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勿语 作品

☆、蒙恬的妒嫉心[修] (15)

’为基础发展的么?结果对方还不是出轨了。

秦牧看着扶苏,不知为甚么突然生出了两人正在讨价还价﹑买卖猪肉的错觉。扶苏比他想像中淡定多了,他还以为扶苏的性格会纠结在他爱与不爱的问题上,想不到如此快便下了决定。

「嗯。」秦牧本来就自己作好了心理的架构,此时也是顺理成章地接受。

但是作出了决定后,两个人对视着,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样做。就这样坐了半刻钟,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坐着……

秦牧是爱情路上的新手,他也不知道两人的相处时会发生甚么的质变?他本来沉默,这样坐着也不觉得尴尬,倒是扶苏感到有点窒息。

虽然扶苏谈过几次的恋爱,但这一次却令他无措极了。只能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半天都不知道要先说甚么。

「然后呢?」秦牧淡淡地问。

「然后……在我时代就会约出去吃饭啊逛街啊看电影之类的……所以你要跟我出宫去看戏剧么?」扶苏问,他以前谈恋爱也是这么几个步骤,然后就滚床单……没了。

「如果你说是祭神时表演的那一种戏,那得在四时祭典上才能看到。」秦牧点出了扶苏一个知识上的谬误。

也对,这时代毕竟还没生出戏剧这一类东西。这时扶苏思绪不由得飘起来,想到如果自己妓院也加入这一个元素的话……

好像也不错。扶苏摸摸下巴琢磨着。

秦牧对着他的表情猜了半天,也想不透扶苏在计划甚么,只能放弃猜测,开口问:「你在想甚么?」

「妓院啊……」扶苏下意识回答。

顿时秦牧的脸色黑掉了,抿紧嘴,交叉双手在胸前:「陛下真是敬业,即使在谈情时也不忘公事。」

「不不不,」扶苏连忙摆手:「你想错了,我只是……哎,没有没有,那我们想想第一次约会去哪吧?毕竟是第一~次……」扶苏悄悄地伸出手,想从台案下摸到秦牧的大腿。

秦牧早已测探,他的眼神一动,假装没有发现地依然毕直的坐着:「此事我并无意见,由你决定吧。」

扶苏把手放在秦牧的大腿上,淫|笑着:「我看我们还是直接逛街吃饭吧~滚床单~」

秦牧反手捉着扶苏的手,很淡定地说:「好啊。」

扶苏有种调戏不成反被那啥的怪异感,他不安地扭了扭手,把手抽回来,忽然变得局促和扭捏起来:「那……那就……我要在上面哦!」

秦牧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扶苏勾起奸诈的笑容,自觉成功地坑了秦牧一次。

两人确定了感觉后,在日常相处上却丝毫看不出端倪,除了扶苏对秦牧的动作更放肆之外,秦牧基本上保持了与扶苏之间正常的距离,只有在扶苏大胆挑|逗时作出反击──毕竟秦牧比扶苏多活了一辈子的光阴,扶苏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往往是把自己弄得脸红心跳,败北而逃。

第一个发现他们关系的,不是别人,正是莫宁。

扶苏在两人独处时倒是很放肆,但在外面却不敢放开手脚,因为知道他和秦牧的底细的人并不少,他不希望坏了秦牧上辈子的英名──乱|伦实在并不是甚么好词儿。

秦牧倒是很坦然,一来他并不觉得现在与扶苏还存在甚么父子的血统关系,二来是他上辈子的施政一向反礼教反传统,也没多少在乎过道德观念甚么的,活得较为随性。

莫宁会发现两人的奸|情,是在于与他们坐在凉亭里对月浅酌时,察觉得出秦牧对扶苏似乎……太亲密了一点?还帮他倒酒咧……

莫宁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若无其事地夹了一筷子的花生到扶苏的小碗里,叫道:「来来,陛下吃多点花生下酒。」

秦牧把扶苏的碗拿过来,淡淡地道:「他吃太多了,对身体不好,余下你吃吧。」

莫宁调侃:「兄弟,你这动作和口气真像在管妻子的生活。」

「嗯。」秦牧干脆应了。

──卧槽?!莫宁的脸皮都僵住了。

莫宁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够没脸皮了,但比起秦牧,他还显得含蓄一点。

至少他不会把明明是错的事还能这么坦然地承认,彷佛错的人是他!

