力的话,徐天止不住心中冷笑,目光泛着几分玩味的光泽。
这老东西果然深不可测!
演技可谓是炉火纯青!
若不是因为徐天知道他的底细,还真会被他这副忠诚的模样骗了去。
其实刚刚徐天是想要以话来激闵修,让他露出破绽,可现在看来,这种事情对于闵修而言实在是小儿科。
他应对自如,显得镇定极了!
也怪不得,若是没点本事,怎么可能做到手眼通天,却不留下任何把柄?!
徐天的表情很快收敛成一片笑意。
他心想:既然你想演,那我就陪你演!
“真不愧是我大秦肱骨之臣!”
徐天突然高声激昂,笑容满面的看着闵修,无比赞赏:“左相虽然是孙远的老师,情意深重,可在大局面前依旧能够做到秉公无私!”
“如此心胸,如此大义,岂能让人不动容?来人,把东西呈上来,这是朕给左相的赏赐!”
徐天突然笑得十分友好,一旁的赵高走上前,双手举着一个玉盘。
玉盘之上放着一颗金光璀璨的夜明珠!
看到那颗硕大的夜明珠时,在场众人都有些惊讶,目光直直的望着那罕见的光泽。
而在众人中间,闵修的面色闪过了一丝不自然。
他的眉头不受控的抽动着,呼吸也变得重了几分。
接过那颗夜明珠时,他忍不住咬紧牙关。
一直以来镇定的神情像是有了一丝裂缝,连抓着那玉堂的手都握的发青。
他此时的反应倒不是怕了。
而是气的够呛!
在场这种人并不清楚这颗夜明珠的分量,当闵修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刚刚徐天的话分明是在阴阳怪气。
故意说他和孙远关系密切,让他无法理直气壮的脱身。
而且赏赐这颗夜明珠就更是别有用心!
这个夜明珠乃是西南上贡的宝贝。
闵世蕃当初看上了,闵修便将其给了他。
如今闵世蕃死了,家产被抄,这颗夜明珠便是因此缘由落入了徐天手里。
如今徐天拿闵世蕃的遗物来赏赐自己,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和侮辱!
他这是在告诫自己!
以一种好整以暇的态度来让自己明白,自己现在拥有的所有全都是徐天的恩赐。
他可以给,也可以收回。
告诫自己不要走了闵世蕃的老路!
其心可诛!
闵修被碰触的底线,他心底躁动着怒火,表情有片刻的不自然,但很快便被他收拢。
在这种时候,他竟然挤出了笑容!
对着徐天和气道:“老臣不敢当,多谢陛下……”
面对闵修那坐怀不乱的神情,徐天有些诧异,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他就知道,闵修这样的人难对付,这么做还远远不够!
既然如此……
徐天露出笑容,从自己的胸口中掏了掏,在众人的目光中拿出了一沓厚厚的纸张。
“朕还有一事,朕想问问左相,你可知道此为何物?”
话音落下,闵修微微皱眉。
刚刚徐天那样故意的羞辱,他不是没有动怒,只是硬生生压下来。
可现在听徐天的态度,他也明白徐天的心思一股无名的火往上窜,有些抑制不住:“老臣愚钝,不知。”
“哦?不知道就对了。”
“昨天要是知道这件事就麻烦了。”
徐天的语调轻挑,可那目光却无比深邃。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都有些好奇,包括闵修也蹙起眉头,疑惑地盯着徐天,不解其意。
见众人这状态,徐天口气淡淡,话语却带着几分凌厉:“诸位真的不知?”
“这些东西都是昨日几个重臣,连夜找人给朕送来的密函!”
说着,徐天的表情突然锐利,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声音洪亮:“左相真的不知道吗?!”
“这里面写满了左相和孙远师生二人联合一气的罪证,果真是一对默契的师徒!”
“扑通!”
在徐天暴怒的吼声中,闵修猛然跪倒在地。
他紧皱眉头,一双老眼竟然多了几分无辜,十分痛心的磕着头。
“陛下明鉴!老臣从未有半分逾矩,所思所行皆是为了大秦,怎么会和乱臣贼子勾连?”
“若是陛下不信,老臣可以对天起誓,孙远那些行径与老臣无关,都是一些胡乱编排的虚言!”
“老臣忠心于大秦半生,不愿受屈,陛下大可不信,自然可以将老臣押入天牢,慢慢审查!”
一番话下来,闵修气势恢宏,没有分毫示弱,反而显得万般无奈。
这些话一出,朝臣当中几个让人送出密函的有关人士,全都脸色铁青,汗如雨下。
他们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就不该将这证据交给陛
下,本来是想着让陛下借此由头收拾闵修,他们也可以立下头等功,到时候升官发财。
可谁料,徐天竟然没有按照他们的想法来。
他直接将那些物证全都甩了出来,这完全就是在向他们索命。
要是让闵修查到是他们交出的底,那他们还活不活?
那群与此事有关的人全都感到无比绝望。
徐天倒是面不改色。
他望着闵修那张忍辱负重的脸,一时间觉得荒唐又好笑。
闵修果真是越老越妖。
不过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逼迫闵修认栽,倒也从容,只是淡笑:“左相误会了,你的忠心朕一直看在眼里,又怎会如此对你?!”
“赵高!这些没用的东西都拿去烧了,怎么能拿这些东西来污蔑我大秦的肱骨之臣!”
他的声音落下,赵高立刻上前,在旁边将那些东西摊开,按照徐天的吩咐当场烧了。
当那一点火光蔓延在纸张上时,众人皆是愣在原地,不明所以的望着徐天。
闵修依旧很冷静,不过对于徐天突然改变的态度也有戒备,微微抬起眼皮看着徐天。
思忖到最后,他得出了结论。
或许那些证据对于徐天而言作用并不大,不足以推翻他。
而且,就算真的有证据,徐天也未必敢动自己。
闵修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否则他不可能一直泰然自若的站在徐天面前。
既然徐天退让,那他也不必跟徐天斤斤计较,当即露出了感恩的神情,泪眼婆娑的高呼道:“能够得陛下如此信任,是老臣之幸。”
“为陛下!为我大秦,老臣愿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他动容澎湃的开口,立刻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本账本。
徐天立刻意识到他有话要说,目光深邃,周围众人也都朝他望去。
只见闵修将那本账本高高抬起,坚定不移道:“老臣也不敢对陛下有所隐瞒,孙远是老臣的学生,比起其他人,来往的确实密切的一些!”
“也是老臣疏忽,对自己的学生一向信任,从未看不出他有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此事发生后,老臣便痛定思痛,当即让人搜查了一些关于他的证据!”
“这账本内便详细的记录了罪证,陛下尽情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