莫宁看看扶苏,又看看秦牧,顿时喝不下酒也吃不下东西了。

「你们是怎么一回事?认真的吗?」莫宁问:「陛下,你有想过这代表了甚么吗?」

扶苏的脸皮也有点僵硬,秦牧的反应太快了,让他来不及阻止。如果可以,扶苏也不想这样就公布他和秦牧的关系啊!

「这位大哥,你有考虑过你儿子以后的名声么?」莫宁问。他没想到秦牧的行动这么快,才回来半个月就已经好上了?

秦牧斜视他,道:「我两人之间的事,与天下人有何关?」

扶苏也回过神了,帮口道:「我会暪下来的,以后行事会很小心很小心……」

莫宁的嘴角微抽:「陛下,你太天真了……必须先想个万全之策,以应东窗事发时。」

「我……的确没有想好。」扶苏叹了一口气:「但是我和爹两人……先这样过吧。」

「做了兄弟这么久,我竟不知道你居然对这种事如此在乎。」秦牧冷笑道:「你心中的事我全都明白,你是觉得如今天下未定,不应先谈男女私情吧?」

「你既然明白,又为何此事才弄出这么多事?」莫宁劝道:「时日久长,不如以后再谈感情吧?」

莫宁人生中看过太多情情爱爱,不是说每一个人一沾上感情就变傻,但大部分都会显得不怎么正常。秦牧和扶苏未戳破之间的暧昧时已经显得那么缠绵,现在谈上了,这对现在东征西讨的秦牧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他摇头道:「兄弟啊,你是不是身体变年轻后,连人也变傻了吧?」

「没事,我保证。」秦牧的表情并没有多大改变,依然是如此的平静。

「罢了,你们的事我也管不着,也管不了,」他勾起一瓶酒樽,一边吟诵着<蒹葭>,一边喝着酒的离去。

待莫宁离开后,扶苏对秦牧抱怨道:「你怎么直接跟莫宁说了?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我们的关系没甚么不能见光的。」秦牧眯起眼睛:「或许你害怕让谁知道了后会不快乐?」第一时间,秦牧想到了任一,他回想到扶苏与任一前几天的互动,心中微微的不悦。

秦牧从来没有打算隐瞒过与扶苏之间的感情,也没觉得被百姓知道了有甚么大不了的,自古断袖的皇帝从来不会少,而且扶苏不是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吗?比起那些断到连后代也没有的皇帝要好得多了。

「啊?」扶苏疑惑:「没有啊,我要害怕让谁知道啊?但这对你名声影响比较大吧?让史官记在史策上,你以后就打上了佞臣的污名了……」

「你既然不在意你的名声,我又何必在意?」秦牧已经看明白扶苏了,他根本就是把名声这些虚名全都抛弃在外。上辈子他还会顾及自己身后的名声而做出了很多违背他本心的事情,而扶苏倒好,根本就是使劲地折腾自己的史官。

照着以往史官应该跟随在扶苏身边记下他的言行往事,但现在却变成了只能在朝堂上作记录,秦牧没有看过两人抗争的过程,但他相信以史官的死脑根,扶苏没动过一点手段他不信的。

扶苏语窒,把心一横:「你不在意的话,我也没所谓!干脆和身边的亲朋好友都说一下吧!」

秦牧点头,原本已经较为低落的心情慢慢回升,勾起一点微笑:「好。」

扶苏只觉得这段感情谈得真诡异,这样完全公开真的……好吗?

说完后秦牧只觉得身心都舒畅,连酒也多喝了几杯。

夜深以后,扶苏把秦牧留在宫中,很纯洁地盖被子睡觉。

秦牧梳洗过后,头发披散,而扶苏已经睡到床榻上,冲着他咧牙而笑。

「睡好,我没位置睡了。」秦牧皱起眉头,踢了扶苏的小腿一脚。

扶苏往内滚了一圈,让出一个空位给秦牧。

一人躺在床上,一人坐着,在烛火昏黄的闪烁下,有种淡淡的浪漫。

秦牧不习惯与人一起共眠,在床上坐了半天也不见他躺下。

原本已经快睡着的扶苏揉着眼睛,也坐了起来:「怎么不睡?明天还要上早朝啊。」

「不习惯,你先睡吧。」秦牧把扶苏按下去:「躺好,不要踢被子。」

「我才不会踢呢……」扶苏嘟嚷着,慢慢地睡着了。

秦牧一直坐在床边,突然觉得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别的,而是同床……却不能共枕。

秦牧一夜无眠,看着扶苏睡得死死的,一刹那间有点羡慕起他的粗神经。

──有时警觉性太高并不见得是好事。

76陌生的两父子

清晨,宫人陆续的起床,大门外传来钥匙因碰撞而产生零碎的声音,秦牧睁开了眼睛,掀开被子,悄悄地走了出去。

等到扶苏醒来时,他爹已经在后殿的空地上打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

当秦牧挥汗如雨地走进来侧殿的饭厅时,扶苏立即招人准备热水供他清理一下身体。

「哎,以后你起来时也叫醒我嘛,我们一起锻链!」扶苏看着自己已经有点变得松软的臂膀和他爹依然强而有力的臂弯,觉得恐怕再下去他会变成一个大胖子。

「嗯。」秦牧虽然一夜未眠,但精神依然不差,就是眼底下有点黑影,声音也较为低哑。

「爹,你昨晚没睡吗?」扶苏定晴一看,便觉得有稍微不对劲了。

「嗯。」秦牧还是酷酷的,只用一个字回答。

「……」扶苏沉默了一会儿,问:「为甚么?」他的睡姿有这样令人难受吗?

「不习惯。」秦牧言简意赅,犹豫了一秒还是伸出手拍拍扶苏的肩:「是爹不好,我会努力习惯的。」他上辈子五十多年都是独自一个人睡觉,突然身边多了一个自然不能习惯了。

扶苏的心情有点低落,但很快他便打起精神,扬起笑脸:「以后多留在宫中陪我吧。」

「好。」

早朝之后,秦牧帮扶苏处理了一部分的奏折后,与扶苏出了宫。

任一早已与扶苏派去的宫人去出访,所以扶苏也没有去任府拜访。扶苏与秦牧走到东街,视察正在装潢的妓院。

秦牧还是第一次见到扶苏的妓院,只见里面声音不断,几个装潢的工人在门外用绳子把自己从二楼吊下去,然后把门外的油漆重新涂了一遍。

外面围满了烂布,挡住妓院内部,所以秦牧也不能一探究竟,只在外面转了一圈便和扶苏走了。

两人在大街上并肩走着。

街上依然这么热闹,两个大男人在一众大爷或是大妈之间显得鹤立鸡群,有几分闲汉的意味。

古代娱乐生活并不丰富,沿道都是一些卖小吃或是小玩意的档口,扶苏买了一点小吃和秦牧分着吃。

很快扶苏就觉得无聊了,心中很别扭,连动作也有点同手同脚,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倒是秦牧显得很悠闲,背着手,气定神闻的在大街上左顾右盼,看着百姓朴实的笑容,他也隐约地闪过一丝微笑。

扶苏很快便觉得闷了,他扯扯秦牧的衣袖。

秦牧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去酒馆坐坐吧。」扶苏放弃了逛街,他完全不觉得这是跟情人在约会的气氛,说是视察民情还恰当一点。

「嗯。」秦牧应了一声,和扶苏走进了最近的酒馆。

当酒和小菜摆上台案后,扶苏依然绞尽脑汁地想话题。

秦牧淡淡地说:「你不用这样拘谨的,你就当平常时那样相处就好了。」

扶苏摀着脸,趴在台案上:「我没办法平常地面对你啊!」他一想到和秦牧现在的关系,就觉得有种不知道怎么办的感觉。

「……」秦牧默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很淡定地说:「那就不要面对吧。」

扶苏猛然擡头,差点把自己的颈椎给弄伤了,瞪大眼睛说:「不行!」

秦牧叹了一口气,说:「我没有想过造成你的压力,真的……」他没想到扶苏平日看着流氓,在感情居然如此纯情……

「我只是不知道怎样处理我们的关系而已!」扶苏说:「你总得给我时间适应适应……」他嘟嚷着。

「半个月了。」秦牧看扶苏完全把忘了自己在何处,干脆动手帮他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扶苏也有几分不解和沮丧,怎么他所有冷静和调情技巧遇上了秦牧就半分都施展不开?就算连小女生也比现在的他来得大胆!

可是当他看着秦牧刚正而严肃的脸,就无法对他说出情话,或者轻浮的说话,只恨不得把自己武装好,在他面前做好自己的本份。

──当父子时扶苏可以不时尽情地把心中的感情放下,把自己当成小孩一般向秦牧撒娇。但换了一个身份后,所有的说话统统都不对劲了,扶苏满脑子只想着公事和怎样表现好自己,令秦牧满意。

救命!扶苏抱着头,觉得头痛得要爆炸了。

秦牧伸出手揉揉他的头,口气放轻的说:「不要着紧,慢慢来,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相处的。」正如他也有不习惯的地方,两个感情刚在磨合期,自然不必在意太多细节上的问题了。

扶苏摀着脸擡头,下巴顶着台案,可怜兮兮地说:「你不是准备再过一阵子就领军出征么?」

秦牧收回手,默然。

「我也要出征!」扶苏说。

「这不是闹着玩的……」秦牧下意识否决,战场太危险,万一扶苏出了甚么事,他真的痛不欲生。

「我没有闹着玩!」扶苏坐直:「我想过了,现在咸阳城内反正都无所事事,我与你一共出征吧,可以振奋军心,又能和你在一起。」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又何必以身示险呢?」秦牧劝道:「你现在乃一国之君,万一有了差池,让我怎样向万民交代?况且申儿年纪尚小,实在不应就此撇开国家大事等不顾,只谈儿女私情,一时意气与我一共出征。」

「如果我有把握呢?」扶苏问:「我找人研究的炸药已经少有成就,凭此物必定能让我们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以大胜而归!」

秦牧有几分犹豫:「你说道神奇,但是实物是不是真的……」不是他怀疑,但是从扶苏口中描绘的未来,此物却是大为神奇,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弄成的。

「你相信我吧!」扶苏自信满满地拍胸膛:「现在只要能把炸药结合弩弓使用,便可以在远距离击垮敌人!」简长白招来的各种技艺的人的确不错,甚至还有几个是机关大师,手艺令人叫绝,扶苏趁机为自己的书房换了一把较为现代化的锁。

只是可惜之前修筑他爹墓穴的那人不知道去了哪,他设计的秦始皇墓,那怕是千百年后,考古的人亦为如此精巧的手工感叹。

对此秦牧闭口不谈,无论扶苏问了他多久,他都不愿意说出那人的下落。扶苏阴暗地想该不会全被他爹都宰了吧。

秦牧垂眼浅酌,淡淡地说:「自信的对立面是自大,不可轻敌。」他虽然相信扶苏是有巧思对付匈奴人,但是此风不可长,扶苏已经够骄傲了,就怕他称赞了他后会使到他更为骄傲。

扶苏毕直的背脊顿时立即垮了,趴在台案上闷闷地说:「你就不能说我好话么……小牧~牧~」

甚么称呼?秦牧一口酒喷了出来,呛到了,咳了几声,用手抹去酒迹,板着脸说:「我乃你的长辈,岂可如此放肆!」

「你妹啊!你明明是我情人!叫亲密一点不好么?」扶苏努力瞪大眼睛。

「……」秦牧有点搬石头来砸自己脚的感觉。

「也不可……我不习惯。」秦牧眉头轻皱,只觉得被那三个字呕心得吃不下其他东西。

虽然扶苏也觉得那称呼很呕心,但听到秦牧这么评价,叛逆心起,故意叫道:「我就要这样叫,小牧~牧~小牧~牧~小政~政~」一边叫着还把它谱成了曲子,开始哼起来。

秦牧握着酒杯的手倏然掐紧,他开始考虑出手打昏扶苏的可能性。

幸而扶苏叫了几声后,发现秦牧的反应不如第一次那么大后也觉得无趣,但停止了那雷人的叫法。

经过这段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不再拘谨的像两个陌生人一般。

良久后,扶苏才说:「爹啊,你都没答应我跟你出征的事呢。」

秦牧难得地露出挫败的表情:「我劝你不可,你听我吗?」

「不听。」扶苏一口否决。

「那你还问我甚么?」秦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只见扶苏听到这一句话后,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让他忍不住伸手拉住扶苏吃胖了不少的脸颊,轻轻一扭:「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我有听话过么?」扶苏往后一缩,逃过魔爪,双手在背后撑着自己,挑起一边眉毛叛逆地说。

没有。秦牧在内心默默地回答。

「那就这么决定了。」扶苏磨拳擦掌:「我回宫后就准备好后事,找丞相来帮我处理政事。」扶苏发现选了一个木讷而且不懂变通的丞相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不怕他离京后会出现甚么大事,毕竟丞相不但约束他,连对自己也是十分严人律己的。

这样想着,扶苏又迫不及待想要回宫了,拉着秦牧匆匆地结了帐,直接往宫中跑。

秦牧摸着完全没有吃到半点东西的肚子,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之前他还觉得扶苏长大了,现在看来恐怕一切也是错觉……

77现代的各东西

又到了炎炎的七月,皇宫内的主要殿里的四角都摆放上冰块制冷。扶苏穿着较为透气的便装,坐最新弄出来的椅子上批改公文。

秦牧坐另一边,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尤其两条腿放在地上,怎么摆放都觉得怪怪的,没有以前正坐时的舒服。两只脚踩在地上的感觉怪怪的,不像在站,屁股坐在软垫上,软软的却没有坐在自己脚踝上那么舒服。

秦牧忍不住说:「你弄出来的此物可谓古怪至极,怎么……」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的。」扶苏点了一下墨,绕着双腿很不正经的抖了抖,在批文上打了一个勾表示同意──他批公文的方式越来越依靠符号了,现在群臣已经习惯了打勾就是同意,打叉就是否定,还有阿拉伯数字也在民间通行,自从扶苏把算术书写出来,再由专门人员在民间教导后,现在全民的数学水平提升了不少。

到底扶苏在穿越前都用惯了椅子,自然不觉得这样坐着会不舒适,可怜秦牧早已经习惯跪坐,此时变为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浑身没有一处是对劲的,他忍不住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侧坐感觉不对,正坐也感觉不对,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这就是扶苏为妓院的舞台弄出来的椅子,加上软软的坐垫,扶苏觉得这椅子真是舒服到不得了。他在考虑如果可以把沙发弄出来就好了,还有床垫等等,现在的木头床睡到他浑身都痛。

──最好把古代的日常生活统统改成现代化的那个样子,那就方便多了,不像现在连擦屁股也要心疼了半天,用丝绢真的太奢侈。

「古怪至极……」秦牧又抱怨了一句,双手放在扶手上,真是向后坐感觉不对,向前更古怪。

「你不习惯就不要用啊,长榻在那边。」扶苏指指移到角落待着的长榻,平时聊天吃茶在那边跪坐是不错的。。

秦牧抿紧嘴,毅然决绝:「我可以的。」他想多点贴近扶苏的生活,如果扶苏认为这样比较舒服,他可以尝试接受。

扶苏明白秦牧的心思,有几分感动,他搁下毛笔,看了秦牧一秒。

秦牧的身型又壮又厚实,扶苏思考了一下从视觉上观感,决定牺牲小我,走到秦牧面前,跨开腿坐在秦牧的大腿上。

秦牧忍不住往后一仰,连呼吸也紧紧地被吓停了。

扶苏咧嘴笑:「你不觉得椅子很有趣么?」他故意蹭了秦牧。

秦牧危险地眯起眼睛,捏住扶苏的下巴,声音沙哑地说:「你这是……在引诱我?」

扶苏淡定地推开秦牧,跳下地,词严语厉地说:「没有,我只是跟你在说椅子的好处!」

秦牧冷哼了一声,顺势放开他的手,他现在倒是不怎么排斥坐椅子了,就是觉得下|身有点涨痛的感觉。

他站起来,意义不明的瞥了扶苏的下|半|身一眼,抿紧嘴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然后跨步走了出去。

扶苏心中暗爽,背着手偷乐了半天。

又过了几天,此时扶苏和秦牧并肩而行,往后殿的工物殿走去。

此殿乃是扶苏特意空出来让各种工艺人居住和研究的地方,高大的围墙围着四周,连侍卫也是霍豪挑选出来的精英,务求把殿里所有发生的一切保密到底。

扶苏和秦牧走着时,便隐约地听见了爆炸声此起彼落的。扶苏介绍道:「这乃是火药试验时的声响。」

秦牧第一次来到后殿,只见往日华丽的宫殿已经变得斑驳,高大的围墙灰黑黑的,完全没有半点光鲜明丽之感。

一步踏进园中,原来的花园被移平,弄成了一个大校场,而场上则有数个人穿着防护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试着引爆炸药。

为了试验炸药的功效,里面负责试验的全是从各地的牢中提出来死刑犯,与他们说好了只要渡过三年不死,便放他们出宫重新做人。

不过炸药试验因为把握不好,已经炸死了好几个人,现在慢慢进入了稳定的阶段扶苏才敢把他爹带来看看他的成果。

除了炸药外,还有抽水马桶﹑纸张等等的日常用品,全由扶苏提了一个概念,然后由技工实现。

秦牧与扶苏站得远远地看着,只见长长的引线烧尽后,倏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在地上炸开了一个洞。

洞并不大,大概只有半截手臂那么深吧,比起现代那样地动山摇的震撼力,显然是有点不够看,可见炸药的份量还没有调配到最佳的效果。

但光这个效果就足够让秦牧侧目了,他有几分感叹:「此物你确定真的因练丹药而发现的效果?」

「关于炸药产生的途径,在现代是这么得出结论的。」扶苏答。

秦牧仰起头,背着手默默不语,他此刻的心情复杂,一来是为到自己上辈子居然吃了这么多丹药却还能活到五十多岁感到不容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觉得上辈子的自己特像一个傻子。

扶苏用力的拍着他的背,脸上尽是不怀好意的笑:「觉得自己是蠢材了吧?」

秦牧斜视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场上的人员又换了另一个炸药引爆,这次的爆炸声比起之前更响,炸出来的洞也更深了。

秦牧感叹曰:「此物要是成功,的确是在战场上是莫大的助力,恐怕一人足以抵挡万军之力了……不错,此等神物真的让你弄出来了,你的确是上天派来拯救秦国的使者!」

「使甚么玩意啊,我觉得比较像附身吧。」扶苏满头脑黑线:「好歹我在现代也是死了……呃……」

秦牧眯起眼睛:「你之前可不是对我这么说的?我记得你说是昏倒?你还有多少事暪着我?」

「呃……哈哈,我们继续看试验吧。」扶苏干笑,他怎么记得之前对秦牧胡吹了甚么玩意?

若非此时两人的感情正在磨合的时期,秦牧真想拎起扶苏教训一顿,居然连他也敢欺骗!要知道始皇陛下最不能忍受就是别人的欺骗。

扶苏也知道秦牧的怒火高炽,他趁着宫人没注意时,偷偷窝进秦牧怀中,轻吻了他的嘴唇,讨好地说:「不要生气了吧……」

秦牧抿紧嘴,拉着扶苏转了一圈,借由动作的死角狠狠地亲在他嘴上,还轻咬了一口作惩罚才罢休。

结束后扶苏的嘴唇上红红的,脸上有几分尴尬。幸而宫人都低着头,没有看见他们陛下的异样。

等到红肿消退以后,扶苏才拉着秦牧绕了一圈,找到主管。

主管这群工艺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帮扶苏研发出自行车的工匠。

他行了一个礼,然后直视着扶苏报告:「陛下,‘火药’已经研究得七七八八,还有你所说的抽水马桶也在试验如何能把水吸上来,之后还有纸张已经有雏型……但是如何把火药和弩弓结合,此时却未有定论。」

与扶苏相处久了,他了解到这个陛下并不如外界看着的那样严肃,所以对扶苏也多了几分随意,直把扶苏当成知己,要知道扶苏的点子很多时被他们视作珍宝,更多事物真是前所未见﹑见所未闻,但扶苏却能想像出来!

加上伙食不错,工资也不差,更让他们死心塌地地为扶苏卖命。

扶苏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能用就好了,刚才我看到炸出来的洞也不小,炸不死人也能把人炸残废了。」在医疗水平不怎样的古代,残废了基本就是等死。

秦牧加了一句:「若在战场上也能如此威力,恐怕千军足以踩平匈奴人的地方。」

工匠点头:「就是那比例还没有控制得非常完美,有时也会有几分失误。」

「尽量吧……」扶苏觉得在冷兵器时代能弄出火药已经算是不错的创举了,直接把战事带进热兵器的时代,那杀伤力短期内都没人可以追得上。

秦牧随意地参观着内部展示着的各种半成品,有的是弄到一半却觉得不行而放弃,有些是没有完成。全都古古怪怪的,让他不禁好奇起扶苏的时代是多么精彩……

屈就在现在恐怕他真是憋坏了吧?

那些游戏机甚么的,秦牧光听就觉得精彩,对比起来现在的生活的确无聊,但扶苏从来没有对此有半分的怨言。

秦牧转过头,看着扶苏还在跟工匠师傅比手划脚,把自己最新的想法说出来,而对方不止的点头,眼中不时闪过激动──到底是拥有高超技术的技工,最希望自然是作出超越前人的作品。

他低下头,拨弄着那些半成品。

一件一件的作品在秦牧眼中都是很奇妙的,有种少许接触到扶苏那时代的错觉。

他摸摸着这些死物,一时心中的感触不知与何人道矣。

78扶苏要出征!

扶苏和秦牧一整个下午都在机关院渡过,等到晚饭时才回到主殿用晚餐。

从那处回来后,秦牧一直很沉默,虽然说他平常的话本来就不多,但这种沉默却是带着一定的压抑性。

「牧,你怎么从回来一句都不说?」扶苏有点担心探探他的额头:「不会是中暑了吧?」

秦牧有些闪避的动作,抿了抿嘴,绷紧着声音说:「没事。」

「哎,你不像没事的样子啊……」扶苏收回手,招来湘儿,吩咐道:「去弄一碗消暑茶过来。」

「是。」湘儿低眉顺眼的,行了一个礼便退了出去,带走了一殿的宫人,只留下扶苏和秦牧两人。

待她走了后,扶苏才勾着秦牧的颈子,一副兄弟俩好的样子:「爹,你干嘛啦你,人都走了,可以对我说吧?」

秦牧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一直以为你口中的‘高科技’不过是你过份夸大之词,今天一窥丝毫,才知道如此神奇之物确实是有可能的。」像电脑甚么﹑网路甚么,秦牧一直都想像不出怎样把人留在一个小小的框内还能和人聊天?今天见识了火药,还有其他的半成品,才惊然只是他的世界太过狭小而已。

扶苏倒是了解这种想法,要是他穿了去未来,恐怕也会为到那些科技而瞠目结舌吧?只能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活法,现在他的做法已经有影响了历史的进程,彻底把打历史的发展规律打破。

若是问他后不后悔?扶苏不觉得自己会后悔,毕竟人还是活在当下,他舒服比较重要。至于附不附合发展的顺序关他甚么事呢?

「安啦,很快你就会习惯的了。」扶苏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你第一次见到自然会惊讶,多去几次就不觉得是甚么了!」

秦牧不可置否,学扶苏的样子耸肩:「但愿吧。」

秦牧在宫中住了一阵子,他在朝堂上开始被御史大夫参他惑主媚上,只是秦牧回来后一直借病没有上朝,所以御史大夫参他时,秦牧完全不知道。倒是扶苏听到一愣,然后拍桌哈哈大笑起来。

他爹那样还媚上!瞎了狗眼也不会选这么粗壮的人来‘媚’吧!

扶苏不当一回事,只是奏本天天来,每天总有那么几份让扶苏拿去当柴烧掉……

过了几天后,扶苏忽然在朝堂上宣布要领军出征匈奴,顿时惹起了百官的哗然大惊之声。

立即有官员跪伏而出,劝道:「陛下身娇肉贵,应保重自身,而非四处奔波……」

「我又不是吉祥物,有甚么不能出宫的。况且我父皇也征战连连,我不过是跟我父皇学习而已。」扶苏直接打断了他的说话,把嬴政这牌子也搬出来了。

他环顾四周,朗声道:「当今天下未平,百物未兴